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一失言而祸不及 | 祸从口出,言多必失之王夫人间接致金钏自裁的背后隐情惹人唏嘘不已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为人慈爱宽厚的王夫人也不例外。因为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无法被遮挡的不足存在着。那金钏之死,真的是王夫人一手造成的吗?
王夫人点头哭道:“你可知道一桩奇事?金钏儿忽然投井死了!”宝钗见说,道:“怎么好好的投井?这也奇了。”王夫人道:“原是前儿他把我一件东西弄坏了,我一时生气,打了他几下,撵了他下去。我只说气他两天,还叫他上来,谁知他这么气性大,就投井死了。岂不是我的罪过。”宝钗叹道:“姨娘是慈善人,固然这么想。据我看来,他并不是赌气投井。多半他下去住着,或是在井跟前憨顽,失了脚掉下去的。他在上头拘束惯了,这一出去,自然要到各处去顽顽逛逛,岂有这样大气的理!纵然有这样大气,也不过是个糊涂人,也不为可惜。”王夫人点头叹道:“这话虽然如此说,到底我心不安。”宝钗叹道:“姨娘也不必念念于兹,十分过不去,不过多赏他几两银子发送他,也就尽主仆之情了。”
这金钏与宝玉调情,已然不是第一次。早在第二十三回,金钏借着宝玉去面见贾政的机会,就曾当着王夫人的面,让宝玉吃她嘴里胭脂的举动。假如说王夫人不喜欢金钏与宝玉走的太近的话,那她在那个时候就应该会有所表现了,但是王夫人并未有任何过激行为。而在第三十回,金钏与宝玉的再一次互动时,也是亲密地调情了些许,反惹得王夫人直接给了金钏丫头一巴掌。不禁让人大吃一惊,就连宝玉也是一声不吭就灰溜溜地直接跑了。这不但说明了金钏在宝玉眼里,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喜欢,最多只是一个互生好感而已,但却反表露出了王夫人对金钏的恨铁不成钢。
如此慈爱的王夫人竟会动手打人,那她这背后的动机又是意欲何为呢?不难看出,这击重她的并不是金钏与其儿子的亲密行为,而是金钏嘴中的贾环以及贾环与其丫鬟彩云的龌龊之事也。众所周知,贾环乃赵姨娘与贾政所生之子,而赵姨娘曾经就是一个丫鬟身份。这赵姨娘从一个丫鬟摇身一变,成为了主子,不就是因与其丈夫的龌龊之事而造成的吗?关键是这个从丫鬟摇身一变的主子,还是一个需要与其共享丈夫的人。这是王夫人一直不能释怀的地方,因而才会一气之下动手打了金钏,还把她撵了下去。
王夫人此举,其实蕴藏着几层意思,一是告诫金钏她触动了主人的伤疤,让她及时收敛自己。二是告诉她,宝玉与贾环天生不是一个级别的主子,让她知道身份悬殊的重要性。三是教育金钏好的不学,专学这魅惑之举,关键是传达给了她的心肝宝贝宝玉,恐及影响了其名声矣。殊不知,金钏可不是这么想的。一她觉得王夫人突然打她,只不过是警告她不能与宝玉走的太近,从而扼杀了其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念想 。但王夫人紧接着还直接把她撵了出去,堂而冠之这性质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但使得自尊心泛滥的金钏,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失去攀龙附凤的念想。又因这随即而来的被撵之举,瞬间让其成为了家人乃至他人嘴中的笑柄家常而倍感无地自容。再又觉得当下自己的言行举止并没过分的僭越之实,为何要承受如此的不公待遇呢?这油然而生的委屈与不服,难道对她的选择就没有一丝影响吗??
在古代,下人撞到主子枪口上的,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基本上都是为零的,更何况这金钏还带着一份别有用心呢?本来这大户人家,一个下人没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如宝钗所言,最多多打发点银两就是她们的再造之恩了。但作为一直慈爱有加的王夫人却忍不住伤心起来还做了如此之多的举动,这究竟又是为何呢?
宝钗听闻金钏跳井了,本来是来安慰王夫人的。但王夫人首先问及与考虑的却是她儿子在听闻金钏跳井后的表现,说明王夫人对金钏跳井后的所作所为,最重要考虑的是宝玉,因为他才是王夫人唯一的念想和依靠。
王夫人与宝钗叙述金钏跳井之事时,其实并未照实诉说其缘由,其一她是在变相地保护宝玉,为接下来宝玉挨打埋下了隐患。其二说明这下人与主子的不正当关系,乃至因此而带来的身份变化,在王夫人眼里是有多么的龌龊与不堪了。其实这也隐喻出金钏无故揭她伤疤,气不打一处来而失手打了她,甚至还撵了她出去,不过只是重整后院风气,借此立威罢了。
不过,王夫人跟宝钗的说辞,其实还带有两个其他的目的,其一她想通过宝钗之口,来化解她与儿子宝玉因此事而带来的隔阂。其二是不想让其长期以来,在贾府塑造的慈爱形象因此受到点滴损伤,因为她熟知宝钗之乖巧懂事还非常明事理的性情。但从她二人的聊天当中,也让我们看到了王夫人与宝钗奇妙的同频共振矣。
作为一直以慈爱宽厚之容出现在贾府的王夫人,她对金钏的跳井是带有震惊,同时也不乏有其害怕乃至愧疚成份的。因为她打金钏,最多只是急火攻心的一时违心之举,但其罪不至死。所以王夫人在面对金钏跳井后的做法,还有的就是在极力地抚平自己不安的内心。相反地,宝钗的做法也更加突出了她内心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她觉得主仆关系,只要尽到主人该有义务就够了,也足见她在想要讨好的人面前是有点毫无下限的。但在面对王夫人要为金钏缝制新衣而遇到窘境之时,她又大方地做出顺水人情之事,无形之中不但凸显出了其不拘小格的一面,而且道出了宝钗与金钏之间,那若隐若现的些许奇妙缘分矣。
王夫人心知肚明金钏跳井的缘由,但宝钗却未必知道其来龙去脉。她在宝钗面前表现出对于金钏的大度行为,无不是在欲盖弥彰地为自己掩饰其害怕与愧疚的心里。恰巧这宝钗的明事理,还为其宽慰出了金钏跳井的奇怪缘由,无不暴露出封建等级制度下的荒诞不经人性谬论。而宝钗毫不介意的把自己的新衣转给金钏之举,其实也是一语多关的。其一宝钗此举,不但把黛玉比了下去,还顺理其章地在王夫人面前,给自己树立了好印象。其二是提前隐喻出了她自己日后的悲惨结局,那就是死后连一件新衣都没有。宝钗博得那么多人的欢心,却唯独因失去自我而不得善终,不禁让人唏嘘不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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