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情缘

冰城位于燕国西北方，往年这里一入冬便大雪纷飞满城银装素，十分好看，只是今年的雪下得晚了点。

一

萧然在家无精打采的舞着剑，虽已入冬，他却穿着单薄的衣服，仿佛不知冷一般。

“用力啊，你这剑舞得怎么这么无力。”

“爹，这也不能怪我呀，这每天不是写字就是练剑一点意思也没有，往年还能打打雪仗，玩玩雪，今年却连雪都没有。”

“你还顶嘴，还不快快练剑，练不完功课今天的早饭你也没得吃。”

“孩子他爹，你别说了，这大冷天的你也不说让他多穿件衣服，赶紧来喝碗热粥暖暖，孩子想玩你就让他上街玩会儿嘛。”

萧然放下剑接过萧母手中的衣服看向萧。

“爹爹。”

“行吧，吃了饭去街上玩吧，别误了晌午饭。”

“好唉，爹爹最好了。”

话音未落，他便喝下碗中粥，又囫囵吃了几口便冲了出去。

“然儿，把衣服穿好，兜中的钱别丢了”萧母的声音传来，“这孩子。”

“知道了。”

萧然刚出院门，天上就飘起了鹅鸟毛大雪。

“老天爷真好，正好下雪了，玩去喽。”

说罢，便跑向了街上。

这老天访佛不知倦，才几刻钟的时间，便积起了厚雪街上行人渐稀，萧然感觉无趣便向家中走去。

在高家不远的一所民房，萧然刚走边便听到一阵乐声，这乐声，欢快无比，清脆无比，有别于城中那些曲人弹的曲子，萧然顿感好奇，便走了近去。

那院墙虽有六尺之高，可对于几岁却也练武数载的萧然而言，并不能阻挡，他纵深一跃，双手一用力便上了墙去。

院内火炉旁的的墨琴正弹着新做的曲子，她天生便晓乐礼，六岁学琴，九岁便习能做曲，这首曲子正是她见下雪，灵机一动而想的，虽只有片段，却也令人陶醉，倒是那扫雪小卒，正倚门瞌睡。

萧然上墙之后，看那院中所坐的女孩，不禁动了坏心思，手中团起个雪球向那古琴扔去。

嘭，雪球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弦上，墨琴停下了弹奏，院中小卒猛然惊醒量“保护小姐”“有刺客”“来者何人”“小姐您没事吧。”

“你们是何人，本少爷怎么不知道这冰城之中有你们这么一伙人。

四人见是一个小男孩便放松了警惕，屋内两个丫鬟也闻声赶来，双上还沾着面粉，显然在做些食物。

“小丫头，还没回本少爷话呢，你们是谁呀？”

墨琴还来回答，旁边的冬梅便抢先答考：

“你又是谁，好没礼貌，乱翻墙头。”

萧然一个翻身落下庭院说：

“我是这冰城城主，萧轩萧大将军的长子，我叫萧然。”

“你好，我叫墨琴，是····””

“是来自京都人家的小姐，来这玩耍的。”一旁的春兰抢着说。

“原来是京都的，那可好远呢，难怪你这琴声我没听过。”

“那当然，我可是京城才女。”

“这都下雪了，你不说出来玩，在屋檐下弹单琴有什么意思。”

“我也想啊，可是我父王让我每日练琴，况且弹琴也很有意思。”

“下来我们打雪仗吧。”

说着萧然便困起雪球丢向了墨琴，那球不偏不倚打中了墨琴的胸前。

“萧然你完了。”

墨琴推开琴便冲向院中，抓起一把雪便扔向那少年，可惜刚下的雪并不能轻易成球，扔出去便散了，好像那冤妇泼水一般。

冬梅见状便下来帮忙，倒是春兰向屋内去，先关了火停了烟炊，又拿出白色的棉衣给墨琴披上。

过了一会儿，墨琴便歇下了，她们两个好终是斗不过这自幼习武的萧公子。“萧然，你听我给你弹曲子吧。”

