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的教育

《红楼梦》里的教育

题记：

他们在子孙的教育上首先欠缺的是对家族继承人在量入为出，积蓄、储备基本经济常识的教育；缺乏对家族经营管理上的培养，其次对家族男子们，没有做好他们的人生规划与布局，他们这些男子科举考不中也得有出路，无论做吏还是从军，还是经商……，不能全部都集中固定在贾府的身上吸血。

——辛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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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贾府里的长辈们非常关心下一代的成长，尤其重视家族子弟们的读书出仕。

古代大家族为了族中子侄的教育，专门设立属于自己家族子弟学习的私塾，有些私塾没有专门的场地，就将私塾设立在家族祠堂里。贾府经济实力强，私塾有专门的场馆，贾氏子侄中的适龄儿童、青年都可到这所学堂里免费读书，而且在这里读书的孩子的茶饭都管，保障贾氏家族内家道贫寒的孩子们能安心读书。

按理说，这个私塾的设计非常好，贾氏家族中有钱的捐钱，有力的出力。贾氏私塾的大股东，贾府的主要代理人贾政、贾珍们责无旁贷地担负起私塾开支的大头，德高望重、饱学经书的贾代儒在这家学校里做老师悉心教导本家子侄。

私塾的学习内容紧扣当时的科举考试，主要学习四书五经，这是因为当时的科举考试，是在这些书籍中抽取一句话，作为题目，要求短时间内写出一篇政论文，就像今天的小初高历时十二年的学习，一切都为了高考。

通常世家大族对子女的教育应该是全面的，严格的、眼界高、起点高，有培养目标与方向的，但是《红楼梦》中以贾家为代表的四大家族人依然一辈不如一辈人地庸常下去，家族最后走到没落，衰败，最后被抄家；家族成年男丁被羁押被流放，女眷们被监禁被官卖，人丁四散零落的境地，为什么？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家族教育上出了问题，出了大问题，才导致落到这样的境地。

四大家族，或者当时的家庭教育观念基本都阈限在以科举考试为目标的经书教育中，以为孩子接受私塾教育，考上官职，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所以他们没有属于自己家族的独特教育思考、教育理念以及教育目标，也没有教给孩子有效处理社会人际关系的原则，立身处事需要注意的边界，没有引用朝廷中发生的血淋淋事例规诫教导子侄，也没有制定家族经济规划、也没有将收支平衡，量入为出的基本经济原则教给他们，或者说他们自己也未必懂，还有，他们一直聚族而居，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没有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将子孙的出路做好规划，让他们各自有自己的一番事业。

比如这些在私塾入学的家族子侄们，都能学通四书五经，学习成绩优异，其后参加的科举考试中，都能考上吗，考不上的该怎么办？

贾府办的这个私塾，还真没考中过一个。《红楼梦》中，辈分最高、学习最好、一辈子学到老的贾代儒，算是贾政的父辈一级近亲，他没考上。七十多岁高龄的他，只好到私塾里教授小一辈的子侄赚点生活费。文字辈里最年长的是贾敬，他进道观修行；贾赦、贾政两兄弟都不是科举出身，贾赦袭了父辈的爵位，一等将军的虚名，头顶三品的侯爵，在家花天酒地。兄弟俩，大哥承袭爵位，弟弟贾政没有爵位可继承，只能去参加科举考试，期待考中获取功名，可皇上听到贾政的父亲贾代化去世，额外加恩，赐了个额外主事职衔，叫他入部习学，现做了工部员外郎，贾府内也只有他有实际官职，每天上朝有具体的政务，所以，他才住在贾府的靠中间院落中，方便在荣禧堂接待官场人物。玉字辈一层：贾珍，因父亲没有袭爵，爵位就落到他的头上，他也挂了一个虚名，做了三品爵威烈将军；然后是贾琏，读过私塾，不过看他的为人处世，没有多少书读进肚子里，只得花钱买了一个相当于五品的同知虚位戴着；贾宝玉正在私塾读书，做备考准备，草字辈里最年长的是贾珍的儿子贾蓉，也没有好好读书，他已成家，也花钱买了一个位份，没正式职位的虚衔——五品龙禁尉，其他如李纨的儿子贾兰因年纪太小，由她母亲教导启蒙。

