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小时

             

周末只余我跟赵青禾在寝室里受着似十个太阳直射的煎熬，燥热的不行。我手里捧着简爱愣是只字看不进脑子里。

寝室空调坏了有一个星期，上报迟迟没有回应。我想着看书总能心静自然凉，事实上并不能。

赵青禾换上了她刚拆到快递的碎花裙子，在镜子前晃悠了十分钟有余。“my god，我这么温柔颜值高的小仙女竟败在了黑皮肤上！没道理阿陈盐”

“基因问题。” 我随口应她，感情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皮肤不白这个事儿。

“放屁！赵青阳皮肤就很白，不都是一个娘胎里…”

赵青禾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神情有些无奈。像是陈年的秘密不小心宣了口，想掩饰又于事无补。

空气里是七月特有的炽热，有瞬间我感觉通体发寒。木桌上清晰的折射出窗户框架的斜影，日光肆意覆盖在我手里的简爱上，将纸张照射的金黄，每一个字开始出现双重影子密不可分。

我盯着书里的文字段落有些刺目，眼泪在瞳孔周围氤氲着固执的不肯掉下来。起身拉上了窗帘，木桌上的窗户框架俯仰之间不见踪影。

每回想起来，好像也没有非喜欢不可的理由。也并非像编撰的故事里救过命的由头。但是年少的时候，赵青阳给我的，像是心田开出了盛艳的花。

第一次见赵青阳，并不是高一暑假赵青禾让我去她家玩的时候。

我模糊的记忆拼凑起来那个满是雨的画面，我当时在kfc里吸着可乐。还有我坐在我旁边的四岁小弟弟陈远，眼睛眨巴眨巴地舔蛋挞。

赵青阳穿着6号的红色球服怀里抱了个篮球，头发湿漉漉的，隔着透明玻璃从我的面前经过，我只看到他白净的侧脸。

然后我双腿不听使唤的的追了出去，没有尾随，恍惚的望着他高瘦的背影在人行道上渐行渐远。

后来陈远n分贝的哭声从kfc里传出来，我像梦里回到人间。

我对缘分没有定义，但遇到赵青阳，我想这大概是缘分。

我想如果不是陈远闹着要吃蛋挞，我也不会在大雨天里出门就不会遇到赵青阳。也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么多事。

第二天我跟赵青禾提起。在我添油加醋以及摛藻雕章的形容里，像是电影里人物的初遇邂逅。

赵青禾突然发现新大陆的表情，我以为她要笑话我。结果她问“意思是，篮球王子没有看你一眼？”

我失语，这确实也是在笑话我。我突然想，我和赵青阳遇到的时候就没有好兆头。下雨的天气，以及他从始至终没有回头看到我。就算后来熟识也没有很在意我。

之后的日子里我频繁的遇到赵青阳，我想我得到了眷顾。

在便利店碰到他买乐事，和同学打闹爽朗大笑。

在球场上他仍是穿着6号红色球服肢体轻扬轻松投球。

印象里很深的是，有天午后我鬼使神差的去吉他社。在窗外听到很悠然的吉他声弦，是周杰伦的安静。我靠近窗户，努力探头的时候，赵青阳温柔的声线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娓娓散开来。

午后的日光覆在他的侧脸上，整个人被蒙上光晕，朦胧的像梦境。我在很多个睡不着的夜晚都会想起来他俊秀的眉宇里有股深情，低头认真弹唱的样子。

还有那次他沿着学校那排高大而久远的枫树运球，我像特工尾随在身后。

在我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行为时，突然一个嗓音清脆的女声在我身后响起。

“青阳”。

赵青阳蓦然回头，嘴唇微微上扬的弧度很好看。

我记得那几秒钟，我的心脏似是要跳出来，仿佛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这个世界没有魔法，但我像在那个瞬间被哪位好心的魔法师施咒变透明了。我应该庆幸，又更期待赵青阳见到我该怎样反应。

他并没有注意到我，微笑着喊“汤淼”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汤淼的名字，也是第一次知道赵青阳的名字。那时候我没有注意到其实他和汤淼才真正像电影里的男女主角标准的对白，百转千回后是终要在一起的。

青阳青阳……上课的时候我单手托着下巴眼神装模作样的瞟着黑板。

心里一遍遍默念他的名字突然意识到，赵青禾的哥哥？

我记得在赵青禾的通讯录里看到过赵青阳这个名字。

只是我没告诉过赵青禾，那个我天天挂在嘴上的篮球王子就是赵青阳。我的每本教材书里几乎都写上了篮球王子四个字。

赵青禾替我捉急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是咱学校的吗？就没再碰到过吗？”

我突然心虚，想着一定要守口如瓶。我对赵青禾的行为没有一点安全感。

高一暑假的时候赵青禾让我去她家玩，当时我还推辞着说不去大热天的满街跑不太实际。

况且我还得守着陈远，小屁孩可闹腾了，暑假的时候，我活脱脱像是陈远的奶妈，一把屎一把尿。

赵青禾在电话里吐槽 “陈盐你别不仗义阿，赵青阳仗着自己高考了整日整夜的在外面逍遥，你舍得我就这样活生生的在家里闷成忧郁症患者吗！”

