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泰伯》第八章

      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我的理解:这章除了“子曰”只有九个字,古今注家对着九个字做出了各种各样的解读,有“立志”说,有“发乎情止乎礼”说,有情感情绪说等等,怎么说怎么有理,这就是经典言简义博的魅力——历代注家的解读已汗牛充栋,我们现在还是读得云里雾里,因为时代变了,语境变了,人心也有些许的变化,所以当代的一些所谓的学者、专家也做出了适合与当代社会人心的解读,就更加让人有雾里看花之感。

        看到这章,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季氏》第十三章孔子与孔鲤对话的故事,孔鲤从厅堂快步走过,孔子问孔鲤,你学《诗》了吗?孔鲤说,没有。孔子说,不学《诗》,你就不知道怎样表达(言,指正式场合的语言表达与文章)。孔鲤就回去学诗了。过了一段时间,孔鲤又从厅堂经过,孔子又问,你学《礼》了吗?孔鲤回答没有,孔子说,不学《礼》就没有可以立身(包含身心)的凭借。孔鲤就开始学《礼》。两章节相互印证,我们就能明白孔子在本章讲的就是为学的先后次序和主要内容——从《诗》开始,以《礼》为基础,在《乐》形成内外一统的人。

        学习者为何一定要从《诗》开始?这个“诗”,我们可以认为是经孔子删定过的《诗》,否则孔子不会把它当成儿子孔鲤的“学材”。孔子对孔鲤说的“不学诗,无以言”是第一个原因,因此古人的文章,都大量引用《诗经》的诗句作为论证材料,《大学》《中庸》引用量极大,后世的《史记》《资治通鉴》等等,古人写书几乎没有不引用《诗经》的。第二个原因,可以从孔子“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得到答案,正因为《诗经》的“思无邪”,则可以使学人“正心”“诚意”而不至于思想邪祟。第三个原因纯属我个人猜测,因为《诗经》风雅颂三篇,从地域上看,既有各诸侯国的诗歌,也有京畿地区雅歌,从用途上分,既有民间生活的俗歌,也有祭祀先祖的颂歌,因此《诗经》是学人深入了解国风、民风最好的“脚本”。

       《礼》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有正心的规矩,也有正行、正言的规矩,因此我们已经读过的几篇都有对《礼》重要性的阐述,例如《学而》第十二章“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再如《雍也》第二十七章“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还有本篇“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等,这些章节都明示《礼》规范人心言行的重要作用,因此他是修身进学的基础,是立身、立心的根本。

       《乐》经我们已经看不到了。乐,从音律上讲,无非五声八音十二律(五声:宫商角徵羽;八音: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十二律:阳律-黄钟、太簇、姑冼、蕤宾、夷则、无射;阴律-大吕、夹钟、中吕、林钟、南吕、应钟),再加上人声、舞蹈等形式,其核心是“和”——没有学过音乐的人很难理解“和”,有一个很好的体验方法,就是到钢琴上按下“3、4”或者“7、1”两个音,你会感到两个音在打架,互相排斥,很刺耳,如果是按下“1、3”或者“2、4”两个音或者“1、3、5”三个音,听起来这两个音或三个音能合在一块,没经过听音训练的人听不出两个音更听不出三个音,这就是“和”的感觉。孔子为何说“成于乐”?南怀瑾先生说“兴于诗”的“兴”应该读作(xìng),表示感情,虽说从本章来讲我并不赞成他老人家的这种理解,但是也有道理,因为“诗”本身就是人们七情的自然表达与流露,不管“诗”有多大的教化作用,这个特质是本有的。人在进学中,首先学《诗》,能正常表达七情,“发乎情,止乎礼义”,接着就需要学《礼》,用《礼》的规则来匡正七情,不至于太过,故《中庸》说:“七情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学《礼》要达到的作用就是“发而皆中节”的效果。修养是否真的达到“和”的境界,就要用《乐》来检验——因为春秋时期,“六艺”是学人必学“科目”,其中就有“乐”,能创作出“尽善尽美”的音乐(包含歌曲、乐曲),或者能体验到乐的“尽善尽美”(“孔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就算是修养境界达到了“和”的状态,故言“成于乐”。

        言语意旨:寥寥九个字,表达的意思远超九百字、九千字、九万字——上文我只是从个人进学的角度来理解的,是否还可以从教育制度的角度或者从国家治理的角度理解?各位读者自己参详。

        知行合一:《诗》《礼》到现在一眼都没看,更别说读或者所谓的“研究”,《乐》都看不到了,能咋样?是不是孔子的话成为空话?学了《诗》,学了《礼》,就有了“和”的前提和基础,《乐》的散迭,或许是祖先给的一个自证自悟的机会?或许未来的某一天又从哪个地方出土了呢?那也许就是民族的大造化。所以我还是要认真去读的,不是现在,在未来的某一天,因为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这个,即使去学也不一定能真懂,文字性的解读没啥意义,能落实于自我修养,才是对先圣的真敬畏。

        我是八九十年代的年轻人,最能表现当年气象的是那首《年轻的朋友来相会》,那个年代整个将近二十年时间,大陆、港台创作的数万首歌曲虽然不乏“靡靡之音”,但能传唱至今的那些歌曲都和《年轻的朋友来相会》一样,表现出那个时代的积极向上和乐观豁达精神。文学作品《白鹿原》《平凡的世界》也是那个年代留给我们的文学经典。进入到二十一世纪,文艺界沉寂了数年后“小鲜肉”便横空出世,占领了民众的眼睛、耳朵和精神,我们这些“老人”除了隐隐的担忧外只有无可奈何,好在上头“刹车”及时,艺术界又归于沉寂,至少目前我没有看到能超越《白鹿原》《平凡的世界》的作品,歌曲除了《成都》的微微感伤外也没有听到比《年轻的朋友来相会》更蓬勃、更具有时代精神而为民众传唱不已的作品,或许《成都》就是?至于书画艺术,早已成为名利欲的代名词,除了“搞怪”没有更契合的词来形容。说这些有两个深层思考:一是艺术作品是时代之音、民众之音,通过它可以深刻体悟这个国家、民族在这个时代的特质以及她的走向;二是作为教育者,应当静心读书修习,以便深刻领悟教育实质,才不至于被外来的声音所占领和控制,这两年数次“发酵”的毒教材事件,就是那些“觉知者”为我们敲响的警钟,我等需要高度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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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i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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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Tech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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