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160:志·地理志下(十)


      志·地理志下(十)

楚、吴与南越之地

楚地是翼星和轸星之间的分野。包括现在的南郡、江夏郡、零陵郡、桂阳郡、武陵郡、长沙郡,以及汉中郡、汝南郡,都是楚国管辖的地区。

周成王时期,把周文王、周武王的前辈老师鬻熊的曾孙熊绎分封到荆蛮之地,称为楚子,居住在丹阳。后来十多世传到熊达时期,他就是楚武王,逐渐变得强大起来。以后五世到了楚庄王时期,他总率诸侯,在周王城阅兵,对外吞并江、汉之间的小国,在内灭掉陈、鲁等国。以后十多世,楚顷襄王向东迁都到陈县。

楚国拥有富饶的江汉川泽山林,江南土地广阔,但其生产力水平还很低下,有的还处在原始的火耕水耨时期。这里的百姓以鱼稻为食,以渔猎砍伐为主业,瓜果蠃蛤等食物供给十分充足,所以生活习惯也是得过且过,没有积蓄的传统,满足于衣食无忧,不担心冻饿,当然也就没有千金之家。这里的传统是迷信巫鬼,注重祭祀。汉中地区的人们性格放荡,不受约束,和巴、蜀地区相同。这里和汝南郡人的不同在于,就是行事急促很有气势。江陵是原来的郢都,西通巫、巴,东有富饶的云梦泽,也是其间的一个大都会。

吴地是斗星的分野。包括现在的会稽郡、九江郡、丹阳郡、豫章郡、庐江郡、广陵郡、六安郡,临淮郡,这都是吴国管辖的地区。

殷朝大道衰落后,周朝太王亶父兴起于岐山和梁郡等地,他的长子叫做太伯,次子叫做仲雍,少子叫做公季。公季有个儿子叫做昌,太王想把国家传给他。太伯和仲雍就向周太王辞行采药,于是来到荆蛮。公季继位后,传到姬昌时为西伯,受命于天为王。所以孔子赞美这件事说:“太伯,可以称得大德到了极致!他三次出让天下之位,百姓提起来没有不竖起大拇指称赞的。”这就是所谓的“虞仲逃隐到蛮夷,隐居不言,身心清洁,其所摒弃的合乎大道。”

太伯刚刚来到荆蛮时,荆蛮人纷纷归附,号称为勾吴。太伯动兵,他的弟弟仲雍继位,到了其曾孙周章时期,周武王率军克殷,于是进行加封。另外还封周章的弟弟中于到河北,这就是北吴,后世称为虞国,以后十二世时被晋军灭掉。以后二世,荆蛮的吴子寿梦力量强盛后自称为王,他的小儿子叫做季札,很有贤才。兄弟间想要传国给他,季札推辞不肯接接。从寿梦以后称王六世,阖庐起用伍子胥、孙武为将,多次对外用兵战胜攻取,兴霸主于诸侯。到了吴王夫差时期,诛杀伍子胥,起用宰嚭,最后被越王勾践灭掉。

吴、越的君主都十分英勇,所以其百姓至今还喜欢用剑,看轻生死,容易冲动发作。

越军吞并吴国后,以后六世被楚军灭掉。后来秦军又进攻楚国,楚国被迫迁都寿春,后来被秦军灭掉。

寿春县和合肥县接受南北湖的皮革、鲍鱼、木材运输,也是一个大都会。开始时楚国的贤臣屈原被谗言陷害遭到放流,写成《离骚》诸赋以自伤哀悼。后来有宋玉、唐勒等人仰慕屈原进行论述,也都成就显名。汉朝建立后,汉高祖封自己哥哥的儿子刘濞到吴国为王,他招纳天下的娱游子弟,枚乘、邹阳、严夫子等人兴起于汉文帝和汉景帝之际。淮南王刘安也定都寿春,招纳宾客著书立说。吴国有严助、朱买臣等人,都贵显于汉朝,文辞并茂,所以世上流传下来《楚辞》。这里人的不足是善于巧言,不讲信用。当初淮南王特别对待国中百姓家有女儿的,以等待游士来娶她们,所以到现在这里仍然是女多男少。本来吴国、越国和楚国接壤,又经过几次相互兼并,所以民俗大致相同。