我只在赵青禾长篇大论里扑捉到赵青阳三个字，那可是赵青阳家里啊。突然愉悦的不行，我安慰赵青禾，一定去找她玩。

然后我就对着衣橱里大开杀戒，发现在学校一直穿校服，我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于是我带了一直积攒的零花钱，去商场里买了件白色的棉麻连衣裙。在镜子前一晃，看着还挺像模像样的，娃娃领，蓬蓬袖，裙长膝盖上边的长度。当时我自恋的觉着我穿这条裙子倒还挺清纯的。

只是那条裙子是长袖的，商场里空调开的足我倒没觉得热。一出来就浑身燥热跟自己烧着了似的。

我带着陈远转了两趟公交终于抵达赵青阳家的小区，我感慨着这条路堪比刀山火海西天难行。

只是我一万个没想到给我开门的竟是穿着黑色T恤的赵青阳，当时我目光呆滞，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根。

他只当我是因为天气热的缘故，招呼我进屋。

赵青阳自然的牵着陈远的手笑得一脸温和“你是青禾的朋友吧，她去接你了，你们没有碰到？”

我还停留恍惚中，机械的进了门，我只会摇摇头。

他大概不知道我满脑子的不可思议，我每天提起的篮球王子此刻正站在我面前笑的温暖如阳。他接着自我介绍“我是青禾的哥哥，赵青阳。”

赵青阳。这个我写了不下万遍的名字怎么会不知道。忽然有些莫名的情绪，像是海滩上阵阵卷起的浪花，翻涌而至，而望海许久，飞来的海鸥终于带来了回信。有欣喜，也有委屈。

赵青阳哪里知道我自那次kfc前遇到我便一直关注到现在？而现在我于他只不过是认识了妹妹的一个朋友，那样轻描淡写。

赵青禾突然进门，一边喘气，一边扯着嗓子“我说陈盐你可以阿，方向感这么好你怎么不告诉我，亏我怕你迷路去小区门口接去了”

我语噻一时间还没从与赵青阳的对白里走出来。

赵青阳提过赵青禾手里的购物袋。 “陈盐如果方向感不好你在小区门口接她算什么事儿啊。”

“你少来，爱哪疯玩上去哪。”赵青禾递给他一个白眼。

“嘻嘻，今天我就愿意呆在家里了！”赵青阳在冰箱里给我递了瓶百事。

赵青禾没理他继而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大热天的你穿个长袖不带这么脑子短路的吧？”

我谢过赵青阳，他好似也认同赵青禾的说法。兄妹两穿着短袖短裤，狐疑的看着我。我突然口吃，“…我没觉着有多热。”

赵青禾给了我一个你真棒的手势，然后把风扇转移到她的方向，一丝凉风不留给我。当时我脑海闪过一万个交友不慎。

那天我在赵青阳家里玩了一下午，赵青阳客气的招呼过后就进了自己房间没在出来过。

高中生活是规律的三点一线冗长难捱，每日早起晚睡，充实忙碌，却又觉得虚度了一天又一天周而复始。

想起来哪位名人的定义“这是所有人的普通日子”。活在这世上，如果不给自己找乐子，大部分时间是枯燥的。

学校已经没有了赵青阳的踪影，我多次路过吉他社，再也没有那个唱周杰伦的男孩。

后来我与赵青阳通过一次电话，那是在学校运动会的时候。我拿着赵青禾的手机拨通了赵青阳的号码，心脏很有节奏的跟着电话里的忙音跳动着。

“喂？”电话很快接通，赵青阳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声音有些慵懒。

我镇定自若的吐出一长串，“你好我是青禾的朋友见过面的你还记得吧？”

那边缄默了几秒。“嗷，小妹妹……有事吗？”

我故作狐疑的语气， “刚刚不是你打来的电话吗？”

我没听错，他似乎在电话那头笑了，尔后否定我。 “不是。”

而他那么一笑我突然没了底气，“…那个刚刚有人打电话过来，青禾比赛长跑，我以为是要紧事，可能手抖了一下就拨错了号。不好意思啊”

说完我立马挂断了电话，尔后才想起来赵青阳的号码是在通讯录里找的。他和赵青禾近期根本没有通过电话。

我那个手抖拨错号的憋足谎言简直应了那句俗话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再次见到赵青阳时，是在c大的后街。我在路边摊上看到了一条红色的围巾。

当即买下就往脖子上围，赵青阳便是在我围围巾的时候喊我名字的。

“陈盐？”

我闻声抬头便撞上了他的笑脸，我想起来那次去他家的时候，给我开门时也是这样爽朗的笑脸。

我承认好多次来c大周围转悠是听赵青禾说赵青阳并没有不远万里去外省而是选择了本市的c大。可是这样措不及防的遇见还是惊讶比欣喜大。

他朝我走近。“真的是你呀，小妹妹！”

我按耐住激动，笑呵呵地回应，“赵青阳！真巧啊”

赵青阳微微皱眉。“你得跟青禾一样喊我一声哥哥。”

我止不住的笑呵呵地。“你别想占我便宜”