前面贾赦的儿子贾琏，贾珍的儿子贾蓉，包括贾珍自己都曾经是读书的少年郎，读的不好，都曾被父亲毒打过，打过，依然不改本色，读书还是不上进。他们长大结婚后，开始了在富贵家族供养下，花花公子追逐声色犬马的日子。贾宝玉，贾环等如果读书不成，还是一样，走上富家子弟黄毒赌的日子，没有人会例外，除非家中败落，没钱支付他们的胡乱花费。

那些贫穷的贾家近亲，他们的私塾教育也只是完成了识字启蒙，其它的什么也不会，只能想办法托关系，依附贾府找点事做，贾芹管理着十二个小和尚、十二个小尼姑，十二个小道士，领着他们的生活费用，过着半个主子的生活，贾蔷管理着十二个小戏子，贾芸带着一帮人在大观园里种树。他们背靠着贾府，过着富得冒油的生活。

所以，贾府的这个私塾，运行多年，并没有教育出一个凭科举考试考中做官的子弟，而且因为贾府的这几个不肖子孙的带头作用，在私塾读书的一帮子弟，富家子基本都是纨绔，贫穷的则不止能混到银钱，还能跟在纨绔后面陪笑帮闲、蹭吃蹭喝混成了二流子。在私塾里附学的贾家亲戚金荣，认识了一个薛大爷，一年功夫薛蟠就给了金荣七八十两银子。金荣将银子拿回家，金荣的母亲，开心极了，不过问儿子学习怎样，为什么这个薛大爷要给自己儿子这么多银子。当金荣回家说学堂里打架的事，诉说委屈时，做母亲则要儿子金荣继续安分地待在学堂里混吃混喝。学堂里蛇鼠一窝，乌烟瘴气。

贾府凭军功获得荣华富贵，他们的祖辈是习武出身。在和平年代，获取功名，最佳途径就是科举考试中举做官，改换门庭，做文职官员入朝为皇帝效力获得富贵，让嫡系的子孙们继续享受权力带来的丰厚资源。但是宁国府的贾珍，及他的儿子贾蓉不是读书的料，他们的性情不堪读书。荣国府里正在读书的贾宝玉、贾环、贾兰 ，贾兰还小，贾环庶出，不是根正苗红的继承人，唯有这个贾宝玉，所以，贾政为家族未来，催逼着自己的孩子读书，可是贾宝玉却不爱念这些四书五经，也不爱仕途。

贾府宗祠里供奉的列祖列宗们看到这种现象焦急啊，再这么下去，贾家没救了。

2

《红楼梦》中处于最蒙昧状态的是薛大傻子——薛蟠，薛蟠没有一点伪装掩饰，他就像一只原生态的动物，黑猩猩，未经人类社会多种礼仪的调教，处事禁忌的雕琢打磨，见到林黛玉这样的美女，他直接呆了，眼睛直了，骨头酥软，幸亏林黛玉的身份不允许他胡来，不然又会酿成打死阻拦的丫鬟，强抢林黛玉的事故；见到长相俊美的男子他也要贴上去，一见柳湘莲，他就舔着脸蹭上去，转眼不见柳湘莲时，他立马当着众多人的面对自己的奴才大吼：“谁放走了小柳儿？”转头看到柳湘莲现身，又满脸堆笑，凑上前去，这副嘴脸真是不堪。

看到薛蟠这副嘴脸，难以想到他会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妹妹薛宝钗，你看见沉静典雅的薛宝钗难以想象，她会有一个如此愚蠢又狂妄的哥哥。他们俩一母同胞兄妹，都是薛姨妈生养的，薛蟠缺乏家庭教育，欠缺文化教养，没有学识，言行举止就像一个穿着绫罗的莽汉村夫。

他欠缺基本教育，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年纪幼小时，做父亲的失责，没有给他定下规矩，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没有约束他的行为。他是薛姨妈唯一的儿子，薛姨妈一力骄宠他，做父亲的，看到儿子被妻子宠到言行骄奢，很是嫌憎，但也没有约束，直接放纵他们娘俩，转头悉心教导自己的女儿薛宝钗，他没有思量，薛蟠是他的家族继承人，他的举止教养，文化教育，行事做人，关乎他们薛家的未来。随后，薛蟠父亲早亡，薛姨妈没有了丈夫依持，更加对儿子放纵。

