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没有记忆

嗨！我问先生：“今天是几号？”

答曰：“30号！”

“30号是几号？”

“你晕啊！就是30号！”

“哦！！30号这天是30号......那星期三那天是星期几？”

“懒得理你！”......

有次我问了一个学生：“郭某某姓什么？”

学生翻一翻白眼：“就姓郭啊！......”

有次上课铃响，走进教室。

学生：“起立！老师好！”

我说：“同学们再见！”

“......”

“怎么？全愣在那儿？.......哦，刚上课呢！怎么就再见了啊！晕！＂

好多年的那次，上课时走进教室。

“老师，这节不是你的课，是体育课......”

“怎么是体育课了啊！我明明记得是我的课！你们不想上生物课是吧？故意说是体育课是吧？啥意思啊？故意捣乱是不是？”

“ 啪”地一声，桌子拍的山响，那手好疼，舍不得再拍第二下。回头，看到门外站着体育老师。

“ 咦？你怎么站在这儿？”

“这.......这班的这一节是我的课，你走错教室了......”

......脸红什么？

年纪轻轻，就常常有老年痴呆的症状，从二十多岁到现在，一年中总会偶发几次，成为生活中的一点笑料。

记得儿子五岁那年，我的小腿被啤酒瓶子炸伤，感冒留下了鼻炎的后遗症，小时候喷农药中过毒，因此便经常出现糊涂状态，颠三倒四，说胡话，做糊涂事。可怜他们爷儿俩，对我的话全要反着理解。

那时候养着几只小鸡，经常喜欢进屋里随地大小便。

我说：“小鸡，把骁骁赶出去！”

儿子立即便明白，欣然答应：哦！于是就去赶小鸡。

该做饭了，我说先生：“把炉子坐在锅上哦！”他就知道，该把饭锅坐在炉子上了！

最严重的一次，我坐在门前烙饼呢，一边烙饼，一边大脑在驰骋。

烙饼烙了好半天，面前的饭筐里却空无一物，一张饼也没有。

奇了怪了！我烙的饼呢？都哪去了啊？

等到烙好第四张饼，我提起那块烙好的面饼，随手向外扔去，那圆饼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便扑哧一声，一头栽在门前的草丛中。

我的手随之僵在了半空中，忽然醒悟过来。走进草丛中一看,：天哪！整整四块饼，都在草丛里躺着呢！

一个人偷偷地大笑了一回，然后又被家人狠狠地笑话了好多天......

那时候我就担心呢，照这样下去，不等到年纪太大，就很有可能患上老年痴呆症滴。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了，随着年纪越大，犯痴呆的机会反倒少了，记忆力反而越来越好。从前的很多往事，甚至点点滴滴都记得清楚。

难道是提前体验痴呆的吗？难道是时光倒着过的吗？

如果有一天，我的头脑不再清醒，我的意识已经糊涂，真的痴呆了，忘记了过去忘记了世间很多的人和事，甚至不认识自己的亲人，我的大脑里是不是空空无物？是不是像初生的婴孩一样是一页白纸？是不是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痛苦全都忘掉？是不是所有的记忆痕迹都不复存在？是不是忘记了世间一切的亲人或友人或仇人？

如果我还会有记忆，我会记得谁？我会忘不掉谁的名字？我会带着对谁的记忆走向茫茫未知的世界？

而我，如果我有一天真的痴呆了，我会怎样？我会记得你吗？记得她吗？谁会成为我不能消失的记忆？

现在的 我不知道那时候，正如我那时候不知道现在的我。

如果没有了记忆，那没有了记忆的生活将会怎样？

我们每天都把昨天甩在身后，但是却带着昨天的记忆；忘掉一些，记住一些，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并不完美的记忆，串成了我们漫长的人生，证明我们来过，经历过，努力过，开心过，幸福过，苦恼过。

没有重复的时光，却有重复记忆。那些记忆中的过往就像一本厚厚的书，有图有文，有声有色，存在自己的头脑里，只能自己翻阅，或者捡几个精彩的篇章，讲给别人听。

如果记忆被掏空，就像橡皮擦去了过往痕迹，生活是不是失去了意义？

如果没有了记忆，我是谁？我是谁的谁？我要做什么？我要去哪里？

如果没有了记忆，我怎么知道谁是我的亲人，谁是我的朋友？世界在我眼里每一天都是陌生的，每个人都是陌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谁，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我的生活还是我的吗？

如果没有了记忆，我不再拥有过去，只能面对迷茫的未来；而未来的每一天过去之后，很快又了无痕迹，这样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人为什么要有记忆？记忆是不是生活的一部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