随笔（2）

早上醒来，摸到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打开一看，5点35分，披上羽绒袄，穿上棉拖鞋，下床到客厅倒了一杯开水，端到卧室放在床头柜上，脱掉羽绒袄，钻入被窝。

今天是星期天，不用起早吃饭上班。昨天晚上睡觉时和爱人商量，明早睡大头觉。谁知，早上5点又醒了。多年早起的习惯，生物钟已经固定在5点左右了，再也不像小时候早上起床上学用闹钟叫醒了。

记得小学三年级就开始上早学，爸妈省吃俭用掏10元钱在公社供销社给我买了一个电子闹钟。爸爸将闹钟定到5点，每天早上“叮铃铃，叮铃铃”的响声催促我起床。我从梦中惊醒，摸到床边的电灯拉线，拉开电灯，穿衣起床。

我端着洗脸盆到厨房的瓷缸里，用瓢舀半瓢水倒入洗脸盆，再端到客厅的洗脸盆架上，洗洗脸手，进到卧室，从书包里面拿出语文课本，开始背头天讲的课文。那时乡村学校，小学没有英语课，早上都是读背语文。

5点半，我背上书包，步行去村小学上课。小学在村子北边，步行大约20分钟就到了。每天早上，我都是跑着去学校，15分钟就到了。

学校早上6点打预备铃，同学们都陆续进班，6点10分上课，7点放学。头天学的课文，第二天早上背会。快下课的时候，老师说哪个同学会背，开始给老师背。老师坐在门口，会背的同学主动走到老师跟着，给老师背诵。先背的同学背后 ，如果放学铃声没响，还得回到座位上，继续学习，等待放学的铃声敲响才能回家。就这样，我们逐人依次走到教室门口给老师背诵课文。到放学还不会背的，留在教室，继续读课文，最多延长30分钟，因为再晚上午8点上课就要迟到了。中午，留下早上不会背课文的，继续背。如果中午还背不会，下午放学还留下背诵。一般很少有连续留下三次的。

我的语文老师叫张家喜，20多岁，中等个子，瘦瘦的。听大人讲，他是高中毕业回村的，是民办教师。张老师上课用的是和我们不一样的语气，他说是普通话。我们同学们都说他是撇着洋腔读课文，私下里还叫他圣人蛋。

记得讲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张老师念到“铁如意，指挥倜傥，一座皆惊呢；金叵罗，颠倒淋漓意，千杯未醉嗬。”时，也像鲁迅的先生那样，微笑着将头仰起，摇着，向后面拗过去，拗过去。我们闭着嘴，不敢笑出声来。下课后，我们同学们学着张老师的样子在教室里比着摇头晃脑的念着“铁如意，指挥倜傥，一座皆惊呢；金叵罗，颠倒淋漓意，千杯未醉嗬。”

可是，第二天早上，背诵课文的前六段，我第一次放学被张老师留在了教室。早上起来上早自习前，我就会背了。到学校后，我只顾背课文后面的。结果，放学时，给张老师背诵前六段，每背一段，就得老师提醒一下，才能继续往下背。张老师让我又背诵一遍，还是需要提醒。我只得回到座位上继续背诵。

同学们陆续背完回家，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人，仍在读课文。张老师说中午再背，回去吃饭，不然耽误上午上课。我收拾课本，放入书包，背起书包冲出教室，跑步回家。

到家后，妈问我咋回来晚了，我说课文没背熟。妈安慰我几句，让我赶紧吃饭，省得上午迟到。吃吧饭，我看不晚。我把课本给妈，让她看着课本，我给她背。结果，很顺畅地背诵下来。

想着想着，我又进入了梦乡。今天上午期末考试，我起床扒拉了两口饭，推出自行车，背上书包，快速去学校飞去。快到学校时，自行车后带突然没气了。抬起手腕一看手表，进考场的时间到了。我大脑一片空白，头皮发紧，心里“咚咚”直跳，上气不接下气，出了一身冷汗。

“老头子，起吧！已经8点多了。”爱人的喊声把我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