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流浪者》——生命是一页巨大的发光的白纸

因为最近总听到各种“杰克”的歌，对“杰克”感到好奇，然后在评论里看到了有些听众认为这首歌里的杰克源于那个叫“杰克-凯鲁亚克”的杰克。

对摇滚乐队很陌生的前半生，决定也开始补补课。

谁是杰克-凯鲁亚克？

小说家！诗人！艺术家！

“垮掉的一代”代表人物！

他最为著名的作品《在路上》！

好像，每一个玩摇滚乐的人，都会写一两句关于他的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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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的第一页，就写着“献给寒山”！

谁是寒山？

唐代著名诗僧，长安人，出身于官宦人家，多次投考不第，后出家，三十岁后隐居于浙东天台山，享年一百多岁。

《全唐诗》列寒山诗于第806卷，排在唐代诗僧之首。

但是，他的全名一直不详。

我的最初猜想是，他这个官宦富二代应该是出家后彻底跟原生家庭决断了，闲散，不羁的生活，在全盛的大唐又籍籍无名，以至于他家族的后人都不再谈及他。

随后，我又读到了严振非的考据，他在《寒山子身世考》中以《北史》《隋书》等大量史料与寒山诗相印证，指出寒山乃为隋皇室后裔杨瓒之子杨温，因遭皇室内的妒忌与排挤及佛教思想影响而遁入空门，隐于天台山寒岩。

各种考据工作，印证了我还是缺乏一点想象力。哈哈哈……

对“寒山”二字最大的敏感度，源于那句“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寒山寺。

果然，唐太宗贞观初（627--649）寒山子在那缚茆起居，唐玄宗时著名禅师希迁（700--790）在那创建伽蓝，并把那个寺庙题额曰寒山寺。

这样梳理一下，诗人身上的陌生感顿时消失。（惭愧啊，我还是个文科生！）

而且，他的个人形象跟“济公和尚”非常相似，头戴着桦皮帽，穿着布裘，脚穿旧鞋。你也可以把他的桦树皮帽子想象得更软塌塌一些，衣服多几个破洞，老布鞋总掉跟儿……

哈哈哈，我就是这样想的。

寒山生在盛唐，在金句横飞的盛唐诗歌里，他跟李白，白居易，杜甫这些大诗人比起来，像个到处乱写乱画的“墙头体”素人：

我见世间人，个个争意气。一朝忽然死，只得一片地。阔四尺，长丈二。汝若会出来争意气，我与汝立碑记。家有寒山诗，胜汝看经卷。书放屏风上，时时看一遍。

——《拾遗二首新添》

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涧滨。啾啾常有鸟，寂寂更无人。淅淅风吹面，纷纷雪积身。朝朝不见日，岁岁不知春。——《杳杳寒山道》

但他的诗歌有自己独特的风格，自成一体——“寒山体”！所独有的风格为后代文人所模仿。

项楚在《寒山诗注·前言》中认为“不拘格律，直写胸臆，或俗或雅，涉笔成趣”是寒山诗的总体风格。

但他诗歌最大的特征就是接近口语。

胡适在其《白话文学史》中认为，寒山、拾得是七世纪中期以后出现的“三五个白话大诗人”之一，是继王梵志之后“佛教中的白话诗人” 。

如今我们都讲白话，这位一千多年前的隐居山林的僧人反倒跟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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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杰克-凯鲁亚克”喜欢“寒山”？

