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的梦

“童心未泯迎六一”征文大赛参赛稿

（本文系原创，文责自负）

这是一只异想天开的鱼，因为它有一个不同凡响的梦：做一只会飞的鱼，在无边无际的万里长空自由自在翱翔…….

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飞翔的美好梦想呢？可能缘于那个美丽的春天，那场美丽的遇见……

原本一整个冬天，因寒冷而黑暗，它们潜在温暖的深水处过冬，寂寥又漫长的寒夜，简直憋闷无趣的很。可是水面外天寒地冻，冷冷的、硬硬的冰封住了湖面。

鱼族长者语重心长、一遍遍告诉年轻无知的它们，冰天雪地的可怕季节，千万别游到浅水面去。水面已经不是水，是厚厚的冰层，一旦它们不小心被冻结在冰块里，就将丧命做冰雕，或被人类凿了冰块解冻做烤鱼。

年少的鱼们谨记长者的话，在黑漆漆的深水里祈祷寒冬快过去，它们睁着视而不见的鼓鱼眼睛，翘首以盼春天的到来。

就在大家死心塌地深潜海底几乎麻木，不再梦寐以求温暖春天到来的时候，鱼族长却先知先觉告诉它们浅水区暖起来了，应该是春天到来了，冰融化了，可以露岀水面透透气了。大家欢欣鼓舞，争先恐后跃到水面呼吸新鲜空气，去感受春天欣欣向荣的喜气。

这只还不谙世事的鱼，被挤挤挨挨的同类挤到了后面，等它们都陆陆续续回到深水处休息时，这只落单的鱼还在水面恋恋不舍四处眺望。

它先看岸边的绿草红花，又仰望高处的蓝天白云。突然，它看见从水面腾起一片炫目的白影！是白色的一群鸟儿，纷纷升上了天空，越来越远。

那时，它还不知道，那叫飞翔。它只知道，它们鱼族想要沉到水底，就把体内鱼膘收缩。想要游到水面，除了摆动鱼尾，还摇动身旁胸前两边的鱼鳍，并将体内鱼膘鼓胀起来。它不知道，其实大海就是它们的天空，它们畅游大海也是一种自由的翱翔！

它却不这样认为！它觉着作为鱼族，水实在是它们自由呼吸的束缚！也是它们循规蹈矩一辈子成群结队，隐藏在水中伤心的泪。大海的狂风巨浪波滔汹涌，对它们不算个事儿。可是纵然大海表面风平浪静，却潜流暗涌，简直凶险无比，它们这一族得小心翼翼防着凶猛水族的捕杀。然而，鲨鱼的血盆大口，剑鱼的暗剑，金枪鱼的明枪总是防不胜防，不断有同类魂归太平洋！

它突然就没来由羡慕天空的无边无际，鸟儿们飞翔的无拘无束！可是自己为什么生来为鱼，局限在水里呢？

它黯然垂头，就突然看见离它不远的浅水区，还有一只白色的鸟儿，像是白鸭子，又似大白鹅，也似刚腾空而起的那群白鸟。只见它先静静贴着水面，突然伸展开身体两侧似自己胸鳍的两片东西（它不知道那叫翅膀），拼命扇动，渐渐脱离水面，悠悠升到水面几米高的空中……多美丽多高贵的白鸟！这鱼看得眼都鼓直了。

可是白鸟的扇动却缓慢无力起来，竟歪歪斜斜落到了水面。它先还哀哀地望向天空，然后就孤独安静呆在水面，垂下头无精打采看水中自己的影子，像是在顾影自怜。

看那白鸟像自己一样垂头丧气，这鱼就觉着虽然它们非同类，但它心里泛起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涟漪，它决定游过去看看。

近了，近了，它很激动，它从没有近距离接触这么高贵的、洁白的鸟儿，它轻轻地在它周围游动，怕惊扰了它似的。

其实，那鸟儿发现了它，并不惊讶。于是，它小心翼翼友好地轻轻张了张嘴，道：“嗨，你好！请问你是谁？为什么不跟它们一起升上天空呢？”

