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静静的顿河》（四十），啊！因为战争，沙皇倒台了！

一战后期，俄国二月革命后，沙皇被推下台了。

鞑靼村的头号商号谢尔盖·普罗托诺维奇·莫霍夫去找亚戈德庄李斯特尼次基父子谈论当时局势的时候，原著记录了老李斯特尼次基将军与现役哥萨克大尉军官叶普盖尼父子对来访的谢尔盖有关谈话的对话：

……

“贵村情形怎样？听到……什么好消息吗？”

“哪儿有什么好消息？！”

“这是劫数……”老将军哆嗦了一下喉头，吞一口烟去。“这点我在战争一开始就预见到啦。没办法……皇朝是必然要灭亡的啦。我现在想起了梅列日柯夫斯基……记得吗，叶普盖尼？想起了他那本《彼得和阿列克塞》。在那本书里，阿列克塞在受过刑讯以后对父亲说，'我的血是要跟你的后代的血流到一起的'……”

老将军一直认为沙皇的统治归因于统治阶层的腐败。

叶普盖尼那刮得很干净的白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他说道：

“情况十分严重……步兵真的全垮啦，他们不愿意打仗，厌倦啦。说实在的，到今天，名副其实的步兵已经不存在啦。步兵都已经变成明火执仗的强盗，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就拿我爸爸来说……他就想象不出这种情形的。他想象不到咱们的军队会腐败到这样地步……他们随意离开阵地，抢劫和屠杀老百姓，枪杀军官，在战地上行抢……至于不执行作战命令，现在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啦。”

“鱼是从头上腐烂起的。”老李斯特尼次基随着一口烟吐出了这句话。

“我可是不这样说。”叶普盖尼皱了皱眉头，他那露出青筋的眼皮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我不这样说……军队是从下面烂起的，是受了布尔什维克的煽动。就连一些哥萨克部队，尤其是那些常跟步兵接近的，军心也很不稳定啦。都十分厌倦，十分想念家乡……再说，还有布尔什维克的影响……”

“他们究竟想怎样？”谢尔盖·普拉托诺维奇忍不住问道。

“噢呀！……”叶普盖尼冷冷一笑。“他们想嘛……这比霍乱菌还坏！坏就坏在更容易附到人的身上，更容易钻进广大士兵的心里，我说的是思想，无论用什么办法隔离都没有用。在布尔什维克当中，无疑有一些很有才华的人，我就碰到过一些，有一些简直是狂热的信徒，但是绝大多数都是无法无天、品行不端的分子。这些人关心的不是布尔什维克学说的要义，而是怎样能抢到手，怎样能从前线上跑掉。他们想的是首先把政权抓到手里，无条件结束他们所谓的'帝国主义战争'，哪怕单独和谈也行，然后把土地分给农民，把工厂分给工人。当然，这既是空想，有非常愚蠢，但是瓦解步兵的就是这种天真的主张。”

沙皇倒台了，成立了议会制的共和国，当时政局相当不稳定，谁是执政集团或执政党，谁是领袖，整个国家六神无主。按理说，军队是中立的逮属于“国家”的。但目前国家的统治者换了人，那“人”只是一个松散的“委员会”？相当幼稚不成熟。而国内却有相当“厉害”的布尔什维克的煽动，令工人以及相当部分市民和农民反对战争，提出为什么战争、为谁战争等极具威胁当局的问题，散布战争的无理和对百姓的伤害。国际上，面对外敌，战况也不妙，旷日持久，不断的消耗国力，导致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拉回来看看今日的俄罗斯无理由发动的美其名曰“特殊军事行动”的俄乌战争，也旷日持久二年仍然没有停战的迹象。一百多年了，历史何其的相似。其实双方都在不断的消耗、厌战的情绪自然地蔓延。乌克兰正义的一边打着保家卫国的旗帜可能坚持的更久，而侵略者的俄罗斯那边因为不怎么正义而理亏可能更容易蔓延厌战的情绪。如果外加政府或统治者腐败，得不到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和人民的支持，它就必如沙俄一样加速灭亡。

其实严格意义的打仗或战争，是指炮轰砍杀的那一种，是多么的艰难与可怕，明智的统治者和国家领导人是不会轻易选择的，除非他疯了！因为，总的来说战争运作起来是相当困难的。

最为困难的是战争的合理性和正义性如何阐述和彰显，如何动员自己国家的所有公民明白战争（包括发动战争与抵抗战争）的合理理由、目的，充分的动员国民直接的间接的去积极参与到战争上来，整体有效的动员起战争机器的运转。

典型的有一战后不久又发动的第二次世界大战：

德国的法西斯动员，日本的军国主义教育，苏联卫国战争的抵抗，中国的抗日战争以及接着的打着翻身做主人旗号的解放战争，最后还有伟大的英美明确的为了自由和维护国际秩序而参与到二战中来等等。这些国家与利益集团是如何动员、运作、参与战争，这是一个相当混乱和复杂的事情，更是值得探究与记忆的重大课题。

——2024.02.19.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