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江府别院
至于这茶究竟好到什么程度,安坤没有多问江老板,江老板也没有多说,只是在火车站外把茶递到安坤秘书手上便识趣地离开了,直到半个月后安坤竟然意外地接到了老大领导秘书从燕京打来的电话,说老爷子很喜欢安坤副市长送的茶,专门让他给安坤副市长道谢的,还让秘书转告安坤以后去燕京的时候别忘了去老爷子那里走走。放下电话的安坤激动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庆幸自己这一步走对了,对这个江老板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后来随着安坤去燕京的次数增多,和江老板也自然而然的熟络了起来。
有一次安坤酒后耐不住心底的好奇,终于向江老板问起了茶叶的档次,起初江老板还打哈哈说“那点小事儿,不值得安坤市长费心,”想蒙混过去,可是见安坤副市长非要问个水落石出,实在敷衍不过去了这才有些忐忑的向安坤省长伸出了三个手指头,见安坤的眼神有点疑惑,便又补了一个两个食指交叉的动作,饶是安坤这个副市长也不由地心里一惊:“居然是三十万一斤!”怪不得连燕京的大领导都赞不绝口,不过安坤此时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尽管对于江老板的魄力感到有些吃惊,但脸上还是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笑了笑说道:“江老板破费了。”江老板连忙表示:“市长说笑了,小事儿一桩,小事儿一桩,不值安市长一提,不值一提。”也正是江老板的大手笔,才让他有机会后来建成了风靡江城市的江府别院。
后来安坤在晋升江城市市长时遇到了阻碍,当时省委有一种声音认为安坤同志虽然副市长做的很出色,可是毕竟缺乏统筹全盘负责一个地方经济工作的经历,骤然提升为省会城市的市长未免有些草率,还是先放到某个地级市任市长,或者直接任市委书记过渡一下,在调任江城市的市长更为稳妥。因为这种反对的声音还不行,省委出于对江城市这个北方第一大工业城市负责的谨慎考虑,迟迟没有达成一致,可是安坤心里清楚,在个人进步的问题上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一旦错过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因为一旦离开江城市调往其他地市,至少两到三年的时间,这其中会有多少变数,谁也说不清楚,为了不让陈瑜老书记帮助自己说话的声音显得过于单薄,安坤又去了一趟燕京,不用说,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在时任省委书记的明确表态下,反对的声音或是消失,或是变成了沉默,附和同意的声音占了绝对的优势,在省委常委会上获得了通过。
这戏剧般的变化让升任江城市长的安坤在意气风发的同时,也彻底明白了不仅城市需要大刀阔斧的经营,个人的进步也同样需要大手笔的经营,而且是需要长期的持续经营。舞台不一样了,眼界的宽度和视角的高度也就自然不一样了,安坤重新审视了自己这些年来遵从的袁老师关于时刻保持谨小慎微的为官风格,经过长时间的反思,安坤觉得袁老师的权术之道虽然大部分正确,但唯独缺少一个词:大气。这也难怪,是袁老师平生所达到的高度决定了他的局限性,袁老师对于老人家的剖析固然又独特的见解,可是却忽略了老人家贯穿一生的主线,那就是大气磅礴。的确是,回顾老人家这波澜壮阔的一生,无论是处于人生的低谷,还是处于人生的巅峰,唯一贯穿始终的就是一个大气,成大事者必须有不拘一格的胸怀,只要自己坚持住不忘兜里揣钱这一燕京性的底限,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属于革命道路上的权宜之计而已,想通了这一层,安坤感觉自己的境界又提升了一个新的高度,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建设和管理江城市这座上千万人口的超大城市了。但同时他的胆子也渐渐地变得大了起来,这也为安坤眼下的处境埋下了隐患。
随着加入世贸组织,南方的私营经济迎来又一波春天的同时,已江北省为首北方以国营经济为主体的经济结构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曾经让人引以为傲的“共和国长子”身份的重工业经济体系显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疲态,从燕京到北方各省,从江北省到江城市,几乎连续两年都在原地踏步,而南方省份却借助入世带来的新一轮改革开放的机遇,一举突破了80、90年代依靠“三来一补”出口带动经济的桎楛,依靠着沿海区位优势和重商亲商的传统,积极融入世界经济一体化的大潮中,通过中小民营企业的敢闯敢试的精神,从手工作坊迈进了工厂化体系经营,不仅填补了南方国有经济的不足,而且在世界上闯出了“made in China”的标签。
