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中国学生
序:心里的惶恐已然要将人撕碎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心里头隐约地总有不安在回响。如寺里的钟,一声声撞击都厚重且悠远。仿佛携着什么要散向天涯海角震颤人们的心。
明明拥有一个梦想憧憬朴素生活成为一个写文章的人,只要能让我一直写下去就行了,也许开着一间书店,也许窝在自己的房间,也许仗剑走天涯四处闯荡于江湖,然后拥有几个好友闲来相聚谈天亦或打牌打球什么都可,也与他们同道中人,大家都为了文学各持己见却又有共同之处。
整日却只能埋头于茫茫题海之中,听着古板却流行的教条,身躯板正灵魂却已一点点死掉。渴望有朝一日找到出路,从而弃掉这一切再也不回头。
回想种种,每个时期,老师们都会给出一个最值得期待的未来式构造,让身处无限折磨的自己意淫着继续为他们服务。莫不如说老师们或许才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永远给学生一个最美的梦,划定一个时刻,笃定地陈述着那个美梦成真的来临,并以此来加倍学生们的苦难。但时间确实真的,那个时刻也是,真的只有那个梦的陈述是假的。
当谎言败落的时候,他们不是闭口不提重新塞给你一个新的期待,就是让那个梦百分之一的美成为真的,然后在你尚分不清真假之时又急急忙忙推你进迅急的漩涡,你透过波涛汹涌听见他们对你喊是时候重新开战啦美好你已经消受过啦!然后你来不及说话,张开嘴妄图呻吟几句却被水灌进咽喉,从此你是一个会说话的哑巴。你在也忘不了漩涡里的一切,默默听着水被互相撕裂,你开始思考什么。
他们站在河的侧岸逼你游向对岸,他们身后就是清风阳光与草木,却要你在这漩涡里到最遥远的岸上。殊不知那岸也不过是大河里的人的一个栖息点罢了,任然会有另一群人站在那里的侧岸等着你,就像河终将归于海,海的另一边也还是海。一切都是循环,所有都是圈套,你已开始明白。
你开始明白,你就要溺死。你忽然间想,设若你成为一盒光里透过那个小孔而逃出的那唯一一个光子呢,他们不会在意,而你已获得自由。你开始好奇,你看着侧岸的风景,一簇淡紫蓝色的无名小花闯进你的视野,你怦然心动,你幻想着你的未来式有了另一个模样。是你自己大脑绘出的,绝非他们给你的,就在那一刻你拥有了一个梦想。
但你确实仍然要溺死了,甚至死亡或许会比之前来得更加早。你却不再是之前那个即将溺死的人了,你知道你迟早会为了那一簇花奋不顾身,你开始成为你自己。你是一个真正痛苦的人了,你从此以后再被他们刻上某个价格实会疼了,你不舒服了,你看出这是错的了,你张着嘴啊噢地弄出一点声响,你忘记自己是说不了话的了。
你知道你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在这条河流里,即使能够被听见所换来的不过是更多而至无穷尽的否定了。那否定来的那么坚决那么确定那么关怀备至,你甚至准备犹豫了,可你又忽然质疑起他们,他们又究竟是什么?你想起来,他们曾经与你无异,他们只是河流里最顺从者的一个结果,而你是逆行的人,你是那一颗光子,你忽然确定了自己的身份。
你不确定自己是否幼稚又轻狂,你唯一确定你的梦想。
你想通这些,可是然后呢?你的推断对了,你却没有自由的权利,你甚至无法张口说话。你扪心自问后想要问问苍天为什么如此残忍,于是你看天,觉得有点灰蓝,你又想若非这一切,你是绝对不会看向天空也永远不会发现它的颜色的。你迷惑又肯定,似乎朦胧的在灰蓝的天空之后又看见什么。
你闭上眼,渐渐浮在水中,撕心裂肺地感受着漩涡带来的眩晕。当所有荒诞都成为你推理到达的地带时,你拿起笔,写下来,像雪地里快要冻死的老狗渴望一个常温的热水袋;像沙漠里挣扎的鱼渴望一口咸腥的海水,你渴望着这能够成为你一秒的救赎。或许你终究逃逸失败了,你在大河里缓缓地沉没,你的嘴角挂着一丝丝痛苦的轻蔑掺入河水,你没来得及设想,纸被水潮湿了,墨被水晕开了,你有一天,被读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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