所以，《红楼梦》中，一开篇，拐卖香菱的拐子将长大后长相娇美的香菱卖了两家，先卖给一个稍有点家底的小地主冯渊，再卖给薛家，想卷两家的钱跑路，被拿住后，两家都不愿意退钱，都要香菱，结果薛大傻子的原始野蛮上头，一声令下，打！众仆从如狼似虎，一顿拳脚。可怜冯渊命苦，不就为了买回一个好女孩，选了一个吉日，三天后隆重迎进家门善待她，让她做自己的老婆，自己先买先得，天经地义，怎么遇见薛大爷就没天理了，人被抢去，自己还白白遭受一顿暴打。冯渊抬回去后不久一命呜呼，在这边，薛蟠并不觉自己闯了祸， 没有负罪感，没人教过他，不能做什么，能做什么，人打死了，也就死了，甩甩膀子，威风凌凌上路，想干啥就干啥。

假如，薛蟠的父亲早年对儿子的教育上心，约束儿子的行为，带着孩子从小参与家族经营，薛蟠即使属于胆汁质的急躁，刚猛，但是因为行为约束成了习惯，懂得行事不妥会种下恶果，他的性情也不会如此暴虐，只会放纵自己原始的欲望，解决问题的方式也不会仅有简单的打和杀，也不会被薛姨妈娇纵到没有一点经营能力，导致家族生意凋零，钱财被大量挥霍殆尽，最后薛姨妈一辈子疼惜守护的儿子，又因为性情爆虐，失手杀人入狱，这次再没有亲戚有力量罩住他，他进了监狱。所以，薛家的衰败是四大家族中最早的。

不止薛家，贾家也一样。家族教育中对孩子没有正确的金钱观，也没有确立良好的处事能力，家族中主事的男性成员每天所做的就是宴游，在吃喝玩乐中欢聚一堂，在声色犬马中恍惚一日。有一句精辟的总结，“国人最高的追求到得荣华富贵这一层，就到顶了”。他们过着豪奢的生活，家中银钱再多，终会被挥霍完，挥霍完了怎么办，家中子孙们要过一个什么样的日子，他们还能有机会重新起步，像先辈们一样披荆斩棘地再次积累财富。积累财富不是靠勤劳节俭，肯吃苦就能达到的，不然有刻苦有韧劲的人多了去，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富贵？累计财富，还要有际遇，没有际遇，再勤谨再吃苦都无济于事，就像贾家的祖辈，他们的富贵是战场上拼杀换来的皇家赏赐，这样的征战杀伐，谁能有运气挣得。

家族长辈对财富的挥霍还是对自己子女，家族其他成员的不负责任。财富是属于家族成员共同的财产，只不过因为他作为家长享有支配权。读过一篇老舍的传记，老舍幼年家贫，家里供不起他读书，有一个善人资助了他，还供他去欧洲留学，老舍喜欢上这家的女儿。等他从欧洲留学回来，寻访这位资助他留学的善人，善人已经将家财全部挥霍完，在贫病交迫中去世，那个老舍喜欢的女孩也流落到妓院，老舍很怅然，写了中篇小说《月牙儿》缅怀这段感情。并不是谁都能做刘姥姥，拿到贾府的百两银子的接济后，经营有方，买房置地，生活富裕，一旦听说王熙凤的女儿被拐卖到妓院后，挺身而出，卖房卖地筹款将巧姐赎出。

所以，这些家族欠缺的重要一条就是对金钱的价值理解，如何规划好金钱的家庭教育。没有及早地教会子孙们如何经营守成，远离黄赌毒，在经济上做好长远规划，花钱不要超出自己的经济能力，不要做不切实际的事；没什么大事，不要动用储备金，也不可随意变卖田地，才可维持子孙们的安稳生活，不然，享受过富贵的子弟，跌落到底层后遭际凄惨，活得真是生不如死。

3

实际上，四大家族在当时已经没有原来的权势与地位了。

门子拿出来的护官符，介绍的四大家族的权势与富贵：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那是以前的美好时光，贾母年轻时，享受到的父辈的地位与权势带来的荣华富贵。到了贾政、贾赦这一层，他们家与皇帝距离越来越远，已经远离权力的中心。王熙凤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她自以为是花最贵的银子买到了最好的，殊不知，贾母让她翻出以前存放在箱子里几十年的古董级料子，其质地轻软细密，颜色的高贵冷凝，都是她们没有见过的。王熙凤这个层级，她有权利，但是权力有限，最好的料子是什么样的，她已经见不到，摸不着了，这就是家族的时运，可是所有的主子们依然活在自己家族权势通天的幻梦中，不愿醒来。

