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仗剑纵酒血江湖 第13章 郡主遭绑

        第13章    郡主遭绑

岐王话语一落，公孙大娘便敛衽为礼对李白道：

“李大哥嫉恶如仇，小妹深为敬佩，多谢李大哥仗义出手教训那三个无赖，为小妹出了一口胸中恶气！”

公孙大娘说罢又是一礼，相对于公孙大娘的落落大方，李白却手足无措起来，开口也有些语无伦次：

“公孙……女侠不……不必多礼，扬善惩恶原是份当所为，教训那三个狂徒不过是举手之劳，又何……何足挂齿……”

看到李白窘相，公孙大娘不由得噗哧一笑，说道：

“什么女侠不女侠的，叫我名字便行，不过你若觉得叫大娘有些吃亏，便叫我妹子好了！”

一听公孙大娘此话，李白面红过耳，低头嚅嚅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公孙……妹子……”

岐王和贺知章见到李白之样，不由得相视一笑。

贺知章见李白之事已安排妥当，寻思也当告辞了，便对岐王拱手道：

“王爷，在下尚有要事，便就此告辞了。”

岐王亦拱手道：“贺内翰请自便，还望贺内翰恕小王不能远送。”

贺知章大笑道:“王爷何必客气！”

随后拱手对岐王、李白、公孙大娘施了一礼，自顾扬长而去。

目送贺知章离去之后，岐王吩咐侍人道：“立刻带李公子到居贤馆歇息！”

侍人当即快步过来，恭敬之极的对李白道：“李公子，且随小人而来！”

李白向岐王和公孙大娘拱手道:

“王爷、公孙妹子，那李白便先行告辞了！”

岐王、公孙大娘也不言语，双双微笑着向李白点了点头。

望着李白跟随侍人渐渐离去的身影，公孙大娘轻声自言自语道：

“如此正义的人，不应该是那奸相派来的卧底吧？”

公孙大娘话语虽轻， 岐王却已听在耳里，不过却未作任何表示，而是叹息了一声，对公孙大娘说道：

“大娘你可知道？如今皇上的心思似乎不在江山社稷，只知道一味宠爱杨玉环这狐狸精。

“朝庭被杨国忠这奸相把持着，诸多忠良贤臣遭到陷害，被罢黜的罢黜，下狱的下狱。

“朝中大臣如今大都是战战兢兢，唯恐祸从天降，敢正面和奸相叫板的似乎没有一个！

“而朝庭之外又是藩镇割据的局面，对朝庭的命令爱理不理。其中尤以范阳节度使安禄山最为嚣张。

“不但对朝廷阳奉阴为，还在暗中屯积粮草、军械，此情种种实在令人担忧不已！”

公孙大娘说道:

“有叔叔在，侄女相信朝廷之种种不妙情形终究都会得到妥善解决。”

岐王苦笑一声道:

“大娘你把朝廷上之事看得过于简单了！有些事岂是为叔所能掌握？”

公孙大娘沉吟顷刻，说道:

“依叔叔看来，这位李白李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岐王沉吟道：

“大娘，那贺内翰在朝廷群臣当中乃是少有的忠良之士，这李白既然是他的结义兄弟，自然该不会有甚么差池。

“况且在杨国忠之子杨显宗等人断臂一事上，李白对杨显宗等几人出手那么重，从此一节便可看出，李白断断不会是那奸相的人。”

公孙大娘说道:

“叔叔，我倒不疑心李白是奸相的人，我是另有担心，叔叔不妨细思，李白甫到岐王府，咱们花园中便有蒙面人出现。难道只是巧合而已？

“我担心的是，若李白竟是范阳安禄山的人，如今他住在府里，对你的安全……”

公孙大娘虽然没有再往下说，但岐王却已明白她话中之意，说道:

“大娘，你的谨慎不无道理，但据我所观，李白不过是位身怀上乘武功的书生罢了。

“从为叔赠剑与他之情形来看，此人恬淡冲虚，对身外之物并无觊觎之心，显见是位志诚君子。

“大娘你可知道？如今朝庭内外交困，出现李白此等人才，对国家而言实是一大福运！”

公孙大娘点点头说道:“叔叔眼力非凡，对李白自是不会看错。”

公孙大娘沉吟起来，顷刻之后又道:

“叔叔，在文武诸臣当中，杨国忠那奸相只忌惮你一人，想那范阳节度使安禄山数次欲送重礼结交叔叔，不但均为叔叔所拒，还被叔叔怒斥其结交内臣心怀叵测！

“叔叔自也知道，那奸相和安禄山实已视你为眼中钉，焉知其二人不会遣派杀手欲对你暗行不利？

“侄女深知，叔叔若有意外则朝堂半倾，社稷飘摇，到时候更指望何人力挽狂澜？为叔叔安全计，我不得不小心谨慎，尽量深谋远虑。”

公孙大娘这番话非但言出由衷，还说得至情在理，岐王自是大为感动，轻轻叹息了一声，感慨万分的说道：

“大娘你勇武有智，心思缜密，一身武功更是不让须眉，只可惜为女儿之身，要不然定能出将入相，成为国家栋梁！你父亲泉下有知，定然欣慰非常！”

听岐王提到父亲，公孙大娘不由得心中一酸，略带伤感的说道：

“叔叔，我爹爹一生正直忠诚，未想到却惨遭那奸相暗中谋害，真乃皇天不佑善人。

“我多年来苟且偷生，苦练一身武功，便是为报家人之血海深仇。有朝一日，我必手刃奸相，以雪父母双亲及所有家人之齐天仇恨！”

看到公孙大娘双眼渐红，岐王轻声安慰道：

“大娘你不必过于伤悲，俗语云多行不义必自毙，那奸相作恶多端，终有恶贯满盈之日。

“如今咱们首要之事，便是加强对奸相和安禄山的监视，再就是将拱卫京城的神武营、羽林军这两支军队的统领争取过来，以确保不会事出意外。”

公孙大娘擦了擦眼睛说道:

“叔叔放心好了，我绝不意气行事，定会以国家大事为重，联络神武营、羽林军统领一事，便由我来进行吧。

“还有一事，叔叔，我认为咱们王府里的戒备也该适当加强了。蒙面人表出现之事，证明敌人已在蠢蠢欲动，叔叔，可否把九鼻犬雷声大调来护卫王府？”

听到“九鼻犬雷声大”六个字，岐王双眼一亮，说道：

“不错大娘，咱们确实该把雷声大调来王府里，那九鼻犬雷声大退职之前乃是长安城中最知名的捕头，不但破案经验丰富，还子孙门徒极多。

“在长安城中，这九鼻犬堪称是消息渠道最广的人士，由他护卫王府可说最是合适不过。若再有蒙面人出现，雷声大必能查到些珠丝马迹！只不过……”

岐王微微皱起眉头道:

“大娘，不过如今那雷声大却沉湎于与豆腐西施的家庭生活中，不知……”

虽然岐王没有继续再往下说，但公孙大娘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公孙大娘胸有成竹的说道:

“叔叔放心罢，我马上去安排九鼻犬前来岐王府坐镇之事！”

岐王心中一宽，说道:“一切均需小心在意，去吧。”

公孙大娘对岐王点了点头便转身而去，望着公孙大娘离去的身影，岐王沉吟起来，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日里潜入府中的那位蒙面人，到底是杨国忠所派还是安禄山所遣？”

相府里，议事厅。

坐在太师椅里的杨国忠一言不发，一张脸犹如暴雨来临前黑云密布的天空般阴森可怖。

在议事厅两边，站立着十数个显得颇为矫健的精壮汉子，此前在城门与李白发生争斗的相府四大金刚:福、禄、寿、喜也在当中。

立于相府议事厅两边的这十多位精壮汉子，人人身上皆着装整齐，本该是显得气宇轩昂，一派威风凜凛之样。

但此刻却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杨国忠的目光冷冰冰地扫视着这些属下，目光中的威严和阴沉令人不寒而栗。