我当时开心无比，心里感慨一万遍，这辈子最值当的事就是与赵青禾结为好友。

“不过你来这干什么呢？”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回话。

汤淼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了，我第一次认真的看她。她披散着长发，这气质可以去为洗发水打广告了。穿着米色风衣和短裙，脚上踩着一双短靴。整个人文静而俏皮。

她小跑过来挽着赵青阳的胳膊，终于发现了站在他身边的我，打量着我从头至脚。

我被汤淼盯得有些不自在，刚好赵青阳开口向她介绍我。“这是陈盐，青禾的朋友。”

汤淼随即冲我笑，拉着我的手邀请我去你们的学校参观。

赵青阳的学校很大，环境也不错。他们陪着我在学校各个角落走。最后我们在人工湖漫步。

他们像是一起生活了好多年的和睦夫妻，没有腻腻歪歪，以至于我这个电灯泡一点也不尴尬。

赵青阳问我以后想去哪里上大学，我原本想高考完我就远走高飞去首都。又转念说“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不如也来c大，离家近，也省的我妈牵肠挂肚”

赵青阳笑出声来。“好呀学妹，你考过来，我罩你”

天光渐渐隐退，我们在暮色里分别。汤淼嘱咐我下次跟赵青禾再一起出来玩。

我坐公交车回去的时候，回头望向赵青阳学校的方向。窗外的建筑和街道的绿植都缓慢倒退，离我越来越远。

它们像在跟我道别，应该是我要道别，跟赵青阳道别，也跟我的初恋道别。

学校的建筑楼缩小至模糊至再也看不到的时候，我转过头的瞬间，鼻子酸涩，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我懒得翻出纸巾，脑海里闪过赵青阳和汤淼在一起的样子。男孩好像是说了什么玩笑话，女孩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一只手捂着嘴笑的那样开心。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心里堵的难受，眼泪止也止不住。我心里想哭就哭会，哭完了就要忘掉赵青阳了，想到这又更难受了。

寒假的时候赵青禾约我出去玩，说赵青阳请客。她在电话里洋洋得意。

“你可别说我不挂记着你啊，今天你想玩啥去哪玩只管尽兴！就当我做东！”

我拒绝了。只能谎称说我妈给我找了家教老师补数学，出不去。

赵青禾果然没再纠缠，“阿姨真猛啊，那我替你去快乐快乐。”

当天晚上赵青禾在vx上传了一些照片给我。有除了她自己龇牙咧嘴各种卖萌的自拍，还有赵青阳跟汤淼很多瞬间的抓拍。

我一直想要一张赵青阳的照片，最好是那个阴雨天在kfc外隔着玻璃与我擦肩的那个场景。

我保存了一张他们的合照，我还是没有忘掉赵青阳。

之后我再没有去过吉他社，也不再去c大附近转悠。

我那时以为不过是青春里的爱情，遇而不得。每个女孩子都会经历。

只是那天赵青阳生日，我没忍住还是去了他的学校。我只是想在后街逛逛，没想到真的遇到了赵青阳。

在一个烧烤摊上，赵青阳双手撑着脸。我欣喜靠近，他闭着眼睛，桌子上空了好多瓶啤酒。

我试探的喊他，“赵青阳？”

他没回应。

我拨开他一只手再次喊他的名字，赵青阳有些支撑不够倒在了桌子上。他睁开眼睛，又眯了眯眼，看着我，“是你呀…陈禾…”

…“我是陈盐。”

他又闭上了眼睛。

我推推他。“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这么多？”

他不再搭理我，我尝试几下将他扶起来，都失败而终。我气喘吁吁有些绝望，索性坐下来歇着。

好奇赵青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汤淼没有跟他一起。

四月的天还是有些冷，赵青阳穿着单薄的黑色休闲外套。

晚风阵阵吹来的时候，他的浓眉微皱起来，闭着目只看到长长的睫毛。赵青阳额头的碎发被风吹散又合上，小店门口的灯在他的后上方散着微弱的光，赵青阳在夜色里熟睡的很安静。

我突然觉得，我对赵青阳的感情，每一次见到，都会没有理由不可抑制。

我起身翻找到他的手机，在通讯录里拨给了一个通话记录最多的男生。

果然接电话的是赵青阳的室友。

后面是拜托他室友把他送回学校，走的时候我留了他室友的电话。

第三天的时候我接到了赵青阳室友的电话，我在电话里得知赵青阳没去上课。成日在寝室里游戏喝酒。他的室友告诉我说汤淼放弃赵青阳跟一个官二代同去深造而远赴英国。

我有些震惊，连我身外人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我想象不到赵青阳怎么面对。

他的室友以为我跟赵青阳的关系深，让我劝劝他。

我给班主任请了病假，忽略了老班“都高三了事儿还这么多。”的不满表情直奔赵青阳的学校。

我不觉得我能劝慰赵青阳，但我想见他。

在他室友的掩护下我偷偷溜进了他们的寝室。我进去的时候赵青阳倒在床上，他的下颚冒出了一圈青渣，整个人沧桑了不少。

我感冒是假的，他发烧却是真的。

我走近他的床铺，依旧是满身的酒气扑鼻。我下意识的将手心覆在他的额头上。

赵青阳勉强睁开眼，“陈盐，你居然跑到男寝？”

