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这一年 资本市场的十大难忘时刻
第一财经日报 作者： 杜卿卿
[ 截至12月30日，北沪深三大交易所总市值达到91万亿元，上市公司总数达到4694家。 ]
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定格2021年，绝对不是“躺平”。或许更适合的，恰恰就是“拒绝躺平”。
这一年，疫情仍未结束，但创新创业从未停歇；这一年，外部环境错综复杂，但内部改革力度不减。站在资本市场来看，这一年资产价格起起伏伏，但市场发展持续向前。
这一年，有大迈步。北京证券交易所设立，证券市场进入“北沪深”时代。在科创板、创业板以及北交所助力下，A股进入90万亿时代，上市公司数量逼近4700家。
这一年，有大改革。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全面实行股票发行注册制，证监会年底表态，条件逐步具备，正在抓紧制定全市场注册制改革方案。
这一年，有大挑战。中概股遭遇至暗时刻，股票市值高比例蒸发。地产债务风险逐步释放，恒大事件率先走向化解。“伪市值管理案”暴露违法犯罪分子操纵市场隐蔽规则，监管打击违法违规持续高压。
这一年，有大争议。“元宇宙”概念横空出世，席卷A股下半年。各类技术概念镶嵌其中，相关股票价格波浪起伏。“碳中和”背景下，新能源概念备受追捧，但价值如何争议仍存，“宁茅”也在年底遭遇估值挑战。
这一年，也有最欣慰。中办、国办第一次联合印发打击证券违法活动的专门文件，证监会与司法机关联手密织“零容忍”保护网，中小投资者合法权益得到更好保护。康美药业5万多受损投资者年底获得100%赔偿，中国特色的集团诉讼时代来临。
下面，我们就用十大难忘时刻，来总结资本市场的2021年。
北交所敲钟开市
资本市场三十而立，迎来交易所“第三子”。
9月2日晚，宣布设立北京证券交易所（下称“北交所”），打造服务创新型中小企业主阵地。
11月15日，北交所宣布揭牌，81家上市公司集体敲钟上市。
“在全党全国深入学习贯彻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精神的重要时刻，我们在此共同见证北京证券交易所揭牌开市。”证监会主席易会满在开市仪式上欣喜致辞道，这是我国资本市场改革发展的又一重要标志性事件。
从宣布设立到正式开市，北交所仅用了74天时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够准备就绪，宣布开市，在很大程度上受益于前期的改革积累。
北交所定位于服务创新型中小企业，实行股票发行注册制。与科创板初试注册制、创业板增量再尝试不同，北交所站在前述两个板块的丰富经验之上，可以在审核、发行、上市、交易、退市等各个环节吸收已经证明行之有效的制度设计。同时，得益于新三板多年来服务中小企业的经验，北交所对中小企业发展的支持，也将更加清晰。
与沪深交易所相比，北交所有其独特定位——服务创新型中小企业。不过北交所更独特的地方，在于其内外部联动机制。
内部，北交所作为主阵地的“龙头”，发挥示范引领和“反哺”作用，激发整体市场活力；基础层、创新层是基础，承担规范培育功能，源源不断为北交所输送上市资源。外部，北交所设有转板机制，上市企业满足条件可向沪深交易所转板上市。
在资本市场基础制度更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在投资者更加理性成熟、市场生态不断改善的今天，北交所承载着众多中小企业借助资本市场获得更大发展的梦想，正式扬帆起航。
A股进入90万亿大时代
2021年，A股跨过90万亿市值门槛。截至12月30日，北沪深三大交易所总市值达到91万亿元，上市公司总数达到4694家。
规模背后，有注册制试点带来的IPO数量增加。2021年A股IPO数量超过500家。
科创板设立之后，在坚持硬科技属性的标准之下，持续迎来科技企业上市。目前拥有377家上市公司，总市值5.57万亿元。创业板改革后，定位“三创四新”企业，目前上市公司1090家，市值13.99万亿元。北交所开市一个半月，上市公司82家，市值2704亿元。
规模背后，是投资者规模的扩大和多元。
其次，机构投资者规模壮大。基金业协会最新数据显示，资管管理总规模达到65.87万亿元，其中公募基金规模25.32万亿元，私募基金规模19.73万亿元。值得注意的是，2021年成为“量化万亿元年”，据中信证券(600030)研究部估算，截至2021年二季度末，国内量化类证券私募基金行业管理资产总规模10340亿元，正式迈过“1万亿”关口。
另外，外资持续流入。2021年1至10月，境外投资者通过QFII、沪深股通等渠道累计净流入约2409.76亿元。截至2021年10月末，外资持有A股流通市值3.67万亿元，占比约4.97%。
全面注册制改革启航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首次提出，全面实行股票发行注册制。
