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似水
他叫王瑞。他真的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男生,连名字的缩写都是“温柔”。
3月初,我在一个恋爱体验活动中匹配到他。他是法学的学弟,和我一个家乡。他长在我的审美上,他成绩好,家境好,性格好,努力上进。遇见他的那一晚,我就跟朋友说,“我栽了。”
我从一开始就很喜欢他,可他却是温温淡淡,令我备受折磨。我怕他不喜欢我这种闹腾的性格,我怕他对我的回应只是出于礼貌和教养。我曾主动了断我们之间的关系,可后来还是忍不住找回他。后来我们每天聊,每晚打电话。开学初我心情极度低落,和他打了一晚上电话,我哭着跟他倾诉。我对一个陌生人卸下防备,他是我的救赎,他是我等了19年终于等来的光明。
华农的花开得很烂漫。他上学那一天,我们一起在校园赏花。那是我们第一次线下见面。花香鸟语,花瓣在枝头团团锦簇。我们逛遍了整个校园。在紫荆桥下走着,他牵了我的手。我红着脸,跟他说“我想回去了。”其实是我心脏跳太快了,再跟他继续待下去的话我心脏受不了的。
那天他跟我表白。我说,“怎么花都没有。”他说,“以后会有的。”
我们在一起了。
之后我们就开启了热恋期:校园每个地方我都和他去过;我们在启林南操场逛圈;我们在各个饭堂吃宵夜;我给他买奶茶喝;我做好饭给他吃;过节我会兴致勃勃买很多礼物给他;我们在夜里的公园散步,在蛙声片片中、在池塘前、在月下拥吻...我躺在他大腿上,看着月亮和树映在水中的倒影,夏日的微风拂过耳边,我跟他说,“很久以后,我还会记得今天的场景。”
有天晚上9点下班,我在宿舍楼下被流浪猫咬了,他让我马上去医院打疫苗,那时候已经快10点了,宿舍门禁是11点。舍管不肯留门,他还是坚持陪我去了医院。在车上,我想着,狂犬病发病致死率是100%,要是真的能发病,是不是就能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死去了呢?不用害怕家人责怪,不用害怕世人指责。但那时候他牵着我的手,揉着我的头,叹了口气,“叫你不好好听话,这回被猫咬了吧。下次离流浪猫远一点。“我看着他一脸担忧,嘴里唠唠叨叨的全是关心我的话。那时候窗外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围出一轮暖黄色的光圈。我的太阳在努力把我从死亡里拉走,我突然转变了想法:我才遇见你一个月呢,我不想那么快死了。后来,我脑海里再也没有出现有关“结束生命”的念头。
除了18岁,我每个生日都过得很草率。有了他以后,我们很早就在计划,我生日那天要怎么去庆祝。我生日那天,我打扮得很好看,和他去看电影,吃很想吃的烤肉,收到他送我的第一束花。我的快乐都是我爱的人给我的,因为他的存在,我才能如此纯粹地享受生活中这些简单的快乐。
和我在一起后,他的朋友圈不再是团聚,不再是天气,不再是歌曲,都是与我有关的。他说,“那时候没你,现在有你了,我多点陪你。“
被光照着的感觉太令人上瘾了。那段时间,我没有失眠,没有情绪黑暗,没有孤独、落寞、无助。曾经我以为只有我自己才能治愈的负面情绪,而他只需要陪伴在我身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驱赶。可是我开始惴惴不安,我这种人怎么会拥有这么干净这么好的男朋友呢?我不自信,我怀疑人心,我怀疑爱。于是我一直用冷暴力、言语暴力、猜测、苛刻来考验他。我一直给自己洗脑,就算分手了也没关系,我没把他放在心上。
可当他说累了,他说他心碎了,他说回不去了的时候,当我第一次拼命挽回一个人,他却无动于衷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又坠回了那个困住我多年的深渊。不是他离不开我——你看,他头也不回——原来是我离不开他。我的太阳下山了,我的世界又只剩一轮月亮和无尽的黑夜。我躺在深渊里赏月,天上的乌云聚了又散,我的情绪起伏不定。我晚上开始做噩梦,精神状态变差,暴躁易怒。我又回到了以前。
分手那几天我心情平淡,用笑容来掩饰我的失落,我假装我不在乎。直到看到一篇关于“错过”的影视剪辑,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我赶紧拉上帘子,擦着眼泪打着字。
分手后的某天,我拿外卖的时候遇见了你,你在车上等红灯,我们就这样擦肩而过。
人海里遇见的人终究要还给人海。你的温柔似水,而两样我都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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