我手心一颤，我才觉得，我和赵青阳的关系，只身来男寝找他，如果不是喜欢的话，实在没理由。

赵青阳的室友火急火燎将他送去了医院。

我当然也跟了去，赵青阳打完点滴还没醒来。他的室友已经回学校了，我自告奋勇留下来照顾。

赵青阳是半夜醒过来的。

我趴在病床边上，赵青阳咳嗽了两声。我眯着眼睛抬头，对上了赵青阳的眼睛。我有些心虚，赵青阳多半猜到我对他的心思。

我沉默着起身帮他掖被子。

“现在几点了？”赵青阳开嗓问我。

我故作镇定的在口袋里翻出手机，“3点了，你感觉好点了吗？”

赵青阳没有回我的话，他让我趴着睡会，明早回学校上课。

回到学校的时候赵青禾一脸八卦的靠过来，“你去干什么坏事了？老实交代了！”

“生病。”我回她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医院过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赵青阳。

大年三十的时候，吃过年夜饭我就带着陈远去江边放烟花。每年过年的时候差不多都是一大家子的过来燃放烟花，简直热闹的不行。

陈远看着漫天的烟花手舞足蹈，“姐姐你看呀，你看！”

我正拉着陈远不让他靠近江边，陈青禾突然在我身后拍打着我的肩。我回头刚想着要打回去又停了手，我看到了陈青禾旁边朝我微笑着的赵青阳。

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恢复了精神气貌。

我神情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也冲他笑起来，故作大方同他打招呼，“青禾哥哥，新年快乐！”

赵青阳收回了笑容，接着又笑起来，没有说话。

我接着说来了有一会儿现在要回去，于是转身去拉陈远。陈远哪里会配合我，他奶声奶气的说才刚来就走还没玩儿够…当时有种想踹他的冲动。

赵青禾双手抱胸，“你不对劲啊陈盐。”

…

“姐姐，我们再玩会嘛。”陈远不休无止的撒娇，生怕我强行带他回家。

赵青禾跟陈远双双施压，我再要离开，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陈远开心的又蹦又跳，一下子跟赵青阳熟络起来。

赵青禾拿着仙女棒，小声的跟我说赵青阳和汤淼分手了。

“你说赵青阳是不是没有心，汤淼住我们家隔壁。青梅竹马，好多年了，怎么能没事人一样呢。”

我想起来前阵子生病的赵青阳，“我看你没有心，亲哥也八卦。”

“我这是关心他！”赵青禾气急败坏。接着她来了一个电话。

赵青禾接电话的时候，陈远让我帮他点一个仙女棒。我翻遍了口袋找不到打火机，陈远眼睛亮了亮，“青阳哥哥有打火机！”

接着他屁颠屁颠的朝赵青阳跑去。

阻止陈远已经来不及了，我深吸一口气，真想踹飞这个小不点！

感受到陈远拉着赵青阳走过来了，我笑盈盈的抬起头。

我拿着仙女棒，赵青阳用火机点燃。这么近的距离，我的心跳骤然加速。火光在滋滋啦啦的声音里散开，像会发光的蒲公英。

“姐姐快给我，我要拿在手上玩。”陈远急不可耐双手就要抓过来。

没等我反应，赵青阳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把仙女棒拿了过去。

又弯腰抓着陈远的手，把仙女棒小心的递给他，教他用手抓着末端玩。

赵青禾刚好接完电话，对着赵青阳。“妈让咱们回家呢。”

又转向我，“走吧陈盐，先送你们回去。”

我看向赵青阳，他刚好也在看我。其实也顺路，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坐在后座上，陈远的脑袋枕着我的腿上睡着了。

一路上赵青禾话比较多，我偶尔搭话。赵青阳全程沉默。

赵青阳关了引擎，我才看到车窗外是我家小区的正门口。

我小声的喊了喊陈远，“陈远，陈远，到家啦…”他睡的很熟。

赵青阳下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你先下车，我来抱他。”

“不用麻烦了，我来…”我忙着拒绝

“哎呀陈盐，让我哥来吧，免费劳动力，你还得抱他上楼，累死了！”赵青禾在副驾驶回过头来。

我再没有拒绝的由头。

我下车后，赵青阳轻轻将陈远抱起来。

我给他指路。

赵青禾不放心的在后边喊“哥你送到家门口啊，我就不上去了。”

我和赵青阳不远不近的距离走在小道上，除了示意往哪走，没有其他的话。像赵青禾说的，赵青阳刚刚跟青梅竹马分开，我实在做不到殷勤。

赵青阳跟我很默契，也一路无话。

过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赵青阳，我也没再刻意偶遇。

日子慢慢的过着，课业的节奏却越来越快。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我和赵青禾都搬到了学校的宿舍。

赵青禾给自己17岁的生日办了一个part，她说毕业以后大家就各奔东西了，再聚就难了。

我找到赵青禾给我发的位置，我们经常去的一个ktv。

我念着门牌号找包间的时候，走廊里有个喝醉的男生昏昏沉沉的。

我避开他继续找，他突然走向我抓着我的胳膊。“…妹妹，一个人吗？”

