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分麾下炙,赢得生前身后名
八百里分麾下炙,这倒装句,正确的语序应该是:麾下分八百里炙。麾,就是旗帜,在这里指的是军旗。八百里,可以直接翻译成牛。《世说新语·汰侈》说:“王君夫有牛,名八百里驳。”
炙,就是烤肉,在这里是指烤熟的肉。所以这一句其实非常简单:在军旗下分吃烤牛肉。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这两句可以说依然在回忆中,也可以说是回到现实中来了。总之作者的这个理想从来没有打消过。这一句很简单,也很复杂。简单的是字面意义,复杂的是背景意义。
在封建社会,皇帝把天下作为自己的产业,所以忠君就是爱国,为国分忧就是为皇帝分忧,国家大事就是君主家事。所以,辛弃疾把北伐说成是君王的天下事。
看《水浒传》的时候,杨志永远都有一个目的:封妻荫子。就是给朝廷做事情,有很大的功劳,自己加官进爵是当然的了,如果爵位比较高,那还会封他的老婆。对于什么爵位的人才可以封他的老婆,以及封什么级别,历朝历代规定不尽相同。
有一些封爵是世袭的,也就是自己奋斗得到了封爵,连儿子孙子都能享受,这叫荫子,荫庇自己的儿子,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有了功名才会加官进爵,才会诰命封妻,这是生前之名。而传给子孙的待遇,那是身后之名。
大家都知道李广难封的故事。李广为什么那么希望封侯?除了社会对自己功劳的承认,出行由特定的仪仗队,更主要的是侯爵可以是世袭,如果没有犯严重错误,子子孙孙都可以享受的。所以封建社会人对封爵的渴望,不亚于今天某些人参选总统的劲头。
清朝时候岳钟琪和张廷玉,前者是武官,后者是文官,前者协助年羹尧平定青海,后来在平定西域的战争中失败了,然而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公爵。张廷玉年纪轻轻就是宰相,从上书房到军机大臣,干了一辈子的宰相,威震天下,到老才封了个伯爵。
所以摆在辛弃疾面前的路,最好的是通过几次战斗,恢复失去的河山,然后论功行赏,加官进爵。然而他为这等了一辈子,从22岁之后,就再也没有踏上过敌占区。他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希望收复河山,加官进爵,封妻荫子,而事实上现在已经白发苍苍,眼看着老了,无法参加战斗了,还完全没有能实现理想的迹象。“可怜白发生”,他终于从自己的回忆中回到了现实,这5个字包含着多少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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