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记 第一回——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再读《红楼梦》,细看第一回,草蛇灰线伏笔千里之外。第一回就提纲挈领,在红楼梦这出大戏尚未上演之时,就将全书框架通过寥寥数语勾勒出来。

开篇就是一僧一道,就非常之奇,概一般而言僧道就是两家流派,在封建王朝时期,不是崇道抑僧,就是崇僧抑道,何尝见僧道并行。而红楼梦开篇就是僧道并行,这一僧一道也在后文的故事转折中多次出现。
一僧一道对万丈红尘的点评马上又接踵而至,“善哉,善哉!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数语点出总纲,与后文中的好了歌又相照应。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陋室空堂,当年满笏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儿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玉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里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多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开宗明义,红尘俗世所苦苦追觅的钱权美人,想荫蔽的子孙后代,都是转头成空,世事之无常变化,一切皆成空。

历来野史,皆蹈一辙,莫如我这不借此套者,反倒新奇别致,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朝代年纪哉!再者,市井俗人喜看理治之书者甚少,爱看适趣闲文者特多。历来野史,或讪谤君相,或贬人妻女。奸淫凶恶,不可胜数。更有一种风月笔墨,其淫秽污臭,涂毒笔墨,坏人子弟,又不可胜数。至若佳人才子等书,则又千部共出一套,且其中终不能不涉于淫滥,以致满纸潘安子建、西子文君,不过作者要写出自己的那两首情诗艳赋来,故假拟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旁出一小人其间拨乱。亦如剧中之小丑然。且鬟婢开口即者也之乎,非文即理。故逐一看去,悉皆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之话。

一段点明古之传奇,才子佳人小说之窠臼。再转本文之推陈出新,一改才子佳人小说之流俗。令世人换新眼目,不比那些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旧稿。如此方才成就本书,一众红楼儿女谱写这哀金悼玉的红楼曲,随着文本,一个个鲜活的人物最终慢慢逝去,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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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感冒的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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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Tech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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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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