终于，杨国忠的目光停留在左首排在最前头之人脸上，阴涩涩的开口道:

“毕总管，对宗儿手臂断折一事，你调查得如何？”

这位被称为“毕总管”之人，正是相府里的侍卫大总管毕乘云，精明干练，足智多谋，办事颇具效率。因此深得杨国忠器重，乃是杨国忠最为信任和倚重的心腹。

杨国忠盯着毕乘云，不但双眼如环伺之鹰，话语声更是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使人听起来禁不住心中发毛。

虽然毕乘云身为杨国忠第一心腹，但此刻面对杨国忠如鹰睥睨的冰冷目光，依然禁不住汗流浃背。

“禀相爷，卑职已调查清楚，岀手伤害公子爷之人叫作李白，正是日前在城门对相爷不敬的醉酒书生。

“此人原在结义兄长贺知章家中居住，但是三日前与贺知章同往岐王府后，便一直居于岐王府内。

“卑职据此猜测，想必是贺知章知道李白所伤之人乃是显宗公子后，恐惧之下向岐王爷出言求庇。

“其意不外是欲借岐王府之势保护李白，卑职所猜不知相爷以为如何？”

杨国忠居然一反常态的点了点头，说道：

“本相从宗儿手臂折断的伤势来看，已知道是被虬髯客的独门武功‘以子之道，还施子身’所伤，那除了李白这臭小子更有何人？”

毕乘云当即奉承道：“相爷不但神目如电，还对名家各派的上乘武功如此了解，当真是明见万里，令卑职佩服得五体投地！”

杨国忠冷冰冰的说道：

“这臭小子一而再的挑衅本相，难道是李醍授意？否则何以如此胆大妄为？无缘无故把宗儿的手臂折断？又何以一出事后便避入李醍府里？”

毕乘云自然知道李醍就是岐王，当下忙道：

“相爷英明！那小子背后若无人撑腰，谅不敢如此猖厥。如今看来，当日那小子在城门故意刁难杨家兄弟之举，未必不是岐王李醍在背后指使所致！”

“好一个李醍！好一个李白！”

毕乘云这番话语无异于推波助澜，杨国忠此刻已然深信不疑，李白故意与相府为难，定是因为岐王李醍在背后撑腰。

“臭小子，你以为躲在岐王府里，本相便对你无可奈何了？李醍你既做初一，便怨不得本相做十五了！”

杨国忠冷冰冰的自说自话里，已然流露出一丝杀机，抬眼望向毕乘云道：

“毕总管，李醍不是有个小女儿叫十二娘么？速速把十二娘抓来，让李醍用李白来换！”

毕乘云忙躬身道：“卑职领命！”

杨国忠又问道：

“高力士那里可有甚么动静？他的义子与宗儿一同被李白打断了手臂，难道他竟无动于衷？”

毕乘云忙又一躬身，答道：

“禀相爷，高力士对高登第手臂折断一事甚为气恼，据卑职所知，高力士已委托衙门捕快总头目金千行调查此事。

“这金千行乃是前任衙门总捕头九鼻犬雷声大的徒弟，精明强干，堪称是衙门中查案第一高手！”

杨国忠“哦”了一声，阴森可怖的脸上忽地现出一丝疑惑，望着毕乘云道:

“高力士既知道宗儿与他义子一同被打断手臂，为何竟不来找本相协商？这是什么缘故？”

虽然杨国忠这句话乃是望着毕乘云而发，但是毕乘云却没有答话。毕乘云可谓是个极为聪明之人，当然知道在杨国忠问话时什么话该答，什么话不该答。

杨国忠沉吟片刻，发令道：

“毕总管，速速派人去请高力土前来相府议事！”

