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赠画朱屺瞻

原创首发 文责自负

标题：考试赠画朱屺瞻。

西湖苏轼考琴操，何谓人中意？答随他楊学士…人家旷世才情。我重随字，出差旅行随人走，只能随；一次选择，拉斯维加斯或航空母舰？我选圣迭戈海港CN－41。屐痕处处，新知。东湖我随人走走，进入画廊。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小画廊展销地方名家多。人立面壁看画，店主眼观六路，我坐桌边无语，没有企图心。桌下字纸篓纸堆，问店主可否看看？

答随便看，不要的废纸。画廊的废纸也不能随拿就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分别读了。确实多系废纸品，仅一张画面墨迹让我眼睛一亮：矿物质古墨写的线条，一片墨绿叶，衬托牡丹；背景淡墨山石。犹如康熙朝青花分水法笔墨效果。署款＂屺瞻＂，钤章映淡墨石中辩识可见＂屺瞻＂两字。我危坐桌边，就像闭卷考试，从容不迫。几分钟，是字画时空对我最优待的一次考试。

我记得海上名画家朱屺瞻，高寿105岁。我答题用逆向思维，已经托了命纸的这幅画（照片二），为什么被店主们弃为废纸？一是大笔写意，红黑两色，似单调；二是牡丹深绛色，不热闹；三是穷款两字，印章也是两字，且印色油浅淡，不似名家所用；或没想到朱屺瞻。推测这些吧。怎么看怎么来的？我不会问。

拿取三张废纸，问价店主小女子。她一一看了，反复说没有用的，买去不能退的。当然。江湖规矩。开了一个吃麦当劳的价。我付了钱，用报纸包好一张。随偕行看画的人出门，我起身告谢走了，剩二张还原于字纸篓。我有时觉得自己很卑鄙。

出来遇省书法家协会会员X，省级《书法报》编辑，家属开画廊装裱画。他招呼展卷。噢，齐白石刻的印章啊！朱屺瞻大写意《实在富贵》牡丹图。着实一见不易。执画的手擅抖。

朱屺瞻出生于江苏太仓县浏河镇。这里与我故乡不远，都是江岸汀洲。前辈们和我，驾驶轮船经过浏河口，可以进入抛锚、避风、买蔬菜、购粮食。难忘的小河口。屺瞻世家开酱园，就是酱品酱油厂。很富有。屺瞻先生从小接受很好的教育，在上海美专前身学画，两次东渡日本学西洋油画。

他喜欢齐白石治印。一生订购有七十多方印章。当时订购北京齐白石治印，比较贵的。一是先预付定金，二是印寄到款付清，三是往来性情投缘。屺瞻八岁丧母，入私塾读书。每念《诗经·魏风·陟岵》：＂陟彼屺兮，瞻望母兮！＂啼泣不止。老师摩挲其头顶诵之，为其更名屺瞻。

我觉得牡丹图画得很好，大写意大拙的艺术风格。那天我又随人走东湖，路过那家画廊，送上盐蛋盒雨伞旅行杯小物，递上一只上周淘的翡翠手镯，我认为是旧制A货。希望店主适用并付一点钱，就是卖废纸画的小钱。投桃报李世俗常态。结果小物笑纳，手环被NO. 人笑我朱屺瞻的画，天然翡翠手镯，都是令我辈难以理解的东西啊！附近画廊的两女店主，立马试戴付钱，也是小钱，我淘的价。感激的一种心情我做了，人家领不领，另一码事。手环究竟市值？我不细想，也许添零。

我母亲去了，我读屺瞻《实在富贵》图，才切身领悟悲凉的意韵，盛开的鲜花为什么画得这么深沉？那花下一片墨绿的叶子，就是屺瞻。旁边是签款钤印，屺瞻啊屺瞻，浅浅的印泥，深深的忧伤。缅怀母亲之作！

我凭借肚里一点墨水，小肚鸡肠，在小地方考试，获人家一张字画。一时愉悦。买来费气力，或还要装裱；不会做生意，钱不好赚。我的一些字画都这么凭墨水考试来的，小钱是入场券。收藏、私人陈列，从未想过，分享给喜欢的亲友蛮遂心意的啦！岚气随风？

1996年赴北京，全国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故宫博物院副研究员许忠陵、助理冯经湖，鉴定了我报名提交的四件字画。许先生端坐在大画案后，审读画品，指点助理核对印谱、签款。对二件摇了头。助理问我，你喜欢海派？大价钱买的？根据有偿鉴定协议，甲方只口头表示对或不对，不估市值。乙方我不提供出处、买价。我未应声。向许先生等致以深深的谢意！50％对。我不及格。

字画的签章很重要，文明需要历史的铭记。北宋范宽《溪山行旅图》没有签款，九百多年来，画家学者多认为是范宽真迹。但无实证。直到1958年，台湾李霖灿（吴冠中的学长）用放大镜发现，画面草叶丛中，隐有＂范宽＂二字。这是重大的发现。后来，画家有时不便书写章款十分详细。认为画就是画，题字过多，影响画面。吴冠中有时不签款，只钤印；有时用速写笔签名。有的不题富跋于画。西洋油画水彩画，标准签款：签名，署时。

那次送鉴，江苏籍画家二件，浙江籍北京籍各一件。前者及格。我无意识，专家一眼洞察你美术情趣。是啊，月是故乡明。以前汉口－上海每天有大轮船对开，运载量一千多人。三昼二夜抵十六铺码头，三昼三夜抵江汉关码头，四等舱票价10.70元。沪汉等地长江交通交流方便。湖北俗话称江苏人浙江人等为下江人。海派字画，仅仅是中国字画艺术的一小部分。天涯何处无芳草！

朱屺瞻101岁作浓墨重彩《青绿山水》图（照片一）。山峦叠嶂翠葱，河流有活路，小河通畅，风帆点点，家在桃花林中。一派宋元古画新意，油画风格很重。它与《实在富贵》牡丹图，是随缘随德的联袂，让孩子读一读吧。

屺瞻先生的画，考试了我。人家相当于馈赠我，收几钱跑路费都不够。江河湖海就是这样，正则的大公司大画廊，我什么都买不起。淘来，整合，奉送，一种平民善良文化，还要陪些说些好话。令人沮丧。其画共欣赏，疑义相与析。你想，人不一定这么想。送美籍华一画，观展览馆。人问那画市值？这考题，我茫然，答可能＄500．那么给这钱吧！我见地级市师范学院艺术副教授创作画，中规中矩，几次，在美国市场出售，＄150以上。我大概成了骗子。就这么擦擦自己的手，打住吧。

看到也许名家一联：宝剑赠壮士，英雄配美人。我掉头而去。

笑笑自己。

谢谢大家阅读！

附注：照片一，壬申1992年作。上海前辈馈赠我父亲。二，实（石）在富贵（牡丹）图。谢谢原作画家！谢谢各位的恩情！谢谢所有者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