宁国公与荣国公，跟着皇帝一起打江山，血肉堆里滚爬出来的生死至交，为王朝的确立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皇帝会时有空闲来贾府内做客，会会自己的老部下，表达对王朝立下汗马功劳老臣的关心，赞赏荣禧堂前萱草花开的灿烂。老一辈的赵嬷嬷回忆当年贾府接驾，皇帝来访时贾府的盛况，王熙凤赶着说，我们家里也接过两次驾。那些都是祖上的风光，现在的王家、贾家、史家、薛家和现在的皇帝没有直接的联系，权力就是资源，你有多大的权利，就有多大的资源，有资源，才能见到最好最稀缺的物品，可是这四大家族的子孙们没有意识到自己家与权力已经脱节，远离了权力中心，还活在自己家是皇家贵胄的幻梦中。

或许，有人会说，贾府不是有贾元春，选秀入宫，混的还不错。后宫三千佳丽，元春只不过是能到皇帝面前经常露露脸的人，她能为贾府挣得多少资源，为了维持皇宫里的关系，贾府还要额外每年给皇宫里太监们供奉大笔的银子。夏太监打发一个小太监来贾府，说夏爷爷看上一处宅子，急需一千五百两银子，王熙凤敢不安排奉上银子？这还只是一个夏太监，还有更有权力的常太监，李太监，他们来了都要拿银子的。得罪了他们，元春、贾府能有好日子？

贾府的开支，来自于祖先利用官职与权力历年积存的银子，当他们在朝庭中没有实际的官职，没有权力，就没有进银子的途径，房租地租收取到的银子终归是有限的，不能满足各位家族成员大手笔的挥霍，所以银库里没了银子，需要银子的各位，就只能卖东西，没钱使唤的王夫人，卖家里暂时用不着的器皿；一句贾政不惯俗事，实际上他根本不懂家计经营，奴仆安排，生活用度计划，没钱开支，只好让贾琏卖祖先置办房产、田地，这么一开卖，贾府这座大厦的倒塌正式进入倒计时。

4

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荣国府里内当家的王熙凤她巧立名目，从官库里支领银子，导致荣国府内日益亏空。实际上导致荣国府亏空的不止王熙凤，还有那些作为家主的男人们，他们每日花费才是大头。

王熙凤的丈夫——贾琏，家族中每月供养他的月银根本不够花，他到处找钱，风月场合里的常客，没钱怎么成。

贾赦家中养着一大群妙龄女子，这些女孩子基本都是花钱买来的，打扮得花枝招展围在贾赦跟前，所以林黛玉初到荣国府，第一次去拜见自己的大舅舅，舅舅的房中是一堆花团锦簇女人。待在外书房里享受恬适的贾赦才不愿离开温柔乡，只是捎了一句话，根本没有出来见自己从未谋面的外甥女。

宁国府的经济也不宽裕，贾珍耐不住寂寞，他每天得有热闹场合，每天杀猪烹羊，大宴宾客地喝酒快活，如果有谁过生日，连着三四天大宴宾客，还请了戏班子锣鼓喧天地热闹；儿媳妇秦可卿去世，贾珍花钱流水，大事操办，让人感慨太奢靡。朝中老太妃去世，民间禁止宴乐，他急的抓耳挠腮，最后想出一个办法，让儿子出面，谎称在家里练习射箭，招集往日一起寻欢作乐的一帮人聚在家里继续偷着赌博，杀猪烹羊喝酒玩乐。贾家的庄头送来了年礼，按照家族人口、收入情况分配好后，通知族子侄派人来领，贾珍仍然要看热闹，铺张狼皮褥子坐在台阶上，看这些来人领取东西。

这样的性情，不适合读书，读书的时间是冷清寂寞的，是一个人的静寂敏思，是孤独地内化，所以贾珍、还有贾琏贾蓉们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不适合读书，就得另找出路，但是这些男子们都留在了家里，依附在家族中生存，没有自己职业，也没有自己的立身安命的事业，只在寻欢作乐中等待成为家族的接班人，接过银库的钥匙，更加恣意痛快地挥霍银子。

