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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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未明初,处处兵祸连连,民不聊生。于是也多强匪绿盗,民众过得愈发艰难,所以民间也多上了许多古怪之事,那便是有妖魔鬼怪入世。但人有好人,妖魔中自然也有好妖魔,我们不能见着妖魔鬼怪便嚷着喊打喊杀,总得究其根脚问其入世之因,方得心中无愧,方能善始善终。
有个唤兰平的小镇,其是为千年老镇。小镇多老槐树,亦多古井。镇上文风甚浓,时常有读书人考得功名,方圆百里,甚有名气。
我要讲的故事便发生于兰平小镇。
兰平小镇西边有处破院子,院内住着一老一少。老者是为仆人,少者是为主子。仆人人唤其老许,主子便是位想考取功名的少年书生,姓罗名远。
院落破败不堪,落叶残枝堆得难已落脚,多是老槐树脱落下来的枝叶,人走其上“沙沙”声不绝。但主仆二人都没有清扫打理的想法,如此,院落内便多蛇虫。也是,仆人老许老得干不得那些重活了,罗远也无所谓。因为罗远心中只有功名,对那处破落的院子并无甚感情。
罗远双亲早去,仅剩仆人老许相伴,老许于罗远来说,似乎便是其唯一亲人了。所以主仆二人,一些时候更似父子。
“许伯,家里还剩多少银子?”罗远问边上忙碌的老许。
“小主人,老奴昨日清点过,约剩八两银子。”老许放下抹布,走到罗远跟前,替其续了杯凉水。
“如此之少?”罗远皱眉询问。
“兵慌马乱的,主人你时常要买笔墨纸砚,还时常与友人去酒楼小酌,如今物价比往年又贵得多……”
“许伯如此一说,倒是我的不是了。”罗远苦笑道。
“小主人,我等今时不同往日了,不敢大手大脚了,你明年进京的银子,如今我还头疼着呢!”老许意思是罗远要省着点花,不能总去酒楼见那些狐朋狗友了。老许也不惧他的这位小主人。
“唉,容我想想办法。”罗远放下手中的书,问老许要了几两碎银,便出门去了,且让老许不用跟来。老许看着又空了小半的钱袋,心中更是不安。
罗远好不容易于一处买来些泛黄的上等宣纸,又花了不少银子,也不见他肉疼。买完宣纸,罗远看了看手中所剩不多的银子,想了想,他还是走入了酒楼。他其实是想给老许打几斤酒。当然,他打完酒后,又于酒楼那顺手买了些肉食……
“小主人,唉,我不喝酒。”老许气急,才念叨完他没几个时辰,他又花掉了那么多银子。老许实在是气得不行。
“许伯,请勿担心,明日我定赚钱还你。”罗远笑道,“不敢亏了你我的肠胃啊。”罗远说完,把酒与肉食往老板怀里一塞,说道,“天凉了,拿去都热一热,今晚我等同饮几杯。”
趁老许去热菜热酒的功夫,罗远抽了张宣纸平铺于案桌之上,然后用木制镇尺压于宣纸两旁……一切准备妥当,罗远拿起了笔。
老许还未从厨房那折返,罗远便已画好。罗远用宣纸勾勒了幅栩栩如生的仕女图,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自不用多说。画作里的仕女主要是多了股常人难以描绘的精气神,罗远的画作其实很值钱,于达官贵人间名气甚重,常有人重金欲求一幅而不得。但从未有人知晓是谁的画作,连老许这位身边人都不曾知晓,其他人等又如何得知?
罗远往宣纸上轻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枚钤印,往留白处用力一戳。“嘿嘿,如此甚妙!”罗远很是满意此幅画作,想了想墨迹未干,便置于窗边以待风干。罗远刚收拾好案几上的东西,老许拎着东西回来了。
“小主人,热好了!”老许把酒、熟食置于一张四方木桌上,便把碗筷摆上。
很快,酒过三巡,老许感慨道:“小主人待老奴一直不薄,可惜老奴老了,怕是不能陪主人进京赶考了啊。”
“许伯安心,我一人去即可,我爹留了幅名作于我,明日我便找人卖了,银子应当不会少。”其实罗远他爹哪曾留有画作于他,他所说的名画便是当刚才兴起作的仕女图罢了。但绝对是真品,因为画上所留“远山”钤印,远山不就是他罗远么?