而北方经济却因为重官轻商,在短短的两三年里就彻底的掉队了,尤其是江北省这个老工业基地,大量的国有大厂逐步失去了原来体制垄断带来的市场优势,面对南方地区私有经济“质量好、价格低”的强势进攻,简直就是毫无还手之力,当以江城市为代表的北方工业城市为全面启动房地产而贴补财政所带来的表面繁荣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实体经济却因为思想层面的保守和官僚而彻底垮塌了,在这一背景下升任江北市长的安坤,却发现除了自己分管的国土城建领域因为房地产经营而一片红火之外,江城市的纺织厂、毛纺厂、食品厂、化工厂、机械厂、机床厂、电缆厂,甚至包括被称为江城市顶梁柱的“四钢一油两煤炭”已经从九十年代末期的长期亏损变成了“资不抵债、全面停摆”的状态,别说扩大再生产,连最低工资都在长期依靠市里协调的银行贷款来勉强维持,依赖江川港口和煤炭钢铁产业以及油气资源有幸躲过前几年全国“千万国企工人下岗再就业”浪潮的江城市国企的工人,终究没有躲过时代的浪潮,依旧住在破旧的厂房里苦苦挣扎着。
面对着近千家已经没有造血能力而且即使拼命输血也只能吊一口气却无法续命的僵尸企业,安坤的头都大了,以前自己分管一个领域的工作,从来没有机会全盘掌握江城市的整体经济状况,安坤曾经一度认为自己在国土房产领域的成功,必将让江城市再现北方工业第一城的辉煌,可现在自己终于成为了这个千万人口大市经济巨轮的掌舵人,却发现这艘巨轮几乎处处漏水,如果不是自己引领的房地产领域引入的资金给江城市吊出了最后一口气,恐怕江城市早就破产了,就连江川港口现在也是勉强维持运转,更何况其它企业?
那些在八九十年代的物资短缺的卖方市场中曾经风生水起的电缆机械及纺织等老厂,现在普遍面临着产品老旧、生产线落后、工人及企业干部思想封闭的难题,相关的产品在市场上几乎没有销路,进口的商品因为入世关税大幅度下调而变得不再高不可攀,以其质量和品牌牢牢占据了高端市场,南方工厂的产品因为其价格低廉和丰富多样而满足了普通群众的基本需求,要质量没质量、要品牌没品牌、要设计没设计、要低价却因为沉重的历史包袱导致成本降不下来的本地工厂产品,几乎是多生产一件就多亏损一件。安坤为了找到让这座工业老城突围的办法,马不停蹄地各区、各家国有企业调研走访,希望能找到经济转型的方式能够让这座老城重新焕发生机。
面对着国有企业严重亏损的局面,想要引进新的生产线,可面临的不仅仅是资金匮乏的局面,还有资源和人才的短缺,尤其是懂得市场经济规则的人才因为无法接受官僚主义作风,再加上南方企业高薪的吸引,几乎全部南下去淘金了。根据省里对于江城市为全省经济脱困探索出一条新路子的战略定位,安坤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深入贯彻“经营城市”的理念,一方面可以通过房地产拉动建筑业,解决大量工人的就业问题,为经济发展提供一个稳定的社会前提;一方面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有了梧桐树就不愁引不来金凤凰,招商引入有竞争力的新企业,为一潭死水的江城市经济注入活水;另外一方面可以迅速筹措大量资金,用来培育和支持新的产业发展,尽快形成江城市的竞争力,为江城市将来的发展留足空间。
这是个一举多得的方式,用江城市的城市招牌和土地资源来盘活当地的经济,安坤的想法不仅得到了几位副市长的支持,也得到了当时江北省委的赞赏,更为得力的是,燕京爱茶的那位老大领导为安坤撮合了一位当时堪称为财神爷的国开行行长程远。国家开发银行最初是为了三峡工程建设专门设立的政策性银行,随着三峡工程二期工程的结束它的历史使命也基本接近尾声,当时程远刚刚接任国开行的行长,也面临着国开行下一步走向何处去、寻找新的战略主业的难题,因为国开行不像其他已经改制的商业银行,遵循国际上储蓄银行和投资银行的规则可以与世界接轨,依托国家信用背书汇入经济发展的浪潮而寻求以金融稳定和盈利为目的市场化经营,国开行作为“增强国力、改善民生,推动不同地域域的均衡发展、促进社会公平正义,服务国家开发战略”政策性银行其定位注定了它不能参与纯粹的市场化经营,其新的战略主业必须以支撑国家发展战略为导向,正在程远苦苦思索主业定位的时候,听到了安坤对于江城市以“提升城市基础设施、改善棚户区居民居住条件、拉动城市经济增长”为核心的“经营城市”的全新理念,一下子让程远豁然开朗了。