这高贵的白鸟儿低下了它骄傲的头颅，黯然神伤地说：“我是白天鹅，我的翅膀飞翔时，不小心受伤了，在未痊愈前，我飞翔不了天空。”

“哦，你游在水面这洁白的不叫鳍，叫翅膀呀？”

“是的，你们鱼类是靠摆动鳍在水中前进，我们鸟类靠振动双翅在天空飞翔！”飞南飞北的天鹅见多识广，它告诉小鱼说。

“那你们的翅膀为什么既可以天上飞，又可以水里游，我们的鳍为什么只能水里游，不能在天上飞呢？”

天鹅不慌不慌娓娓道来：“我们属鸟类游禽，所以我们既会水里游也会天上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会飞的。原来我生活在鸭妈妈那里，大家叫我丑小鸭。”

小鱼道：“我先还以为你们就是白鸭子，或者大白鹅，它们也会扑腾的。”

“我们和鸭鹅一样被人类划归为鸟纲鸭科类游禽的。”天鹅接道。

“我以为会飞的才叫鸟儿，但鸭子和鹅不像你们会飞那么高。”飞鱼说。

“根据鸟类生态习性和形态特点，鸟纲大致分为鸣禽、攀禽、猛禽、陆禽、涉禽和游禽几大生态类群。所以不是所有归属鸟的都会飞。其实原先我并不知道我会飞，我以为我只是只鸭子，还丑得与众不同，鸭兄弟姐妹都嘲笑我丑，给我起绰号，我很伤心，就离家出走了。”天鹅陷入回忆中。

“后来呢？”

“后来，我走啊走，走到一个大湖边，白天吃些螺丝贝类，夜晩我躲在芦苇丛…… 冬去春来，有一天一群白色鸟飞到这里来了，它们落在我栖息的湖里。我看它们悠然游在湖水里，洁白的羽毛，让我好是羡慕。然后我顾影自怜，看到自己水中的倒影，惊喜地发现，我的羽毛跟它们一样洁白。然后它们展翅飞走了，我跃跃欲试去追赶它们，我在湖面飞快往前扑腾，展开我的双翅，没想到居然慢悠悠飞起来了。我才知道，我也是一只白天鹅。”

鱼儿出神地听着，就这样，它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那些时日，飞鱼为天鹅捉来小虾、小螺、水藻供养它疗伤，白天鹅给它讲飞到世界各地所看过的风景见闻。听得津津有味的小飞鱼羡慕极了，小鱼觉得自己简直是井底之蛙，它羡慕与神往地说：“你飞过那么多地方，知道那么多事物，要是我也能飞上天空该多好啊！”

“说不定你也可以在天上飞啊，我听人类说事在人为！据说他们人类在进化成人之前，也是生活在水里的呀！后来他们不光登上了陆地，现在还可以翱翔外太空了。没准儿你本来就是一只飞鱼。”天鹅说。

“我真的可以成为一只飞鱼，飞上天空吗？”小飞鱼兴奋睁大眼睛。

“让我来帮助你飞翔吧，可是离了水你该怎么呼吸？我们都是用肺呼吸，你在水里是用鳃呼吸的啊！”

“那你们潜水里觅食也不能用肺呼吸，你们那时是用什么呼吸呢？”

“我们是憋住气暂不用呼吸。”天鹅说。

“那好，我一离开水，我也憋住气！”

于是，天鹅让小飞鱼稳稳坐在自己的翅膀上，经过那些时日休养，它的翅膀已痊愈了。白天鹅托着小飞鱼，绕这片水域悠悠飞了好几圈。飞鱼神清气爽大开眼界，兴奋地简直要飞，可是这样几圈后，由于憋气，它已心慌气短。白天鹅急忙将它放回水面说：“故乡是我们离不开的水，离开它太久就不能活。”

“离开故乡不能活，没有了梦想更不能好好活！”见识了天空广阔高远的小飞鱼，眼里闪着光说：“我的梦想就是要学会飞翔，我想让天空成为我新的故乡！”