墨琴接过手炉说，

“算了，你手还弹得了吗，要不我试试，你教我。”

“好呀，你坐这，我教你。”

墨琴的琴是把好琴，琴声清脆，悠远绵长，不过落入某人手中，还不及乌鸦嘶叫，不过一刻钟，墨琴便坐下弹琴。

“小姐，萧公子，先吃些点心吧，晌饭要晚些好。”

“这是什么糕，好香啊，不对，都晌向年了，啊呀，娘亲该骂我了。”

说罢萧然便跑到墙边纵身跃，又出了院子。

      ......

城主府。

“然儿又跑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快去洗手吃饭了。”

“好了，我知道了，爹爹，咱家西边那个小院子里好像来了个京城的小女孩，我今天看到了，长得好漂亮，琴弹弹得还好。”

“哪个小家的姑娘呀，让娘看看，长得好，娘找媒人去。”

“别说这话，赶快来吃饭，一会儿还要补上午的功课。”

“嗯嗯，爹爹，我要不也学门乐器。”

“下午练的好，春天也给你找个琴师。”

“好耶。”

二

晚上。

萧然脱下了衣服刚要睡觉，却发现内兜破了个洞，里面的钱袋早已不知去向。

“完了完了，娘亲知道一定打死我，钱丢哪了，不行我去院里找找。”

说罢便进了院中，问小卒，院中小卒却说没有见到。

“肯定是翻墙时候掉了，不行，我一定得去找找。”

次日上午。

“娘亲，我练完剑了，出去玩了。”

“嗯，别回来太晚。”

萧然连剑都未放下，便冲出院门，来到昨日院子，又是纵身一跃，“啊，是谁坐在了本姑娘身上。”

萧然一看，厚来是昨日那个叫冬梅的丫鬟。

“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萧公子吗，快进屋来。”

萧然听到慌忙进屋去了。

“墨小姐，你昨日有没有捡到一个钱袋，上边绘着一只白虎。”

“萧公子说的是这个吧，我家小姐昨日都追出门去寻你半天，也不见你。”

“春兰姐，别说了，公子快看看有没有少些东西。”

萧然草草地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多谢小姐了。”

“萧然，本姑娘杀了你。”冬梅进了门来，“小姐。”

“冬梅姐怎么了。”

“没事。”仿佛有牙碎了的声音。

“墨小姐，不如我为你舞剑，来报谢子你。”

“好啊，公子那我弹琴，为你助兴。

“那我和冬梅去做些糕点。”

萧然整了整衣冠便出到院中，墨琴也坐在琴旁，不多时，屋上也飘起袅袅炊烟，一琴一剑一炊烟，琴奏剑舞烟飘散。

“小姐，快来吃水晶糕。”

“公子，你也吃”冬梅端着两盆糕盖点上来“辣不死你，叫你坐我身上。”俩人接进糕点，坐在炉旁吃着。

“啊-”萧然轻叫一声

“公一子一这一是一怎一么一了一呀”冬梅的声音传来绊着笑声。

“这糕点中加些辣味好极了，又好吃还驱寒，回家我叫我娘亲也去做。”

“真的吗？”

“对呀，你也尝尝。”

“真的，辣辣的，好好吃，冬梅你还会做又这个。”

“啊，对呀，我，我早想做给小姐吃了。”

“你也喜欢吃辣子呀。”

“嗯嗯，我还喜欢吟诗听曲。”

“我也是，好巧。”

“话说，为什么你每次都翻墙进来。”

“这个......”

......

转眼间便到了二十三，墨琴也要回家过年了。

“萧然，我要走了，我父王还等着我回去过年呢。”

“嗯。”

“那盆水晶糕我带走了.”