除了支持国家以三峡工程为代表的“西部大开发战略”,还可以为地方政府提供基础设施建设融资、棚户区改造和土地经营整理融资,还可以间接参与支持中低收入人民群众家庭住房建设融资,这不仅和燕京的大政方针十分契合,也为国开行在新的经济形势下找到了符合自身定位的产业角色和主业方向,尤其是这种银地合作的模式可以为国开行的发展壮大提供支撑,通过形成的资产可以发行债券、抵押融资,从而有能力参与国际市场的基建投资竞争,而不再是单纯的依靠央行注资,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当场决定以江城市为试点开展银地合作,江城市以基础设施股份和土地经营收益为抵押,获得了国开行对江城市的首批授信2000亿元,积极参与到江城市的基础设施改造中,于是江城市轰轰烈烈的旧城改造拉开了序幕。
有了国开行的天量资金支持,
江城市得以将有生产力的企业全部搬迁到以江川港口为中心的滨湖新区,腾退出的老厂房全部由市政府收储,通过大量的基础设施建设配套来提升出让土地的价值,出售给商业地产商,回收的资金用于城中村和棚户区拆迁及土地回收整理,然后将回收的土地出售给住宅地产商改善民众的居住条件,盈余的资金用来偿还基础设施建设负债、滨湖新区建设投资,从而拉动建筑产业链条和培育汽车制造、电子等新兴产业,广泛招揽金融企业、高新技术企业和总部经济,如此循环往复,整个江城市经济的棋盘就全活了。
于是在那几年了江城市几乎处处都是工地、天天都在变样,江城市的老旧国企的工人再也不用担心下岗了,单是工地招工不仅解决了江城市本地工人的就业问题,也吸引了大量的周边城乡的农民工涌入江城市寻找工作,一时间江城市似乎又繁华了起来,不仅仅是底层的民众有了饭碗,更是养肥了一大批的老板,而江老板因为较早得到安坤市长的赏识,更是在这一波的经济腾飞中赚得盆满钵溢,而与安坤市长的关系也更加密切起来,只要是安坤市长看中的产业,江老板都会带头投资起示范作用,也就是这个时候江老板再次向安坤省长献上了自己的宏大规划:鉴于江城市日渐聚集的富豪,除了棚户区改造,此时的江城市不仅仅需要滨湖新区的CBD,更需要打造一片集别墅居住、总部经济、酒店娱乐、餐饮购物、休闲消费于一体的大型商住区,作为江城市的名片,吸引更多的企业家来投资兴业。
对于这个雄心勃勃的投资计划,安坤市长是十分赞同,然而没有人知道的事,江老板对于这个别墅区的配套建设,才是真正打动安坤市长的核心,那就是在别墅区的最北端临近江川湿地的地方配套一座半公益性养老院和一个湿地园林公园。说起这个养老院,不得不佩服江老板作为南方老板的精明,他打着半公益性养老院的名义修建了一座足以容纳2000人的养老院和一片足有400幢别墅的疗养区,养老院采用低于市场价30%的模式接纳江城市70岁以上的孤寡老人来体现整个养老院的公益性,为安坤市长赢得了巨大的民望;
而疗养区的别墅则是和实地园林公园连在一起的,以近乎半价的方式邀请江城市和江北省副厅级以上的离退休干部进行疗养体验,但是只租不卖,而且里边的所有工作人员都不领工资,而是以志愿者的身份领取误工补贴,但就是这打着志愿者幌子的补贴却整整是江城市平均工资的三倍,但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签署保密协议,一时间江城市的人民似乎道德修养立即上了一个层次,争先恐后地想进入江府别院疗养区做志愿者,后来一度因为热心的志愿者太多,不得不新加了一个限制,必须在养老区做够一年的志愿者才能进入疗养区做志愿者,或者是短期在养老区做一个月的志愿者可以换取在疗养区做一个月的志愿者的机会,可即便如此,也有很多人不惜领号排队等待从事志愿者的机会。
实话说,当时囿于财政紧张,江北省和江城市的老干部的生活待遇一直受人诟病,干休所的居住条件更是一直得不到改善,基本上都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眼看着机关办公大楼和家属区越建越漂亮,很多老干部对此极为不满;再加上近十年以来通货膨胀和物价上涨,使得很多老干部退休时定下的退休工资标准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他们的正常生活需求,这就让老干部群体的怨气更加深重,尤其是看到现任干部们使用公款的灯红酒绿,更是让这种怨气达到了顶峰,甚至一度出现退休干部举报现任干部腐化堕落多于群众举报的现象,一度让省市两级的主要负责同志都非常的尴尬和头疼。这样一来不仅解决了省市财政无法解决老干部住房过于狭仄的问题,抚平了他们心中的怨气,让他们也能享受到江城市经济发展的成果,有效的促进了新老干部队伍的和谐;