白天鹅看它壮志凌云一般高，就道：“那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飞翔吧。”

它们试了很多法子，白天鹅先托住小飞鱼，让它展鳍斜飞，飞鱼却直接掉落水里原地打圈儿。又试了三番五次，总不见效，小飞鱼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有些气馁了。

白天鹅鼓励它道：“胜不骄败不馁，别灰心丧气。我们想想办法。干脆我用翅膀把你托高点，你从半空处俯冲下来。”

于是依此计进行，白天鹅渐飞渐高，小飞鱼一次次从高处摔下来，与其是俯冲，不如说是坠落。是的，几乎都是引体垂直坠落，毫无飞翔的感觉，前几次倒安然无恙，最后一次差点直接掉进鲨鱼张开的嘴。

死里逃生后，小飞鱼心里沮丧至极。白天鹅安慰它道：“人类说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慢慢来。”于是又托起小飞鱼在空中悠悠起飞，观山望水释放一下郁闷，就蓦然瞧见海边陆地上的几个小男孩，正在林边玩弹弓射石子玩儿。

“要不，我们也来做个弹弓，然后把你从弓弦像石子一样发射出去，不就可以平衡地飞行出去了？”白天鹅想到了此锦囊妙计。

这次它们同心合力，白天鹅衔来树枝，小飞鱼从水里偷偷咬断人们钓鱼的线，一起做好了一个大弹弓。大功告成后，白天鹅摆好弓，小飞鱼急不可耐爬上弓，一不溜神摔了下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心点！”第二次小飞鱼小心翼翼爬上弦，白天鹅胸有成竹，使出浑身的劲拉动弓弦，“嗖＂的一声，小飞鱼真的像离弦的箭一样，从弹弓上发射出去。飞得好远，飞得好快！小飞鱼头晕目眩，昏头昏脑撞在一艘大船帮上，撞了个鼻青脸肿也罢了，要命的是落在甲板上，幸亏它跳得快，差点就被一个船员给活活抓住了。

惊魂未定的小飞鱼垂头丧气极了，白天鹅思前想后，觉着这样也不是办法，又危险。“我迟早要去找朋友，到时你一个在这里，怎么借助弹弓发射呢？”白天鹅指出了问题关键所在。

“我怕是飞不上天空了，要是我有你那对翅膀多么好啊！我要这对与生俱来的鳍有什么用？”小飞鱼开始自怨自艾。

“别泄气，天生我才必有用！我自己原也是只丑小鸭，生在鸭堆里被大家所歧视，后来才成为美丽的白天鹅。”

“再说，多学一样本领总是有好处的。要不，你还是靠自己爬上礁石，站在高处往下试飞，你就借助这引力惯性起飞。鱼鳍就是你海洋里的翅膀啊，说不定也能用它在空中飞翔。就像我原来也不知道，我就是一只天鹅，我也能飞。万一你本来就是一只飞鱼，也能在空中飞呢。”

在白天鹅朋友的鼓励与循循善诱指导下，飞鱼一次次不厌其烦爬到水中的礁石上，可是它飞得并不遥远。白天鹅又把飞鱼托到空中加油打气去。它说：“我们在高空看看人类，能不能从他们那里找到灵感。”循着隐约的欢呼声飞去，它们飞到了一个学校操场的上空。原来孩子们正在练习跳远跳高，他们都借住惯性起跑。

白天鹅灵感电光火石闪现：“我咋本末倒置，忘了自己当初如何学飞的呢？”

事不宜迟，于是直接回到水中，一板一眼示范飞鱼，如何飞快地游过去，经过一定距离的助跑，并借助这股力量，一跃而起。

起初，小飞鱼总不得要领，它开始灰心丧气说：“要是我直接有对翅膀该多好啊！”

天鹅鼓舞它：“你身侧两旁的鳍，应该就相当于你的翅膀，我们把它多锻炼锻炼，说不定它的潜能就开发出来了。鲤鱼跃龙门，碰的头破血流，也要奋力一搏，不气馁不放弃，坚持下去就有希望。”

