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弥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日子!
时光流逝,往日的记忆早也模糊,青春已成为过去,而有些事情却会像岁月磨砺后仅存的符号,静静的沉在于心底。
七零年春节刚过,地里拔节的麦苗儿就像绿色的地毯,满山遍野的铺展开来了,春天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下乡不到三月的我,还没来得及适应农村的生活,就接到公社宣传队报到的消息。生产队离公社大慨就十来里吧,翻过中华山的山脊,沿着山梁的石板路,不多时就到了。公社门口早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知青,那天天气晴好,和谐的春风伴着温暖的阳光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同学老敲,师守功还有三队的王凯兵都来了,一群人嘘寒问暖的,很是亲切。我拿出自己雕刻的木头驳壳枪,大家纷纷拿过手把玩起来,不一会儿师守功一把抢过去!笑着对我说:“让我玩两天吧”就这样,大家都来要,最后枪也不知所终了。
公社的所在地也许就是地图上的“玉清宫”吧,由右侧 高大的石头门楣进入敞厅 ,穿过两侧迴廊,步上几级台阶后面就是大殿了,中间围着个很大的天井。站在大殿往前看,敞厅的二层是一个不小的舞台,四周雕梁画栋,琉璃瓦屋顶飞檐翘角异常端庄精致,两侧回廊上二层是厢房,公社的办公都在大殿左右的厢房里,大殿就是开会的地方。公社开大会下排的回廊和天井都会挤满了人,如果是看演出,人们的视线就转向舞台了,大慨里面会容纳下上千人吧。
人都到齐了,也许有二三十个,晚上就住在回廊上方的厢房里,说是厢房其实就是空空荡荡的木楼吧,既没有门,也没有窗户,临天井一面是木廊的栏杆。大家的行李就铺在里面靠墙的地板上,人挨人一排十多个倒也没觉得有多冷。男生安排在天井左侧,女生安排在天井右侧,大家都会各守边界,相安纯真和谐。
说实话我一无音乐天赋,又无舞蹈才能,不知怎么会到了宣传队,肯定是老敲把我拉进去的,他能歌善舞精通十八般乐器,在队里是很有发言权的,毕竟这里比在生产队里干农活轻松了许多,关键是还能吃饱饭。 开始排练了,首先练的是“忠”字舞,然后是样板戏里的“十八颗青松”......。也不知道是怎么舞的,反正人多的节目我都是排在后面,算是滥竽充数了。那些用人少的演出都没有我什么事,干的活多是跑跑龙套,敲锣打鼓这些吧了。
有一次谢开容队长安排我表演“沙家浜”里面的“郭建光”。这是个独角戏:朝霞映在阳澄湖上,芦花放稻谷香岸柳成行......。队长耐心指导,在舞台上排练了三次,哎!我一生哪见过这般阵仗,吓得还没出场就怯了,没办法最后让界牌的万家滨来演了。
那个时期,公社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都是要到各个大队巡回演出的,伙食虽说没油荤,但小菜饭都是管够的。一次到三台,唯一就只记得吃饭的事情了。在农家宽大的堂屋里,大甑子缕缕的蒸汽缭绕在高大的房梁上,八仙桌已经摆开,大家一哄而上。我和先世和拼起来,要看看谁更能吃?农家的小碗上再盖个毛儿头,估计有二两多米的饭吧,那天我吃了六碗!先士和吃了多少早也就不记得了。
演出最多的还是公社的舞台上了,只要有演出,在大殿,天井和迴廊都挤满了人,可以说是人山人海了,台上是样板戏革命歌曲舞蹈轮番转,印象最深的是“白毛女”,当演到杨伯劳死的时候,那句:爹爹!爹爹你死的惨!,我也会潸然泪下,想起我那被打成“反革命”判刑七年的父亲,不知他过得咋样了。
公社偶尔也会慰劳我们,可以见到一些油荤,有次在大殿上摆了几桌,三十公分的土瓦盆里满满的红烧“水弥子”端上来了,汤里泛着油光,鱼面撒满了翠绿色的葱花,香味扑面而来了,真是馋人啊!。可以这么说吧,还没有吃出是啥味来,鱼也就没有了,说是狼吞虎咽一点不为过。那可是每桌两大盆啊!足足有六七斤呢!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鱼了。
记得有一回,我们到石油钻井队去慰问演出,沿着盘山公路爬坡而上,井队就在前面不远的一座山顶上,远远看见高大的井架耸立于天际,工地上绿色的板房依稀可见。我们一路上打着旗帜,唱着歌:“大路上走着一群年轻人呢,满怀着阶级感情来慰问!来慰问!......。工人们在山顶拍着巴掌热情的欢迎我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欢快的微笑。记忆中那天的伙食很丰富,很久没开洋荤了,大家都特别高兴。直到今天其他的事都淡忘了,只有那首不知名的歌却还常在心中逥荡。
我在农村只待了两年,比起那些十多年的知青,时间是短暂的,特别是在黄弥“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日子更像是荷叶上的一滴露珠,轻轻滑落到池塘的瞬间,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那些青春涌动的舞步却还是常常浮现于脑海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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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ding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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