我懵了一下，然后疯狂挣脱。即使对方喝多了，男生和女生的力量还是悬殊。

“你谁啊？干什么你！”

“跟哥一起玩呗，一个人多无聊呀”他说着就要拉我走。

我用尽力气抵着墙，怎么也挣脱不了。走廊里是蓝色的暗灯，眼前这个人疯狂的要拽着我走，我才有些害怕。

“救命啊！你神经病啊！”我气急败坏，怎么也想不通，我会遇到这么一遭。

更没想到，赵青阳突然出现。他大力推开了喝醉的男生。

“赵青阳！”我喊着他的名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自觉拉着赵青阳的手躲在他身后。

“干什么，英雄救美啊？”喝酒的男生不再乱来，想来是觉得不甘心。

“你想不想去看守所呆着，我帮你打个电话？”

对方眼神愤恨，理亏的没再说话。

赵青阳回头看我，“你没事吧？”

我摇头，“没事。”

“吓死我了。”我又补了一句。

我的手还拉着他的手臂，他对我说，“别怕。”

他又抬头抓着我的手腕。“走吧，青禾在等你。”

赵青阳竟然拉着我走，我印象很深刻，当时心脏砰砰砰的，好像要跳出来。

“谢谢。”我小声又结巴的说了一句。

不知道赵青阳有没有听到，他没有理我。

进包间后赵青阳就放开了我的手。

“陈盐！”我闻声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赵青禾。又抬头看向身旁的赵青阳。

他的目光也从赵青禾那个方向拉过来，看了我一眼。随即穿过满屋子的人坐到了角落里。

我在赵青禾旁边坐下。

“你怎么才来呀，跟我哥碰到拉？”

我拿起桌子上的一杯啤酒，喝了一口。

我没有提起刚刚的事情，我想象不到赵青禾那么大的嗓门追着我问细节经过。

“不过你哥怎么会来。”我问赵青禾。

赵青禾耸耸肩，“让他来当司机咯，我说的可怜点，他就答应了。再说我生日欸！我们不用管他。”

赵青禾摇了摇骰子，问我。“来两局？”

我突然想起什么。“天！我把蛋糕忘记在出租车上了！”

赵青禾指着桌子上好几个蛋糕。“诺…这是我哥准备的，还有他们准备的。”

我看了一眼赵青阳买的蛋糕，上面有一只戴着皇冠的猪头。

赵青禾在我们祝福的生日快乐歌里许愿，再吹灭蜡烛。她抱怨生日流程很繁琐。

周身的同学有玩骰子的，唱歌的，拼酒的。我看向赵青阳，他两只手撑在膝盖上，低头刷着手机。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越过几位同学坐到了他旁边。“跟我们一起玩是不是很无聊呀。”

他抬头看到我，“有一点。”

我噗嗤一笑，想来是超级无聊。

“我帮你点了一首歌。”我递给他话筒，“下一首了。”

赵青阳看着我。“万一我不会呢。”

“那你求助我呀，我替你。”我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我点的是安静，原本是随便点的。但我忍不住想找个由头靠近赵青阳。

那段时间课业繁忙，我其实没那么频繁的想起赵青阳。但在走廊上遇到，在我害怕的时候出现，他确实是我的英雄。

我以为汤淼已经过去很久了，赵青阳会不会已经忘掉她了。

但是赵青阳举着话筒唱歌的时候，他的手机在桌台上，屏幕上闪着汤淼的来电。

周身是热闹的氛围，所有人都很开心。只有我不那么开心。

“你哥哥有没有女朋友啊？”女同学们都在夸赞赵青阳。

“没有，快追！”赵青禾又补了一句，“就是年纪大了点。”

“长得帅，唱歌又这么好听，大10岁也不嫌弃啊！”一位女同学说笑着，我记得她跟我们班长是一对。

“真能吹牛啊，咱们班长知不知道啊？”赵青禾说完就对着她们那一小圈做了个嘘的手势。

赵青阳唱完最后一句歌词的时候，女生们已经围上来对赵青阳连连夸赞。

刚好我不必再去捧场了，有人提议真心话大冒险。

大家很快沿着桌子围坐了一圈。赵青阳也被拉来参与，他挨着赵青禾。

第一轮瓶子就指向了我，我选择了大冒险。

“和对面的人接吻”。主持的同学一字一句的念着抽到的任务卡片。

大家纷纷拍手起哄。

赵青禾转头看向赵青阳。“少儿不宜…少儿不宜…我保证这不是我准备的！” 这绝对是我头一次看到赵青禾把赵青阳当自家哥哥去交代。

赵青阳没说话。

我的对面是一位在班里坐最后排的男同学，平时没有交流过，我甚至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他的名字。这小子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我拿起桌上的酒杯，示意对面的男生。“那就连累你喝两杯了。”

我们惩罚了两杯酒。才又开始下一轮，第二轮还是转到了我。

“明天买彩票我跟你一股。”赵青禾的眼里都是同情。

“大冒险。”我依旧对这个游戏就没什么兴致。

“找一位异性喝交杯酒。”