“来，你好好看着我怎样助跑，起跳，飞行……”

朋友一丝不苟教，小飞鱼不好意思再半途而废。于是仔仔细细观看天鹅示范，然后自己依样画葫芦，在水里一次次飞快地游动，剧烈摆动尾鳍，然后借助这股冲力，像天鹅张开翅膀一样伸展开两面胸鳍。不试不知道，没想到感觉越来越好。更不可思议的是一些时日后，鳍在空气碰撞下，变得越来越巨大和薄，真的有点像翅膀的样子了。真的是天道酬勤，它也可以在水面一两米的上空滑行八九米远了。

天鹅鼓励飞鱼说：“人类有一万小时定律，乘胜追击，我陪你多练练，反正你胸前的那对鳍现在已有些像我们的翅膀。我们再把助跑，冲刺，起跳，滑行技术练到炉火纯青，你飞翔的梦想就成真了。”

确实熟能生巧，巧能生精。在这样的继续操练下，小飞鱼在天鹅的陪伴指导下，可以滑行十多米远了。

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天鹅朋友说天越来越热，春天该过完了，它离开队友太久，必须在夏至之前追上它们。

它告诉好友一定继续练下去，人类说简单事情重复做就是行家。重复的事情认真做就是专家。它告诉小飞鱼明年春天它还飞过这里，那时小飞鱼应该练习飞翔，飞得像模像样了。约定到时它们并肩齐飞，一起飞那大千世界去！俩好朋友依依不舍告了别。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了！白天鹅飞去追赶它的朋友了，小飞鱼独个儿索然寡味练飞行也没了多少心情，但它还是咬牙坚持着，可惜没有多少长进，就保持在十来米就按兵不动了，不时还摔得自己浑身青一块紫一块。

族类们表面不动声色，或许真的一屑不顾这个于它们心中有点华而不实的梦，背后它们开始窃窃私语并嗤之以鼻：

“太自以为是了，鱼嘛，天经地义活在水中，想在天上飞，痴人说梦！”

“不伦不类的，不像飞又不像游，整得自己鸟不鸟鱼不鱼的。”……也有长者或许出于善心，语重心长地告诫它安分守已做好自己的鱼。

难道我真的是好高骛远吗？此刻遍体鳞伤的飞鱼，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黯然神伤。周遭挤挤挨挨的族类，私语纷纷：谄媚的，讨好的，矫情发嗲的，高冷装酷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煞似热闹。

而它的沉默寡言，它的落落寡欢显得那么不合时宜，那么格格不入！是啊，梦想再闪闪发光，照不进现实的路就漆漆黑黑，就曲曲折折。志得意满可以名正言顺，可以义无反顾把梦想做得理直气壮，做得气宇轩昂怎么都不为过；可是一只被命运伤到千疮百孔，几乎体无完肤搁浅在沙滩的飞鱼，只有心浮气短、回到水深火热的原点，惨遭族类的冷嘲热讽，佯装听而不闻也视而不见，还有亲人哀其不辛怒其不争的脸孔，纵然内心翻江倒海！

这个族的女长者说“这孩子从小反映慢，不合群，怪头怪脑的。别不是弄错了别家的孩子。”

鱼族男长者道：“完全有可能啊，我看它与众不同，骨相清奇，鲤鱼都能跃龙门。难不成它真的是一条会飞的鱼？”

飞鱼听到心里总算有点欣喜又练飞起来。它能飞到三十多米了，可是接下来练习又再遇到了瓶颈。无论它练得多么勤奋，摔得鼻青脸肿多么惨，它始终保持在30多米就不能前进了，于是私下的疯言疯语又传开了：“这家伙走火入魔，想上天想疯了。”

“不光疯，还傻，族长不过婉转表达它就是个怪胎，哼，它倒傻里叭几以为族长真夸它能耐，真当自己是条飞鱼呢。”

慈眉善目的女长者也告诫它：“孩子，用不着也别把自己逼得那么苦，就乐天知命快活做条水里的鱼也行啊。就算本是条飞鱼又怎么样呢？出生在这个环境就认命吧。”