“嗯。”

“雪人我又给培了层雪，可漂亮了。”

“嗯。”

无论墨琴说些什么，萧然也只是回嗯。

“对了，这幅画给你，想我的时候看看它。”

“好，我定好好收着。”

萧然眼中略有光。

“萧将军不要送了，我们走了。”

萧父萧母也与萧然一起来墨琴。

“有劳二位姑娘了。”

“将军告辞。”

“萧然再见。”

“再见。”

墨琴一行人车马渐远，而萧然却还待在原地，看向远去的车马，紧握着手中的画卷。

“然儿，回去了。”

萧然这才抖了抖身上的雪，回家去了。

墨琴离开之后，生活回到了正轨，但萧然却多了一件事，每日去那院中给雪人补一补雪。

后来雪人化了，无论萧然如何补救都没用，不过雪人化了还能再堆，人走了还会再来。该是相见的人哪怕分开也会重逢的。

三

又是一年立冬到，十岁的萧然已经学习了近九个月的琴，本来十分好看的双手弹得生出一层茧子，但至少没有白费功夫，虽说不能算通晓乐理，却也算小成。

他奏琴在风雪之下，若没有那小庭，恐早已成雪人，上午舞剑又练琴，已过大片时光，萧然早就按奈不住，弹完这曲便冲出家门。

城东口的张记烧烤又进了新肉，他为了这一顿，可特地没吃早饭。

排了好久终于到了。

“老板来20串羊肉串，还有5串面筋，辣子多加。”

“好了客官，你稍等。”

终于买上了，萧然也不顾身份坐在路边石头上便吃了起来。

这时城门口蹦蹦跳跳地进来了一个小姑娘身后跟着两女子，后边一人喊道：

“小姐，快上马车吧，这天气冷得很。”

“不了，离得又不远，我走走就到了。”

语罢，小女孩不经意的回首正与萧然对视。

“墨，墨琴！”

“萧然!”

两个孩子认出对方后顿时开心地在一起蹦跳。

“对了，给你几串吃，多加辣子的。”

“真香，我还要。”

“好，那排队吧。”

“好长啊。”

“那我请你吃呀。”

“好啊。”

“你排队。”

......

吃着吃着，墨琴看到萧然手上的薄茧。不仅说到：

“萧然你会弹琴琴了？”

“对呀，我学了快一年儿了，手都快破了。”

“正常，我学的时候也这样。弹得怎么样了，我想听。”

可以呀，吃完我就给你弹。

太阳正在头顶，萧然坐于琴桌之后，双手轻拂，一曲变奏起，那声音清脆，与去年那呕哑嘲哳早已不可同言而喻。

“萧然你弹得真好啊！”

“还好吧，不对，你不是很会吗？我们一起呀”

“可只有一把琴呀。”

“那明日我叫娘亲再送来一把。”

“这么会儿，天又下雪了，冰城的冬天就是比京都好玩。”

“这么大雪我们打雪仗吧。”

“好啊，不过我要叫春兰姐她们四个一起打你”

“不公平啊，我一个打五个。”

“挨打吧，嘿”

......

“墨琴，你看这雪人像不像你。”

“我哪有这么丑。”

“这雪人，挺好看的呀。”

“给你，我的画像。”

“你变化真大，和去年比你更漂亮了。”

墨琴来了之后，萧然每天练完功课之后便一溜儿烟的跑到这个小院子之中，或弹琴，或闲聊，不知不觉间又快过年了。

“萧然，我要回京了。”

“墨琴，你明年还来吗？”

“当然了。”

四

转瞬间已过六年，过了年萧然和墨琴便十六了。

还是那个小院，一少年一少女正对座弹琴，忽如玩耍嬉戏，忽如鸳鸯鸣叫，曲罢，少女掏出一幅画像。

“萧公子，我又要走了。”

“墨琴姑娘，明年我可能不在了。”

“公子有何事，这冬日不在家中？”

“姑娘说笑了，你这不也从京都跑来冰城吗。”