话落的时候又是一阵起哄，我扫视了一圈，看到赵青阳的时候，他也正看着我，目无表情。

我还是选择惩罚了两杯酒。

赵青禾起身推着我换了位置。“哪能全给你玩呀，我也得冒险一下。”

这是赵青禾的救场方式。我和赵青阳坐到了一起。

第三轮终于不是我。

几轮下来印象很深的是，一位男同学抽到了表演便秘的样子。

我一整晚终于被这位同学传神的表演治愈，和赵青禾笑的人仰马翻。

后边我又被瓶口指到，我选了真心话。

“有喜欢的人吗，他的名字里有几个字？”主持的同学念毕。

场面有些安静，生怕发出点声音错过了八卦。

我和赵青禾相视了一下。

“有，四个字。”我如实回答。

赵青禾朝我歪了一下头，她的意思是“篮球王子？”

我没转头看旁边的赵青阳，但我分明感受到他的目光。

我感觉到头渐渐有点晕，后面游戏又继续了几轮。什么时候结束的都没意识到。

我靠在沙发上跟赵青禾说想回家睡觉了，赵青禾让赵青阳先送我回家。

赵青禾搀扶我到外面，赵青阳把车开过来的时候，我抱着赵青禾不停的说生日快乐。

赵青阳推开副驾驶的车门，赵青禾把我扶上座位。

我的脑袋探进车里，“好巧啊，赵青阳，你也在这里。”

“巧什么巧，人家送你回家。”赵青禾努力把我扶上车坐。

“我不要他送我，我自己回去。”我半只身子趴在坐垫上。

“别发疯了，你睡马路好了！”赵青禾不指望自己能将我塞进车里。

赵青阳自始至终没有搭话，我突然有些莫名生气，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平淡，我看着他。“要不你抱我吧。”

话音刚落我就后悔了，我才体会到喝醉酒的人不是真的没意识，只是比平时更大胆些。

赵青禾以为我要让她抱，她说她可抱不了我。

赵青阳的脸上没有惊讶，他真的下车从车头绕过来，拦腰将我抱起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呼吸。

他把我放到副驾驶，又探头进来帮我系好安全带。

一系列的动作，距离都那么近。

赵青阳关好车门的时候我完完全全清醒了。我才尝试呼吸，我已经听不清外面赵青阳和赵青禾说了什么。

赵青阳回到车里的时候，我的头偏向窗子的方向，倒在靠坐上假装睡着了。

直到车子发动，我才悄悄睁开眼。一路上我的脑子乱糟糟的，我臆想着我能不能拥有月光宝盒，重来一次我绝不胡乱发言。或者赵青阳能不能失忆…

我看到窗外的环境越来越熟悉，我开始紧张起来，直到车子安稳停下。我也想不出该怎么面对。

约莫过了一分钟，我听到赵青阳的声音。“陈盐？到家了。”

在我犹豫该怎么办的时候，赵青阳已经下车从车头绕过来。他打开车门，我感受到他在帮我解开安全带。

我猛然睁眼，装模作样的扶额。“我怎么在这呀？”

“醒啦。能走吗？”赵青阳柔声问我。

我一哆嗦，坐端正了。“能！我自己能走。”

赵青阳退开，我扶着车门下了车。“是你送我回来的吗？真是谢谢…我头好晕呀，那就拜拜了。”

说完我就往我家单员楼走，赵青阳也跟了上来。

“em…你不用送我。”我回头望向他。

赵青阳看着我，很认真的语气。“你酒醒的很快呀？”

…

在电梯里的时候，我盯着播报屏幕数着秒度过。电梯门开的时候我才如释重负，匆忙跟赵青阳道谢道别躲进家门。

第二天回到学校，我趴在课桌上小憩。

赵青禾敲我的课桌，我抬起头。赵青禾双手抱胸。“老实交代，你和赵青阳怎么回事！”

“清清白白。”

“屁！”赵青禾像柯南上身，“你喜欢他！”

“你也问了赵青阳了吗？”我自知瞒不过她。

赵青禾说昨晚回去就睡了，早上的时候赵青阳已经出门了。压根没机会见到赵青阳。

我也告诉赵青禾，赵青阳可能知道我喜欢他。并且把一系列的事都跟她讲了一遍。

“我觉得他喜欢你。他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赵青禾笃定的表情。

我完全不敢想象，“妹妹的朋友，多少照顾一下呢？”

“我那么多朋友，他未必愿意都送回家。”

“他生病的时候我照顾过他，而且我喜欢他，人之常情，会多关注我…吧？”

我拉着赵青禾的手。“总之你假装不知道，让嫂子自己拿下他。”

赵青禾被我逗笑，“拿下个屁，你这个胆小鬼！”

我确实只会说说而已，每一次感觉跟赵青阳快要熟悉起来的时候，都是漫长的时间里见不到面。我们永远有距离。

“他和汤淼还联系。”

赵青禾安慰我，他们小学就认识了，不存在就互不搭理了。

我不认可，分开了还以朋友的借口联系是试探能不能和好，分手后是做不了朋友的。

“要不表白看看？把事摊开，看他怎么着。”