《红楼梦》中，贾家、薛家对孩子的教育都有问题，他们以为教育只有在私塾中经书的学习，学习不成了，怎么办，回家做家中仆从恭敬顺从的大爷，然而，一个大家族就像一个公司的经营管理，谁来做管理，怎么经营，可他们的认知里，只有吃喝玩乐。当寅吃卯粮到无法支撑时，逼迫他们必须面对这些问题。

所以，当贾政在经济困窘时，他要来册籍账目，看到自己家里雇佣的仆役是早年的三四倍，银钱出入账目混乱时，束手无策，没有有效的手段应对，只能称自己不惯俗务撒手，任由贾琏做出一个最下策的办法，卖地，用卖来的银子，维持现有开支，贾琏在里面乘机捞取利益，他也不知道。                                         

缺失经济观念的培养，缺乏金钱管理的训练，不止是贾府的问题，它也是过去、现在、未来中国家庭教育中缺失的一个重要方面，就像古代的家庭以为孩子读书考取了功名，做官后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今天的家庭，依然以为，孩子在学校接受教育，只要考上大学，就能解决就业、工作、生活中的所有问题。

结果是：没有经济常识，不懂得积存金钱的价值，年轻人普遍是月光族，无论工资多少万，都能花到一干二净，没有蓄积，就无法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羡慕高消费，渴望奢侈品，没有量度贷款的后续，也不估量自己的还款能力，结果深陷网贷，或者一腔热血贷款创业，结果没有预期的经营收入，高额债务无力偿还，只好回家掏空父母的养老钱去还贷款；相信一夜暴富，主动进入狼窝，在传销组织中被控制无法脱身；相信高额利息的回报，将家底悉数交出去，结果本金被骗到一无所有，哭天抢地，无可挽回；深信房产稳步高涨的神话，掏空六个钱包，背上巨额的房贷，结果不跌的神话变成吹胀的泡沫，瞬间破灭，自己已经背上了百万债务，注定半生潦倒……这些年不同组合的经济浪潮中，不断地衍生出一批批困窘的金融难民，哀鸿一片。细细说过去，怎么说单纯是人性里的贪心作怪，缺乏金融知识没有判断力，经济常识空白下莽撞无知的蛮干，盲目相信他人天花乱坠的忽悠，都是作死的原因。

所以，以贾府为首的四大家族，他们在子孙的教育上首先欠缺的是对家族继承人在量入为出，积蓄、储备基本经济常识的教育；缺乏对家族经营管理上的培养，其次对家族男子们，没有做好他们的人生规划与布局，他们这些男子科举考不中也得有出路，无论做吏还是从军，还是经商……，不能全部都集中固定在贾府的身上吸血。

赖嬷嬷家，多年经营，他们一大家人，进了贾府，是贾府的高级奴仆，大儿子赖大是荣国府的大管家，二儿子赖二是宁国府的大管家，赖嬷嬷媳妇们也是两府内的高级管理人员。出了贾府，自己家一样亭台楼阁，他们家有一个花园，虽比不上大观园的规模宏大，但也气势恢宏，家里也使唤着一些仆人。求贾府将孙子赖尚荣解脱奴籍，做了自由人后，他们家请了私塾先生在家里给赖尚荣教书，等到成年后，再恳求贾府助力，给他谋了一个官职去上任。但是贾琏的出路在哪？贾蓉的出路在哪？既然，贾府能为赖尚荣谋取到职位，为何，就不能送自己的子侄出去让他们经营一片天地，难道只能让他们跟在父亲的后面做些蹭墙角的事？

贾府这个大家族的最后，大观园的角落中默默成长的贾兰成了跻身官场的唯一一支，贾兰成了荣宁两府中的唯一。这得归功于有知识、有见识的李纨。李纨的判词配图是一个形容枯槁的女子穿戴着凤冠霞披，旁边是一盆生长茂盛的兰花。凤冠霞披，有品级官员家的女眷才有资格穿戴，兰花生长茂盛，喻指贾兰的成长，仕途、家运都很亨通。李纨启蒙孩子识字，教导他考中科举对他自己地位的提升、经济的富裕、人脉拓展的意义，让他远离贾府内的各种宴会，少接触贾府内浮夸、虚伪的风气，培养他沉静读书的品质，贾兰经她多年的悉心教导，考中科举通过读书改变自己的时运。

辛琳于2024年3月8日星期五

图源网络

作者简介

辛琳：博客中国专栏作家，多维客专栏作家；简书签约作者，《流行色》杂志特约评论员。谢谢你的阅读，谢谢你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