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春意盎然的午后

在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文 /古厝小四

“哥哥，等等我。”

我叫叶瑶，是桃花村里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在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他叫叶尘。那日正值元宵佳节，正午时分，忙碌了半天的哥哥为了能够见到林依依，便借口带我去逛灯会，由于我还未出阁，家里人怕我惹出是非，便让我裹着一块淡青色的头巾，盖住脸庞，只露出一双深邃的大眼睛。

“叶瑶，走快点，再慢点，就赶不上托盘置酒了。”

已经跑出我视线范围的哥哥，突然折返回来，但见我蹲在龙眼树下歇息，不禁着急地催促着我。

“哥哥，你不就是要见林姐姐吗，有必要这么赶吗？”

我有些气恼地瞪着哥哥。

“你林姐姐可是有很多慕名而来的追求者，我若是不努力一些，估计你哥这辈子就没有老婆了。”

我也是头一次看见哥哥这么的着急，穿戴这么的整齐，一身灰布直身，虽然淡雅了些，但也掩盖不了他那英气勃发的少年郎气息。

“知道了，我马上起来行吗？”

我有些埋怨地瞪了他一眼。

“陈峰，过来，帮我照顾一下我妹妹，我去去就回。”

这时，人群中一位同样身穿灰布直身的少年，从人群中走了过来，我哥哥一瞧来人，便将我丢下，独自去会他的林妹妹去了。

“你是叶瑶？”

陈峰个子不高，跟我哥差不多，两人都高出我半个脑袋，虽然他长得很帅气，有一种让人一见倾心的感觉，但是他一身的黝黑皮肤，却又让人望而却步。

“陈大哥，你怎么还是这么黑啊？”

我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庄稼人，天天在地里忙碌，自然黑了点，对了，叶瑶妹子，够岁数了吧。这次出来是想寻觅一位如意郎君吧。”

他上下打量着我，打趣道。

“自然是喽，那陈大哥你呢？”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陈大哥我太黑了，估计没有一个女孩子喜欢我。”

陈峰摇头叹息着。

“怎么会，陈大哥，何不跟我哥哥一样去河边看托盘置酒，顺便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女孩。”

我安慰着陈峰。

“算了，像我这种黑的人，估计去了，也是丢人现眼，反正你哥哥让我照看你，你就陪我到河边逛逛呗。”

陈峰邀请。

“好啊！”

我本想拒绝，但见他一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我，我竟然有些不忍地答应了。

“看，托盘置酒。”

我跟陈峰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桃花村跟黄家村中间的木桥。只见桥下，上游站着许多妆容淡雅的女孩子，她们手中都拿着托盘，托盘里放置着酒杯。而在她们的下游，一群精壮少年，虎视眈眈地看着河里顺流之下的托盘，谁都想第一时间占为己有。

“好热闹啊！”

陈峰顺着我的手指看向河边，黝黑的脸庞上，鼻梁坚挺，一张圆形的脸蛋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我回头看着，不禁被他俊朗的脸庞给迷住了，心道给：“若是陈大哥的脸再白一些，估计他就是大我两岁，我也愿意的。”

“叶瑶妹子，叶瑶妹子——”

当我回过神，看着已经走在我前面的陈峰催促着我，我急忙收回女儿家的小心思地低着头，心道：“叶瑶啊，叶瑶，你又不是没有见过男人，有必要这么饥不择食吗？”

“啊，什么事啊，陈大哥？”

我极力掩饰地抬头看着他。

“你看你哥跟林家姑娘对上眼了，两人去了桃花林，估计是要交换定情信物了。”

陈峰指着远处一前一后的两道人影，我顺着他的指尖定睛看去，但见我哥哥将一束芍药递给林依依，林依依毫不犹豫地接过，接着两人躲进桃花林，估计像陈峰说，是要交换定情信物吧。

“这个不害臊的黄博。”

看着消失的两道人影，我有些气恼地跺着脚，然而我转念一想，估计不久的将来，我就要有嫂子了，不禁对于哥哥的气恼，便消去了几分。

“送给你。”