“公子所言也是，只是公子有何事，但说无妨。”

“我国西部有匈奴一族，近年来常侵我边境。我既为燕国将军之子，况且又自幼习武自然要随父出征。”

“对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要不登门拜访一下令尊？”

墨琴俏脸一红，想到了什么又摇摇头。

“公子，我家远在京都还是算了吧。”

“无妨，出征之前，我要随父进京面见皇上，到时我去可好。”

“公子，那我祝你平安，功成业立。”

次年，二月，萧轩将军带长子入京与皇帝商谈御敌之事。

皇官，议事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卑职萧轩携长子萧然特来京都商议抗敌之事。”

“众爱卿平身。萧将军，你久经沙场，朕对你十分放心，又早听闻你家长子自动练剑，有他携同朕更是十分放心。”

“谢陛下抬爱。”

“如此，朕边封你长子萧然为先锋，随萧将军入边塞作战。”

“谢陛下。”

“往年匈奴皆是秋后入关抢粮，朕令你即刻扩招军队3万，加紧练兵，秋后匆必击退匈奴。”

“臣领命。”

“朕有所耳闻，萧先锋通晓琴意，我这七女儿恰巧为这京城才女，不如你二人合奏一曲，为这场仗助兴”

“诺。”

话毕，朝堂之上搬上两架玉琴，一架放在萧然面前另一架放在对面，从堂外款款而来一位好，身穿七彩裙，朱霞辉映，半片纱巾遮面庞，纤纤玉手扶琴弦。

两人共弹一曲，忽快忽慢，忽如两军交战，忽如儿女情长，听的众人陶醉其中。

曲罢俩人相视一笑。

“萧公子／琴公主，好久不见。”

又是一年立冬时季，萧然将手伸入衣兜，掏出一书信，那是临离京前，墨琴给他的一首诗。

少时城中共弹琴，豆蔻年华遇知音。

今时君将征沙场，我定等君共白头。

萧然今早收到前线斥候传信，说是今年匈奴来势汹汹，兵力是以往数倍，此战恐怕是凶多吉少。萧然看向校场的士兵，又看这满天飘雪，作诗一首送往京都。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入冬。

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向头。

后来萧然上马，便随大军出战。

五

边塞之中，匈奴与燕写齐鼓相当，不分伯仲，此时在国都内的亲人将家书送至，众人闲暇之，看了看家书。

萧然也收到一封于来自京都的信，信中只有一句诗：

白头并非雪可替，相思怎抵郎相归

萧然呆如木鸡，遥望京城方向，片刻，萧然命人取出所带之古琴，那是冰城时放于墨琴家中的，萧然来时特地带上此琴，此时在众人看家书之际，一曲战曲铿锵有力，众人心中想起亲人，又听到这曲顿时战意倍增。

“此战必胜！”

“此战必胜！”

后来萧轩指挥大军示敌以弱，萧然主动带兵侧翼包夹偷袭，大败敌军，生擒敌方将令凯旋归京都。

六

皇官，议事大殿

皇帝看向在座将领，不禁大喜，开始论功行赏。

“好好好，萧将军这一战打得漂亮，不仅护住城池，还生擒敌方多名将令，当论首功，赏将军黄金千两，白银万两。”

“谢陛下。”

......

“到了萧然先锋，你携兵包夹大胜，又多次鼓舞气势朕赏你千户侯可好。”

“谢陛下，但萧然不愿做王候。”

“那你想要什么。”

“我已到成婚的年纪，臣恳请笔下赐婚一场。”

“不知萧先锋看上何家姑娘？”

“还请陛下恕罪，臣欲娶七公主。”

陛下大笑。

“好，小女也正有此意，你若不说，朕还不好断绝，那朕便赐婚，择日成亲。”

“谢陛下！”

番外

“娘亲，为什么冬梅姨总拿雪球打爸色。”

“这个呀，还要从爹娘刚见面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