也让安坤市长获得了众多老干部的支持,当然最吃香的莫过于具体操盘的江老板,借助于这些退休干部的余威和在任干部为自己退休后生活的顾虑,使得他不仅在江城市的各个委局如鱼得水,在江北省的各厅局里说话也颇有分量,再加上安坤市长的支持,于是江城市工商联主席的宝座当仁不让地归属于江老板这个外省人,以至于无论在江城市的政界还是商界,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反倒是认为这才是实至名归。
当时因为江府别院片区的建设也曾在江城市引起了巨大的争议,尤其是学院派的一些自然资源环境方面的专家教授认为大规模的工程建设必然会给江川湖湿地的生态环境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经过多轮的专家论证,始终无法达成一致的意见,可是江老板并不担心,一来是他笃定了江城市政府经不住几十亿投资的GDP的诱惑;二来是他江老板已经把建设江府别院的利弊给安坤市长介绍得清清楚楚了,这片工程建设带来的隐性收益可比给安公子留几套别墅更让安坤市长心动;再加上江老板通过自己的人脉已经把江府别院片区的规划传播的人尽皆知,任谁也不敢无视那些退休老干部改善疗养居住环境的殷殷期望,而贸然否定这个项目,毕竟这个疗养区的规划连程远行长和远在燕京的爱茶老大领导都称赞不已。
果然在江城市发改委因为争议太大没改直接批复,而是上报给了江城市政府期望能在市长办公会上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当天的市长办公会效率倒是非常的高,尽管发改委的同志对环评专家组的争论意见做了特别说明,可是除了一位副市长没有明确的表达意见外,其他副市长在听了安坤市长关于该项目对江城市GDP的巨大拉动作用后,直接表达了赞同意见。后来项目启动后的结果也证明安坤同志还是有魄力的,江府别院项目这近百亿亿的投资下去,直接撬动了相关产业近百亿社会资金的投入,间接拉高了整个江城市三年GDP的平均2个百分点的增长,这样一来,原来那些批评江府别院项目有损江川湖湿地生态的声音也直接消失了,在江府别院项目动工奠基的剪彩仪式上,除了作为主宾的安坤市长,出席剪彩的副部级及厅级领导不下二十位,而作为开发商的江老板也着实出了一次风头,有了这个项目作为基础,江老板不仅获得了各家银行超百亿的贷款授信,其公司也成为了各家银行的战略客户,江老板作为江城市房地产开发行业龙头的地位更是无可撼动了。
后来随着江府别院疗养区的竣工入住,深得江城市和江北省很多老干部的翘手称赞,于是对于有着连续几年亮眼GDP数字的安坤市长进入省政府的呼声也越来越高,尤其是大批老干部向江北省委反馈的民意,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结果自然也是毫无疑问的,掌舵江城市经济大盘的安坤市长终于在短暂的担任连年洪州市委书记之后荣升主管国土资源和城市建设的江北省副省长,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副省级干部,这也让安坤同志更加明白了老干部经营和城市经营一样的重要。当时江府别院项目招商可以说是各方面双赢的一个典范,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江府别院项目全面竣工后的短短的五年后,随着国家对生态环保尤其是河流湿地等自然资源的越来越重视,江府别院会会陷入一场巨大的争议当中。
在经历了近十年的高速发展之后,随着美国次贷危机引起的金融海啸席卷全世界,国内依靠入世红利带来的工业化终究没能抵消房地产繁荣拉动经济脱实向虚带来的副作用,整个经济体系对于房地产业的依赖造成的实业空虚最终没能在全世界的金融海啸中独善其身,而只关注房地产业却没有搭上入世便车的江北省,所面临的经济结构的问题更加的严重,因为在90年代末期大量的国营僵尸企业没有出清,而是被后来的房地产业的繁荣给掩盖了,此时的经济压力更加让这个北方工业大省举步维艰。
江城市业难逃其中,虽然滨湖新区的经济发展一枝独秀,可是对周边地市甚至对江城市的带动却很有限,此时江北省以重工业为主的经济结构在拉下了房地产业高歌猛进的遮羞布之后,彻底的走进了死胡同。随着国家启动的四万亿基础设施投资,虽然带动江北省依靠天量投资短暂渡过了金融海啸,可是业错失了经济结构调整的最佳时机,而安坤副省长原本一片光明的仕途也再次黯淡了起来,在副省长的位置上足足转了七年,才得以进入省委常委,而这时的安坤已经年近六旬了,本以为江城市委书记段雷升任江北省委副书记,自己能有机会再进一步踏入省委常委的核心圈子,可是江城市委书记陆中林、阳波省长和贺丽瑶副书记的连番空降,几乎断绝了安坤进入江北省权力核心圈子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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