赵青禾不停的怂恿我。“单相思可没意思。”

我当然不敢，但也心乱如麻。

我回想起赵青阳坚持要抱着陈远，送我到家门口；帮我吓退醉酒的男生，安慰我说别怕；他还抱了我…

和赵青阳接触越多，想要的不仅仅只是见到，我也想知道，赵青阳会不会，也有一点点喜欢我。

日子来到4月，高考只剩下两个月。那段时间有做不完的习题和模拟卷。我在晚自习的时候还是会想到赵青阳。

我没有想过何时能再见赵青阳，直到赵青禾生病了，她请假回了家。

我找不到我的物理教材，而我的课程表里，下午就是物理复习课。

我想大概在赵青禾那里，我拨给了赵青禾，接电话的居然是赵青阳。

“喂？”

我抓着手机的手突然紧了一下。“…我找青禾。”

“她在医院。”

赵青阳跟我说赵青禾挂盐水去了，并无大碍，让我不要担心。

“那个，我想知道我的物理课本是不是在青禾这里，我找不着。”

“嗯…我回头问问她。”赵青阳的声音淡淡的。

我找隔壁班的同学借了物理课本。

但在午休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传来的信息。

“我在学校门口这条道上，你现在能过来吗。”

接着又传来一条，“我是赵青阳。”

我飞奔走出教学楼，快要到的时候我的脚步慢下来，我总觉得，我迟早被赵青阳整出心脏病来。

我坐到赵青阳的车里，微微喘着气，“赵青阳？”

赵青阳递给我课本，“诺，你的书。有没有耽误你上课？”

我接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其实不必专门跑一趟的。我已经跟同学借到了。”

我突然想到我的教材里写满了篮球王子，赵青阳看到的话，他大抵知道我在真心话的时候说的喜欢的人的名字是这四个字。

赵青阳一脸轻松，“行了，回去上课吧。”

我的右手揣在外套的口袋里，摸到了室友给我的巧克力，这款巧克力最近在学校里很流行，每一块的外壳都会赠有标语。

我的这块写的是。

“跟他说想说的话。”

我捏着这块巧克力，我突然有股力量，像那天喝醉头疼的晚上，昏晕又清醒。

直到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赵青阳，我有一些话…我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你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硬着头皮又说，“我喜欢你。”

赵青阳的表情像是没想过我突然这么直白，我脑子里闪过很多话，慌乱的继续开口，“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赵青阳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像是全身发力吹起的一个气球，又突然被消了气。

我还在等赵青阳的回应，直到熟悉的上课铃声传到我耳朵里。

我希望赵青阳说点什么，哪怕拒绝的话，我也想听一听，我在赵青阳眼中，是什么样的存在。

赵青阳缓缓开口，“回去上课吧。”

我的期待没有答案，又好像有答案。我紧抿着嘴唇，努力抑制着眼泪，道别的话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机械的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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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上学的时候写着玩的故事，最近登录简书，再读这个故事觉得描写和情节都太…可爱了。不愧是上学时候的我写出来的。

最近空闲的时候重新改写一下此篇。

刚刚收到了两条点赞的信息，居然还有网友看到这篇。

以下是未删改片段，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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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很多个日子里我都没忘掉你的声音伴着漫天烟花的巨大声响说要跟我在一起的那个晚上。

我不敢找你生怕我耳背听错了你的意思，我反复问陈青禾是不是真的。陈青禾说不清楚让我自己去问。

我当然不敢问去问，只是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在纠结中度过。好在第三天午休的时候陈青禾将我叫醒，说我的朝思暮想的人来看我了。我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跟着陈青禾走到阳台上。我停止了揉眼睛终于看清楚了穿着水洗牛仔外套的你。

我跑下楼，却越走近你越紧张。怯懦的问你怎么来了。

你突然笑了，露出六齿白牙。随手将一大袋零食递给我。然后说“来看女朋友”。

后来我因为你那句话傻笑了好几天。

我们在一起后挺平静的，我高三基本上没有假期。你每次周六周日都会回家，然后来学校找我。在我上课的时候打篮球，某次我故意带你去吉他社问你会不会周杰伦的歌，然后我如愿以偿的听你给我弹唱的安静。

放月假的时候你会给我辅导数学，做完一整张的习题才带我出去玩。

那时候觉得我只是多了个哥哥，你送我的东西从来都只有零食和辅导书。你对我说过最多的话是我妈的心愿考个好大学。你甚至没有牵过我的手。

然后某个黄昏，我问你“陈青阳，怎么证明你是我男朋友而不是哥哥”

你嘴角上扬，突然抽出一直插裤袋的手，尔后扣住我的脖子在我的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你低头看我“这个证明成立吗。”

那时我们连争吵都没有，若不是汤淼来找我，我真以为我要跟你过一辈子。

高考的最后一个星期，你不让我去找你说要好好复习。我真就在家听英语资料看各科笔记，第二天的时候我接了汤淼的电话。

汤淼约我在咖啡厅里见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她在你的心里很重要。你在乎的人我同样在乎。