岐王府中。

岐王眉头紧皱，面容冷竣地把手中信笺递给公孙大娘后，随即默然不语。

公孙大娘一脸疑惑的接过信件，伸展开来看清内容后，不觉为之一呆。

正想询问岐王意欲何为，然而尚未及开口，便已见到一脸哀戚的岐王妃从屏风后跌跌撞撞而出，口中大放悲声：

“王爷，十二娘会不会有危险啊？我可怜的孩儿，如今你在哪里……”

王妃话未说完，早已禁不住呜咽起来。

公孙大娘忙过去搀着王妃手臂，轻声安慰道：

“王妃请别着急，十二娘或许只是贪玩迷了路，暂时走失罢了。十二娘她那么聪明伶俐，菩萨一定会保佑她平安无事。

“请王妃放心，府里之人必定很快便会把十二娘找寻回来，你可别先愁坏了自己身体！”

公孙大娘一边温言安慰着王妃，一边抬眼向岐王看去。

岐王自然明白公孙大娘看向自己之意思，待王妃呜咽声稍顿，开口劝道：

“王妃不必过于伤怀，十二娘或许只是贪玩迷路，让附近人家收留了。

“待会儿本王便多派人手出去仔细察访，说不定便可将十二娘找回。

“倒是你要保重身体是真，可别要因为孩子一时寻找不见，先急坏了自己身体。”

然而王妃根本不为岐王话语所动，只是自顾呜呜嘤嘤轻声哭泣。

岐王只得高声叫道：“扶王妃回房休息，小心伺候！”

“是，王爷！”

两名王妃的贴身侍女应声而入，一左一右搀着王妃，一侍女低声说道：“王妃，走罢！”

岐王妃只得用衣袖掩面，在两名贴身女侍搀扶下呜咽着缓缓而行。

岐王目视王妃身影消失，才轻轻叹了叹气，转过头目视公孙大娘说道：

“十二娘乃是与王妃去东岳庙进香之时，突然间便从庙里失踪了。

“直到今晨收到此信，方知道十二娘竟是被相府之人绑架了去，不过王妃未明白事情真相。

“以为女儿是因为跟她去东岳庙进香而丢失，因而王妃心中万分自责，为十二娘之安危忧虑不已。”

公孙大娘轻轻叹了叹气，说道：

“叔叔，王妃是自责太过了，十二娘的失踪根本就与她无关，其实叔叔你也知道，只要奸相存了这个心思，十二娘便躲不过这一劫！”

岐王叹息道：

“我何尝不明白此间道理？苦就苦在明明不是王妃之责，却又偏偏不能对她解释清楚以慰其心。

“须知若跟王妃解释清楚，固然可解去她责己之心，然而一旦让她知道十二娘有生命之虞，以王妃孱弱之病体，哪里能够承受得了？

“只怕未等十二娘平安归来，王妃自己便要先发生不测！”

公孙大娘沉吟道：

“叔叔，既是如此，咱们惟有尽快把十二娘救回方为上策。”

岐王皱着眉头说道：“你也看到了，那奸相送来书信要我把李白交出去换回十二娘。

“既然咱们能够想到营救十二娘此节，那奸相自也必能想到，岂有不严加防范之理？

“何况咱们就算想去营救，也不知道十二娘被囚于何处！她一个小女孩家，怎受得了这等惊吓？”

岐王说到此处，面上不由得露出忧虑之色。

公孙大娘安慰道：

“叔叔大可不必担忧，十二娘六岁始跟我习武，迄今已三年有余。这孩子不只聪明伶俐，且颇有胆气。

“奸相意在李白，谅来不会对她一个年幼的孩子家有何为难之处。”

岐王听到公孙大娘此话，脸上忧色方才稍减，说道：

“大娘，你虽如此宽慰我，我却到底难以放心，奸相所提用李白换回十二娘之议，本王是决难从命！大娘你说说，咱们该当如何营救十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