寒山生前寂寂无闻，身后却声誉日隆，并绵延千年至今不断。

白居易、王安石都写过访拟他的诗集的诗篇，

苏轼、黄庭坚对他的诗有特殊的兴趣，

朱熹、陆游关心过他的诗集的出版与校勘。

他没有正式进入哪所寺庙剃度，唐朝苏州城外的一座著名寺庙（寒山寺）却以他的号命名。

他的诗歌的最早传播者是道士，唐人的志怪小说就把他编作成仙的道士下凡。

到了宋朝他却被佛家公认为文殊菩萨再世。

元代他的诗流传到朝鲜和日本。

明代他的诗篇收入《唐音统签》的《全唐诗》中，被正统文化认可。

清朝皇帝雍正甚至把他与他的好友拾得封为“和合二圣”，居然成了老百姓礼拜的婚姻神和爱神。

……到了20世纪60年代，美国的嬉皮士运动中他被封为祖师爷。

这段百科上的介绍，让我更好奇了！

诗人——佛教——道教——志怪小说——下凡的神仙——文殊菩萨——朝鲜——日本——婚姻爱神——二圣——祖师爷！

网文写手都不敢这么写吧？哈哈哈！

所以在阅读这本书的时候，我最想搞清楚的是：为什么作者会如此喜欢寒山，他在怎样致敬，怎样践行，又得到了怎样的启示。

对于这本书的介绍，我也就直接摘录一个得了：

这是一本关于背包革命、自然精神、生命思索以及禅之道的小说，讲述的是1955年两个热情洋溢的青年贾菲与雷蒙追求真理以及禅理的故事。他们以其特殊的世界观追寻着生命的直觉、纯净与唯美，马拉松式的狂欢与旧金山的纵情“雅雍”无疑是自由的最佳注解，而诗人的情怀与托钵僧的苦旅，历经马特峰与孤凉峰的超拔洗涤，让尘世显得如此澄透。《在路上》出版之后的一年，凯鲁亚克将《达摩流浪者》献给了寒山子，并于美国西海岸勾勒出禅疯子与登山背包行者的朝圣路线，也为“垮掉的一代”确立了的文学版图，平添些许东方色彩。

但是阅读笔记，最重要的还是笔记，我把笔记摘录几个，那些对我自己而言有些共鸣的字句，也许你也会找到属于你的共鸣：

“每个人都包含着眼泪，靠他们仅有的东西去过活！”（emo的我本人）

“这就是我的生活啊，时贫时富，但主要是穷，而且一穷到底！”（脑子里跑过一堆表情包，哈哈）

“你知道在我看来，一座山就是一尊佛。想象那种耐心，千万年来就那样坐在那里，保持全然的圆满的静默，就像在这静默中为苍生祈福，就像在等待我们摆脱所有的苦恼和愚昧。”

“你要知道你所在的地方不是伯克利的茶室，而是世界的开端和结束之地。”

“同身边另一个诚挚的年轻人一起坐在这里冥想，一起为这个世界祈福，对我们这些终有一死的人而言，这样就挺让人知足的。”

“怪不得达尔文的适者生存论最适用于中国：如果你不知道怎么拿筷子，并用它在锅里夹好吃的，你就得挨饿！”

“宁可自由地睡在不舒服的床上，也不愿不自由地睡在舒服的床上。”（话说得有些绕）

“不管国界线在哪边，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始终处于困窘之中。”

“一个在荒野中习善的人，其价值胜过全世界的庙宇。”

“相信这世界是一朵纤美的花，你就能活下去！”

“这世界就是一部由万物组成的电影，一部由遍及世界的同样的性质的东西组成的电影，它不属于任何人，万物就是这电影。”

……

几乎每一页都有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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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两个主人公一直在路上，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走走停停，各种遇见和离别，各种新奇和无聊……

夹杂在其中的一切，就是一个沉思的过程：有一个答案一直在等待解答，但是总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扰乱了脚步。

合上书页，答案并不能呼之欲出，

生活没有定论，生命没有定论，思潮也没有定论，

只要你一直在思考，在路上，在生活，一切都没有定论。

努力地行走和探索，向周遭的世界发出疑问再寻求解答，才是过程的本质。

读完这本书，我觉得杰克对寒山子的理解还是少许浅薄的，但是他却活出了熠熠生辉的一生。

我明白我的生命是一页巨大的发光的白纸，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书面这结尾的这句话，跟前日的一个小热搜呼应了——“没关系，先从写垃圾开始吧！”

哈哈哈哈，这就是我现在开始写作的状态，产出垃圾，也算是一种产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