这时，陈峰不知道从哪里扯下一支柳枝递到我跟前。

“陈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古人以赠送柳枝为送别，为情谊，今日我想问问叶瑶妹子，是否愿意嫁我？”

说着，陈峰将柳枝又递进了一步。

“什么？”

对于陈峰突如其来的表白，我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陈大哥，你这也太突然了，你让我想想，好吗？”

此时的我脑海里一片空白，我努力地回想着跟陈峰之间的交集，无意间，看见他手上的伤疤，不禁愣在原地。

“陈大哥，你这道伤疤是怎么来的？”

因为我清楚地记得当年我上山给我阿母采药的时候，眼见就要被一条毒蛇咬中手背，是一位少年救了我，虽然我不太记得那少年的模样，毕竟那时的我已经被吓得昏了过去，但是我依稀记得他的脸很白。

“我一定要嫁给那个救我的少年！”

从那起后，我就一直幻想着有一个白面书生带着媒婆跟聘礼到我家求亲。

“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当年我为了救你，被毒蛇咬到手背的事情。”陈峰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我不想你因为我救过你，你就强迫自己嫁给我，所以我才求着伯父伯母，还有你大哥，给我一个机会追求你。”

“也就是说你这张脸之所以黑，是因为当年蛇毒造成的。”

看着陈峰原本白嫩的脸庞，变成如今这副黝黑的模样，有内心五味杂陈，若说对他没有感觉，那是自欺欺人，若是说对他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欢，也不是没有，只是这样的落差，确实让我一时间有些茫然。

“不完全是，我之所以将自己的脸涂黑，完全是因为我怕我太过帅气，引来太多爱慕者，到时候我家里人就不同意了。”

确实陈家是桃花村里的大户，虽然没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户再怎么没落，也是比一般人家富有。

“扑哧——”

“看来我的陈大哥，为了我叶瑶，也是煞费苦心了。”

我挖苦地看着他。

“我的陈大哥，叶瑶，那你是同意了吗？”

听着我的挖苦，陈峰双眼猛地一亮，兴奋地跳了起来。

“对不住，一时高兴过头了，叶瑶妹子，那你是——”

陈峰说着，将柳枝朝着我递了过来。

“算是吧，但是我要三媒六聘，你能做到吗？”

我接过柳枝，对他说出要求道。

“可以。”

陈峰微微点头。

“我可事先说明，若是三媒六聘，有一处说明我们不合适的话，我可是会随时悔婚的！”

接着，我继续说道。

“依你。”

陈峰爽快的答应。

“你闭上眼睛。”

看着陈峰脸上掉落的黑灰，我嘴角暗暗偷笑说道。

“好的。”

陈峰双眼微闭。

“原来这就是我一直想要嫁的人。”

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我仔细打量着陈峰这张脸，脑海里的最深处，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却让我在不知不觉间深陷下去。

“原来当年我落水救我的人，也是他，我一直都以为是我哥哥。”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陈峰的下颚还有一道伤疤，那是当年我落水被我用双手指甲狠狠抓出来的。

“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看着他缓缓地张开眼睛，我露出浅浅的微笑对着他，他看着，也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对着我。都说相爱的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而我的天意就来自于这个春意盎然的午后。

“老婆，你都怀着孩子，还做这些针线活，赶紧的，赶紧到床上歇息。”

三年过去了，跟陈峰结婚两年有余了，我们才迎来第一孩子，而他总是让我休息，休息，殊不知我都休息得快长毛了。

“孩子他爹，我成天在家里无所事事的，真的太闷了，不如你给我讲那些书本上的故事。”

我拉着陈峰的手臂央求着。

“想听，乖乖地躺床上去。”

陈峰假装生气地瞪着我。

“好的，孩子他爹。”

于是，我只能乖乖地挺着大肚子，躺回床上。

“从前啊——”

然而不等陈峰讲完故事，我就已经昏沉沉地睡着了，而在梦里，我经常梦到我跟他相遇的场景——那个春意盎然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