12月30日，易会满表示，全面实行注册制的条件已逐步具备。证监会正抓紧制定全市场注册制改革方案，扎实推进相关准备工作，确保这项重大改革平稳落地。
自2012年底新一轮股票发行制度改革启动以来，近十年间，资本市场一直在为全市场注册制准备条件。2019年科创板设立并试点注册制，使得注册制从设想步入实践。
随后，创业板注册制改革，深市中小板、主板合并，北交所设立并实行注册制，都在为全市场最后的攻坚储备条件。
今年以来，证监会推进优化发行定价、股东核查、督促中介机构归位尽责、现场检查和辅导验收、提高招股说明书质量等多项制度规则改革。
而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作出明确部署之后，全面注册制改革将持续推进，不仅需要完善各项规则、业务和技术准备，还要强化改革的风险控制和质量控制。
同时，证监会将以注册制改革为牵引，全面深化资本市场改革开放。
注册制改革不仅是发行环节的改革，而且是资本市场全要素、全链条的改革。易会满也表示，证监会将以此为契机，统筹推进提高上市公司质量、健全退市机制、多层次市场建设、中介和投资端改革、健全证券执法司法体制机制和投资者保护体系等重点改革，推进关键制度创新，探索一条中国特色现代资本市场发展道路。
中概股经历至暗时刻
2021年，是境外上市中企最艰难的一年。一方面是互联网企业的规范与监管；一方面是美国SEC推出修改后的《外国公司责任法》，收紧监管要求。
这一年，中概互联网指数暴跌60%。教培等行业中概股市值高比例蒸发，私有化退市，或回归中国香港，被许多中概股企业提上议程。
不过，面对境外上市的一系列疑虑，中国监管部门及时作出回应。
“国家扩大资本市场对外开放的方向不会改变，支持企业依法合规到境外上市、用好两种资源的态度不会改变，规范的目的是促进发展。”中国证监会24日发布《国务院关于境内企业境外发行证券和上市的管理规定(草案征求意见稿)》及《境内企业境外发行证券和上市备案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对境外上市作出明确规则，打消行业疑虑。
具体而言，境内企业直接和间接境外上市活动，统一实施备案管理。对涉及外商投资安全审查、网络安全审查等法律法规规定范围内的企业境外上市，在提交备案申请前，企业需要依法申报安全审查。
同时，明确在遵守境内法律法规的前提下，满足合规要求的VIE架构企业备案后可以赴境外上市。
而对于中概股在美面临的监管问题，中国证监会也在12月17日有过明确表态。
证监会称，一直以来,中国监管部门在对外交往中坚持开放合作的态度。中美双方相关监管机构正在就开展审计监管合作事宜进行磋商，并已取得一些积极进展。
同时，证监会表示，对SEC和PCAOB继续与中方保持沟通、积极解决问题的态度表示欢迎，中方随时准备与美方进一步沟通。
“相信基于尊重国际惯例和双方法律的原则，秉持相互尊重、增进互信的精神，双方一定能够找到满足彼此监管需求的合作路径，共同保护全球投资者合法权益，促进两国资本市场健康发展。”中国证监会称。
地产风险逐步化解
2021年，地产债务风险成为资本市场重点关注的风险之一。而恒大事件的解决，具有标志性意义。
12月3日晚间，中国恒大（03333.HK）宣布，无法履行2.6亿美元债务担保义务。
同日晚间，广东省政府同意向恒大地产集团有限公司派出工作组，督促推进企业风险处置工作，督促切实加强内控管理，维护正常经营。
随后，央行对于广东省政府向恒大派出工作组表示支持，并称“短期个别房企出现风险，不会影响中长期市场的正常融资功能”。央行表示，近期境内房地产销售、购地、融资等行为已逐步回归常态，一些中资房企开始回购境外债券，部分投资人也开始买入中资房企美元债券。
银保监会也表示，这是市场经济中的个案现象。不会对我国银行业保险业的正常运行造成任何负面影响。该发言人还表示，中国金融的市场化、法治化和国际化改革开放取向不会有任何改变。
针对恒大风险事件对资本市场的影响，证监会有关负责人晚间表示，A股市场运行总体平稳，交易所债券市场违约率保持在1%左右的较低水平，涉房上市公司、债券发行人经营财务指标总体健康，恒大集团风险事件对资本市场稳定运行的外溢影响可控。
12月30日，央行再对房地产风险化解作出表态。央行称，鼓励金融机构提高服务效率，为房地产企业间的项目并购营造良好的融资环境，助力化解风险、促进行业出清。
同日，易会满也表示，将稳妥化解债券违约风险，继续配合相关方面抓好重点个案风险处置，尽可能消除外溢影响。
伪市值管理迎痛击
2021年，“叶飞爆料门”在A股市场掀起一场围绕伪市值管理的风波，多家上市公司卷入其中。随后，证监会及公安部门快速介入进行调查。
10月13日，证监会通报称，相关人员涉嫌操纵“南岭民爆(002096)”“今创集团(603680)”“昊志机电(300503)”股票价格案取得重大进展。其中，也查实，“叶某”在明知刘某烨等人操纵南岭民爆股票价格的情况下，积极提供相关帮助及建议，为操纵市场创造有利条件，并谋取非法利益。同时，鉴于上述人员的违法行为达到刑事立案追诉标准，证监会已将相关案件线索移送公安机关。