飞鱼开始打起了退堂鼓，练飞也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它飞行的距离，居然从30多米慢慢地又退到了20多米，周围冷潮热讽的声音更多了：

“一条半死不活的鱼，还想变天鹅，还想上天，想得美！”

“就是，一条咸鱼还想翻身？自不量力！”

“硬是自找苦吃，还自投罗网差点被捕鱼人捉去，简直丢我鱼族的脸！”

……

飞鱼开始心灰意冷，甚至有点痛不欲生。不知是梦想把现实牵扯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还是现实把它的梦想摔得支离破几近灰飞烟灭？四顾周遭，要么眼神高冷、不可一世，要么呼风唤雨、左右逢源，它却形单影只，心痛神伤……

难道坚守梦想就是一场“风萧萧兮易水寒”的伤心结局？就是一场“荆轲刺秦壮士断腕”粉身碎骨的悲壮祭奠?也许做一只没有梦想随波逐流的鱼更好！它想是不是应该向世俗妥协和解，纵然醉生梦死，也算放了自己一条生路？

飞鱼决定悄无声息地埋葬它的梦想，做一只与世无争乐天知命的鱼。从此，关于梦想，只字不提，哪怕只言片语，只让它风干在记忆里。它也不再显山露水，哪怕一丝锋芒，它开始若无其事，不再忆及那不堪回首的过往与满目苍夷的辛酸。

没有了梦想的飞鱼开始浑浑噩噩，甚至死气沉沉，它，并不快乐。没有梦想的生活也并不云淡风轻，表面波澜不惊，周遭的世界却不是四平八稳，一切都不那么安分。想要做一只行尸走肉的沉鱼，寻一处岁月静好的避风港早已不复存在，“大鱼吃小鱼”的邪恶处处蠢蠢欲动。飞鱼睁开它受伤的眼，无济于事，眼前世界一片混混饨饨，它看不清，梦想的天空它更看不清……泪在它的心里早已泄成一片汪洋，是的，它的世界就是一片汪洋，谁也看不到谁流泪！

那个黑漆漆冷梭梭的冬天似乎特别漫长难过，它在深水处痛定思痛，猜想春天应该早到了，它已稀里糊涂蹉跎了好多时光，它决定游上水面去邂逅去年春天的朋友。

其实那已是初夏的一个黎明了，天光还没有完全亮，隐隐约约，飞鱼却透过它流不出泪的朦胧双眼瞥到，有闪耀的流星就那么一下子划过它头顶的天空——划过它曾无限神往的无际苍穹。

它暗自神伤：那是不是它曾陨落的梦呢？难到梦想就这样化作了水月镜花？讨厌这样抱残守缺绳营狗苟的不死不活！渴望一次酣畅淋漓无挂无碍说走就走的飞跃之旅！

再瞥，天际尽头，是它神往的白鸟，恋恋回望的身影，朋友一定还记着跟它的约定，可自己怎么就这样错过了一整个春天！它想哭，泪在水中谁也看不见，黎明前最后一颗星星也隐去。

错过了太阳哭泣，就会错过月亮与星星！绝不能再蹉跎！它擦掉泪，透过水面看那东南天空，白色高贵的鸟儿已不留一丝痕迹。可是它的梦想来过，梦想会死去，但不会被忘却！梦想会改头换面浴火重生，神采飞扬！

是的，没有了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一条行尸走肉的死鱼，不能痛痛快快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何况，它本身就是一条飞鱼，飞鱼怎么能忘记生来就要飞的使命！就算生错了地方，它也要做命运的那条漏网之鱼，重新起飞！

飞鱼就这样久久仰望凝视着飞鸟掠过的影子，忆起了它曾经梦想的样子！它醒了：不能去死，那就赶快去活！终有一天，我会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

它的眼睛已远眺到第三个春天：它真的摇身变成了一只会飞的鱼！它飞到距海面8米的高度，结束前一次滑行，又快速跃入水中，以更快的速度冲刺，再次跳出水面，作了连续12次超过300米的漂亮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