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红楼91||通透袭人

【情中情因情感妺妹，错里错以错劝哥哥】

宝玉被政老爷打得恼火，黛玉来看，哭得眼睛都肿了，听见凤姐的声音，怕被取笑，赶紧从后门溜走。

探视宝玉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袭人刚刚接待完，王夫人派人传话，让服侍宝玉的去一个。

也不知王夫人有啥吩咐？袭人不敢怠慢，见宝玉睡着，吩咐晴雯麝月秋纹一声，赶往王夫人的房里来。

“你走了，谁照顾玉儿？”王夫人问。在她的潜意识里，袭人就是照顾宝玉最贴心的丫鬟。

“二爷睡了，那些丫头都调教好了，会照顾人了。”袭人让王夫人放心。

王夫人：宝玉怎么样呢？

袭人：敷了宝姑娘拿来的药，现在好些了，先前疼得躺不住，现在睡得有些沉，可见好了些。

王夫人：吃了什么没有？

袭人：老太太给的汤喝了两口，想吃酸梅汤，我担心那是收敛的，没敢让他吃，给吃了糖腌玫瑰冲水，吃伤了，只喝了小半碗。

王夫人：你咋不早说，前几天有人送几瓶香露来，想给玉儿一点的，怕他糟蹋。既然玫瑰膏吃伤了，把这个拿两瓶去，冲水给他喝，香得很！

王夫人当即吩咐彩云：给宝玉拿两瓶香露，吃了不够再来拿！

彩云拿了两瓶香露交与袭人，只看瓶身与包装，金贵得很。

袭人要走，见房内再无其他人，王夫人问袭人：宝玉挨打，是环儿在老爷跟前说了什么话吗？你听见这个没有？

显然，王夫人已经听到贾环在老爷面前状告宝玉关于金钏之死的事，问袭人确认一下。

“我没听见这个，我倒听见二爷为戏子的事挨的打！”袭人回。

袭人知道宝玉挨打的真相吗？当然知道！那天焙茗告诉她的。

那她为啥不说贾环状告宝玉的事呢？

贾环虽为赵姨娘所生，那也是政老爷的妾，供出贾环，也就直接得罪了赵姨娘。古言：两杯茶不喝，为何要喝一杯茶？通透的袭人知道：王夫人虽为大房，但她不能讨好一个又得罪另一个。大房二房本就风起云涌，那不是她一个丫鬟该得罪的人，她没必要卷入两个女人的争斗中。

能考虑这么远，袭人是一个通透的丫头。

说完宝玉挨打的事，袭人迟疑一下，对王夫人说：今天大胆在太太跟前说句莽撞话，论理——话说了半截，打住，勾起王夫人的探知欲，催她往下说。

“论理，宝二爷被老爷教训一下也好，老爷再不管，不知将来还闹出什么事呢！”

“我也知道该管，我都五十多的人了，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若他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将来指靠谁呢？”王夫人说着，掉下泪来。

袭人跟着落泪。

主仆二人互诉苦口婆心督促宝玉上进，均无收效，同样的无可奈何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今日太太提起这话来，我还惦记着一件事要回太太，讨太太个主意——只是我怕太太疑心，不但我的话白说，且连葬身之地都没有。”

有人说，这是袭人的心机之处，我不这么认为，说话讲究语言技巧是一个人的生存之道。金钏为一句话断送性命，作为一个低下的丫鬟，袭人谨小慎微地明哲保身，这无可厚非，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即使有出格之处，还望王夫人免去不怪之罪。

袭人想对王夫人说什么？咱们拭目以待。

读后语：一个是宝玉的母亲，一个是想做宝玉姨娘的丫头，两个深爱宝玉的女人第一次推心置腹地说了这么多的话。曾经，她们说话的方式是主仆间的吩咐与尊从，如今，她们像邻家老人跟侄女啥的聊家常一般，聊心中的希望与无奈，聊她们不能为外人道的无助与担忧。两个女人聊得兴起，让袭人有了进一步坦露心迹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