吴国东部有海盐,章山产铜,占有三江五湖之利,也是江东的一个大都会。豫章出产黄金,但其储量不足,开采价值抵顶不了所花费用。江南地势低潮潮湿,男子大多夭折。

会稽的海外还有东鳀人,分为二十多个国家,每年来朝贡时能够见到。

越地是牵牛星和婺女之间的分野。包括现在的苍梧郡、郁林郡、合浦郡、交趾郡、九真郡、南海郡、日南郡,都是越地管辖的地区。

越国的君主是大禹的后人,也是帝少康的庶子,被封到会稽,纹身短发,以便躲避蛟龙伤害。以后二十世,到勾践时期称王,与吴王阖庐在隽李作战失败。夫差继位后,勾践乘机再次讨伐吴国,被吴军打得大败,退守在会稽山上,臣服请求讲和。勾践后来使用范蠡和大夫文种的计谋,终于灭掉吴国,然后兼并其土地。勾践后来率军渡过淮河组织齐、晋诸侯会盟,开始向周王室纳贡。周元王派出使臣任命勾践为侯伯,诸侯全都朝贺。以后五世越国被楚军灭掉,他的子孙四处分散,被迫君服于楚国。以后十世,到闽君摇时期,出兵协助诸侯灭掉秦国。汉朝建立后,再次封摇为越王。这时,秦朝的原南海尉赵佗也自行称王,传国到汉武帝时期,被汉军灭掉,其地设置为汉朝的郡县。

这里邻近大海,有很多的犀牛、大象、玳瑁、珠玑、银、铜、果、布等物资聚集,到那里去的中原商人大多能谋利致富,番禺是其中的一个大都会。

从合浦郡的徐闻县向南进入大海,还有一个大洲,东西南北各方圆一千里,汉武帝元封元年攻占后设置为儋耳郡和珠崖郡。这里的百姓全都身披布匹就像被单,把衣服从头上穿过去。男子负责耕种,种植禾稻、纻麻,女子则植桑养蚕织布。这里没有马匹和老虎,百姓养殖五畜,山上多产麋鹿。使用的兵器有矛、盾、刀,有木制的弓弩、竹矢,有的使用骨头作为箭头。自从开始设置为汉朝郡县后,官吏士卒和中原人很多前往侵陵当地人,所以这里经常几年发生一次叛乱。汉元帝时期,干脆放弃了这两郡。

从日南郡的障塞县、徐闻县和合浦郡乘船行进大约五个月,有一个都元国;继续行船四个月,就有邑卢没国;再继续行船大约二十多天,有谌离国;再步行十多天,有夫甘都卢国。从夫甘都卢国再行船大约两个多月,有黄支国(今印度尼西亚境内),这里的民俗与珠崖郡大体相似。这些洲面积广大,户口众多,多出产异物,从汉武帝以来都到汉朝奉献。朝廷中设有译长,隶属于黄门,与应征的人一同入海购买明珠、璧流离、奇石异物,携带上汉朝的黄金杂丝前往。所到国家都供给他们食物并跟随他们一同前行,蛮夷的商船辗转把他们运送到想要到的地方。其中也有追逐利益抢劫杀人的。另外还要经受到大风大浪溺死的危险,行程顺利也要好几年才能返回。最大的珍珠直径在二寸以下。汉平帝元始中期,王莽辅佐朝政,想炫耀威武德行,加重赏赐黄支王,让其派遣使者进献活着的犀牛。从黄支国乘船前行大约八个月,到达皮宗国;再行船大约两月,就到达旦直、象林的边界。黄支国以南还有已程不国(今斯里兰卡),汉朝的译使到这里就返回了。

西汉时期的海南岛

黄其军

        作于2021年8月7日(古历辛丑年六月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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