在严惩违法犯罪分子的同时，相关制度规则陆续推出，四大协会发出“远离伪市值管理”倡议。
长期以来市值管理都没有准确定义，与伪市值管理的界限，也并不清晰。不过，9月24日，证监会宣布设定“三条红线+三项原则”，首次为“市值管理”划边。
三条红线包括，一是严禁操控上市公司信息，不得控制信息披露节奏，不得选择性信息披露，虚假信息披露，欺骗投资者。二是严禁进行内幕交易或操纵股价牟取非法利益，扰乱资本市场的三公秩序。三是严禁损害上市公司利益及中小投资者合法权益。
三条原则，一是市值管理的主体必须是上市公司或者其他依法准许的主体，除法律法规明确授权外，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和董监高等其他主体，不得以自身名义实施管理。二是账户实名直接进行证券交易的账户，必须是上市公司或者依法准许的其他主体的实名账户。三是披露充分，必须按照现行规定真实准确、完整、及时公平地披露信息，不得操控信息，不得有抽屉协议。
“元宇宙”风潮骤起
2021年堪称元宇宙元年。
6月，元宇宙代表公司Roblox上市，腾讯提出全真互联网概念，Facebook旗下AR/VR设备Quest 2销量快速增长，市场对元宇宙进展投以高度关注。
10月，Facebook改名Meta，成为元宇宙发展的里程碑事件。Facebook创始人扎克伯格对元宇宙的应用场景视频“破圈”传播，并提出“元宇宙是互联网的下一站”。
受上述进展影响，A股掀起元宇宙投资热潮。上市公司纷纷发布公告，“贴边”元宇宙，针对元宇宙的研究报告纷至沓来。
在近半年的时间里，元宇宙概念股频频掀起涨停潮——虽然没有人是先知，能够准确定义元宇宙，但所有人似乎都达成的共识是，元宇宙代表未来，不可错过。
12月27日，百度元宇宙“希壤”正式开放内测，京东上线灵稀数字藏品交易平台，再掀元宇宙讨论风潮。
新能源遭遇分歧
在碳中和大背景下，绿色转型被认为是必然趋势。而新能源成为资金最为追捧的板块之一。上半年新能源指数持续上涨，新能源成为整个市场当之无愧“最靓的仔”。
宁德时代(300750)作为行业龙头，2021年一度实现股价翻倍。去年从去年末的350元/股，一路上涨至最高692元/股，被市场封为“宁茅”。
不过，最热门的领域，也是争议最大的领域。临近年末，以宁德时代为代表，市场对新年能源产业链趋于理性。宁德时代股价回落，12月30日报收于590元/股。
“零容忍”密织法网
2021年，是证监会与司法机关联手打击证券期货违法犯罪合作最为密切的一年。
今年7月，中办、国办公布《关于依法从严打击证券违法活动的意见》，对加快健全证券执法司法体制机制，加大重大违法案件查处惩治力度，加强跨境监管执法协作，夯实资本市场法治和诚信基础，推动形成崇法守信的良好市场生态作出重要部署。
这是资本市场历史上第一次以中办、国办名义联合印发打击证券违法活动的专门文件，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全方位加强和改进证券监管执法工作的行动纲领，意义重大、影响深远。
《意见》发布之后，相关法律法规加快制定，打击资本市场违法活动协调工作小组成立，最高人民检察院驻证监会检察室揭牌，北京金融法院正式成立。
证监会数据显示，2021年上半年证监会累计向公安机关移送涉嫌犯罪案件及线索119件，移送涉案主体266人，较去年同期增长均达到1倍以上。而伴随《意见》的出台及落实，更多违法犯罪行为正在被陆续立案、集中查处。
首例集团诉讼落地
经过多年努力，中国版集团诉讼终于在2021年落地。
新《证券法》创设了特别代表人诉讼制度，即中国版集团诉讼制度。之后，第一案花落康美药业。
康美药业成为第一单，理由十分充分。公司连续3年财务造假，涉案金额巨大，持续时间长，性质特别严重，社会影响恶劣，严重损害了投资者的合法权益。
去年5月，证监会对康美药业董事长马兴田等22人进行行政处罚，并对6人采取证券市场禁入措施。去年7月，马兴田等被公安机关采取强制措施。年底，11名投资者就康美药业虚假陈述案向广州中院提起普通代表人诉讼。
12月30日，广东揭阳市中级人民法院消息称，裁定康美药业破产重整计划执行完毕，终结重整程序。康美药业全部债务通过现金、股份、信托权益等方式实现100%清偿，至此，*ST康美破产重整已如期实现重整目标结案。
（责任编辑：李显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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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zhang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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