汤淼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穿着套装裙换了发色也烫了小卷。而我当时穿了条休闲短裤上身甚至还穿着校服，polo领的白色t恤。我小声地问她找我做什么。

她没有跟我客套，问我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了。我点头。

她说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还和你好好的，哪知道后来她要去英国，还说她三十号晚上连年夜饭都没来得及吃也没跟你道别。

还有她走后你颓废了一段时间觉得对不起你……

接着她问“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她终于给我开口的机会，我却哑口无言。你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说要跟我在一起，我只顾着受宠若惊，却不知道原来那是汤淼离开的日子。

后来她还说了一些什么，我只字没进耳朵里。只是最后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开了免提。我清楚的听见你在电话那头说“汤淼，你来我们经常去的人工湖，我把东西给你。”

赵青阳你不来找我，只是汤淼回来了。而我还将你那些为了我要好好复习的借口信以为真。

我一直没敢问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喜欢我，可是你那么喜欢的汤淼怎么会说忘便忘。

那天我回到家才发现我闯祸了。

陈远喜欢别人给他制造的人工风，而不喜欢空调和风扇。我怕他着凉给他盖了薄毯子。后来汤淼给我打电话，我走的匆匆却忘拿掉毯子。

而中午习惯睡三个小时的陈远在在我回家后还没醒。我抱着陈远去医院的路上嚎啕大哭，那时我不知道哭的是陈远还是自己，记得小学时跟班里一男生打架我都没哭。那天却黄河泛滥似的不可抑制。估计计程车司机被我吓着了所以才频频回头。

你的电话是在在医生为陈远诊治的时候打来的，我果断挂了，准备关机的时候你又打了过来。

你在电话里笑话我一整天这么安分，不会要考清华吧。

我却怒气爆发对着电话那头的你喊“赵青阳你累不累，你喜欢谁跟谁在一起去别来招惹我”。然后我挂了电话，拉黑关机。动作行云流水用时不过几秒。

那是我第一次对你发火，似乎陈远中暑都是因为你的缘故。

之后的几天你几乎每天来我找我，我妈估摸着也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还一本正经的坐我在我房间“你高考完就成大学生了我也管不了你。那男孩子来了咱家几天了，你这么避门不见也不是办法，没事儿你别顾及我，你去见见人家。”

我哭笑不得只好跟我妈说，我欠你的钱你是来讨债了。

我妈听了激动更甚。说那还得了欠了人家多少得赶紧还上。

高考后老班组织全班人吃散伙饭。我们敬老班的酒唯愿日后她遇到的每一届学生都比我们让她省心的多。敬朝夕相处三年的同学眼下圆梦六月往后前程似锦。

席毕道别时班里几个女生都哽咽难言。平时互相嘻笑怒骂，如今只得以拥抱掩饰。貌似谁先哭谁就丢了面子。

只有我和赵青禾淡定如常，许是跟几个男同学拼酒胃里排山倒海顾不得现下伤春悲秋。

我馋着赵青禾从饭馆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依附路灯站着的你。

下意识的想躲却又迈不开双脚。

“陈盐”你喊我的名字。“你到底在闹什么”

那晚你冷目灼灼的质问我，我却如释重负般轻松道“没什么，赵青阳我累了。”

后来我没有去你的学校，而是不负初衷去了北京的一所二流大学。赵青禾也随了我一起，她说北京的冬天会如期而至的下雪。

于是我跟赵青禾又一起浪迹了大学三年。大学生活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好，于我是自由了些，却始终索然寡味。

赵青禾从不在我面前提起你，而那次我把醉酒的赵青禾扶给你过后就转身走了。之后我们再无联络。

寒假的时候我和赵青禾挤了火车回家，半夜才抵达。赵青禾就在我家凑合了一晚上。第二天我送赵青禾下楼，赵青禾叫你的时候，我正低头帮她提箱子。

我条件反射的抬头，你穿着黑色的棉服，还有脖子上围着的围巾，是那次在C大附近跟我一起买的。你还是如从前那般，很温和的对着我笑。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面试完实习的工作，从写字楼里出来就碰到了汤淼。

她依旧没有多大变化，不论衣着妆容都很精致。她同我打招呼，三年间我多少懂了些人情世故。纵使我对汤淼无好感，但也没有表露，也客套的笑着回应。

我们沿街闲聊，不可避免的聊到了你。她说因为当时忘不了你，便刻意说了那些让我误解你的话。

她是三十号那天走的，可是你并不知情。你会打电话给她是因为她回国给你带了个礼物，你只想还给她。后来她问你怎么不直接扔掉，你说别人的东西你没扔的资格。最后汤淼因为你这句话打消了想跟你复合的念头。

这个世界有很多的无可奈何，比如猫喜欢鱼，却不能涉深水

可是赵青阳我不是猫，你也不是鱼。我们可以山海无阻的在一起。

突然想起来很久远的一件事，高中的时候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用赵青禾的手机给你打电话。你在电话里笑了，现在才想起来赵青禾教我这个方法的时候跟我说过，这是你泡妞惯用的技量。原来很早之前我喜欢你这件事就不是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