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记忆

我经历过无数场雨，瓢泼大雨、绵绵细雨，十几分钟的雷阵雨、绵延一个月的小雨。从华北到西南再到江南，地理位置不同，雨的脾性也有区别。不同的雨在人生的某个阶段适时出现，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在当时给予我温暖，治愈我的心。

生长在华北，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夏季的雷阵雨。通常是在夏日的午后，那种透不过气的炎热越积越多，最后像终于憋不住了一样化作一场声势浩大的雨劈头盖脸不顾一切地冲向地面。小时候特别喜欢在家门前观雨，搬着凳子坐在过道里，看着大雨无差别地冲刷着大地上的万物。雨落在屋檐上溅起细碎的水花，远远看着像蒙上了一层轻薄的白纱。远处河道里的直挺高大的杨树在狂风中左右摇摆，似在欢喜地接受雨水的浇灌滋润。近处小菜园里不多会儿就积满了水，干枯已久的蔬菜拼命地吸收着水分。家门前的空地上也出现了小水流，偶有漂落的叶子在水上打着转。这种雨一般持续的时间不长，通常半个小时左右就鸣金收兵雨过天晴。空气里的燥热灰尘都被洗刷了去，雨后的空气清新凉爽，吹来的微风都是怡人舒服的。好一场雨！

曾在西南的一座旅游城市读研，那里夏季的雨不但声势浩大还连绵不绝，让人难以忘怀。有段时间我在校外租房居住，一天晚上下起了大雨，那雨势颇有华北大雨的阵势，也是卯足了劲儿歇斯底里地直冲大地，不同的是这里的雨耐力十足，能以这种拼命的不顾一切的劲头持续一整晚，“哗哗哗”的雨声也陪伴整夜。这雨声就是上好的助眠白噪音。裹在温暖的薄被里，放空脑袋，任由雨声风声灌满整个房间，充斥着双耳，进而占据了大脑，心里莫名感到很放松很治愈，意识渐渐模糊，一会儿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毕业后在江南某城市工作了半年，在那里度过了整个冬季。一次在休息日的傍晚去公共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我用毛巾仔细地将头发裹了，径直地走进雨里，静静地散着步走回住处。那雨下得不大，声势小，雨点也小，绵绵温柔的细雨，落在身上几不可察。走到路灯下，像头发丝般的细雨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一簇簇，一丛丛，不紧不慢漫不经心地飘落下来。不知为何心里很平静，周围的车声人声好像都被降低了分贝，感觉一切都静静的，静静得让人感觉很舒适很治愈很温暖，不想那么快终止这散步，想一直保有这份平静，想一直就这么样地走下去，让这份喧哗街头上偶然感受到的平静持续得久一些，再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