待日头西沉,弯月东挂,罗远于油灯下又捧着卷泛黄的书籍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他不知道的是,那置于高处的画作有了古怪的变化。画作因置于窗边,有冷清的月光照其中,不知缘由,画似乎在吸收月之精华,此时有氤氲蒸于其上。画中女子此时也便得灵动了许多,其面目微露苦楚,似要挣脱画纸的束缚,入红尘历一遍劫似的。当然,罗远因喝了不少酒,此时又沉浸于书卷中,画作的种种变化他坐于画旁竟未能察觉分毫。
夜色深时,罗远灭灯上卧榻睡了过去。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罗远已深眠,万事难觉。窗边的画作此刻间忽然光芒四射,隐隐有女子的痛哼声传出。又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噗通”一声轻响,有重物跌落。那“重物”原来便是罗远所画之女子,她已然挣脱画纸的束缚降临于此地。
女子似乎费尽了力气,才从画纸中出来。此时她脸色苍白,嘴角含血,衣衫不整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她费力打量了房间,便把目光投向卧榻上的罗远,轻启雪白无血之双唇恨恨地自语道:“时也,命也!我居然要委身于他。”
女子神情眉目,与画纸中的女子一模一样。并不是说她便是罗远画出来的,她仅仅是利用了画作而已。因画纸刚好被月色照到,又因今日是她入世之日,所以她便来了。
女子想了想,又拿起空了的画纸,就着黑色偷他画笔画了起来。并没花费多少时间,她重新把“她”画回了画纸上,只是有形无神,她觉得没他画得好。但她也只好如此了,草草收拾好一些东西,她从房间退了出去,先虚掩一番房门,便走到杂枝残叶乱堆的院子里,找了处还算干净的地方躺了下去,她还很虚弱,需要时间恢复。
她其实便是小镇内一口古井下的一块顽石,因缘际会于此乱世幻化出了人形。于她朦朦胧胧的意识中,从谁家幻化出来便需奉谁为主。唉,罗远是不是走了狗屎运?他已经是她的主人了啊!好羡慕罗远。
次日一早,老许正从院内经过,便发现了她。问其是谁?问其为甚来此?她回复说是逃难至此,名唤月灵。
此番言语,老许是相信的。但罗远却大吃一惊,只因月灵太像他昨日画上的那位仕女了,连她身上衣衫都如画中女子一般无二。罗远也仅以为是凑巧,哪会想太多。直说幸会幸会,有缘有缘。月灵貌美无比,罗远看得赏心悦目,于是不顾老许的反对,便暂时把其收留于家中。月灵当然无所谓,如今她还不愿奉其为主,其实他就是她的主人,只是她心知肚明,他什么也不知道而已。
罗远拿着画,墨迹已干,但是他有点发怔。因为他觉得画作太差了,于是揉碎一扔了事。家中钱袋中的银子已少得可怜,他需得卖画来换些银子。罗远又偷偷摸摸画了一幅,只是些画月灵知晓,因为她侍奉于罗远左右。但一切依旧瞒着老许。罗远待墨迹干透,便匆匆卷起画作离去。
两个时辰后,罗远与月灵于一处当铺内堂里坐着等候。
“杜掌柜,此画乃我亲爹所留,绝对真品无疑,你且仔细点。”
杜掌柜俯着身子,拿着块放大镜左照右照。“看钤记倒是远山真作,但为何……真是奇怪。”
“有甚问题?”罗远倒知晓问题所在,但只能假装不懂。
“就是墨痕太新,亦未彻底干透,似乎刚画出来的一般,这就令我奇怪了。”杜掌柜指着墨痕未干处,狐疑不止。
“哦,家中这几日甚是潮湿,也许是此缘由所致。”月灵于旁开口道。
“已是初冬,怎还潮湿?”
“要不要?”罗远假装不耐烦。
“不管怎样,自是真品无疑,老朽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百两纹银,少于此数便只好作罢,我再找找其他人去。”罗远悠悠说道。
杜掌柜眼中一亮,再无二话,叮叮当当往外掏银子,生怕罗远反悔。因为此画他随便一转手,便是翻倍的利润。如找着喜欢之人,那价格更是得由他说了。
“此画绝妙,感谢感谢!”杜掌柜知晓赚了天大的便宜,连连拱手致谢。
“我亦是急需用钱,我想起了,我家中还有几幅远山作的画作,如果杜掌柜感兴趣,下次也给你送来,但价格吗……自然不能是今日之数。”
“好说好说,如是真品,老朽定悉数收下,银子方面也好说。”杜掌柜满面红光,生怕这笔生意长翅膀飞了。
银子到手,罗远心中暗乐,便带着月灵于街上乱逛起来,见有月灵喜欢之物,也悉数买下。似乎刚到看的银子烫手,恨不得三两下全花光。直至月灵都自觉不好意思,罗远才停下。罗远又买了些好酒,买了些老许爱吃的肉食,便带着月灵往家中走去,自然,俩人大包小包,算得上是满载而归。
归家后的俩人,心中兴奋劲已过,便老老实实接受老许的说教。说教完,老许又大着舌头说起明年入京一事,说银子还有太少了。其实钱袋子比往日厚实得多,但奈何遇着“负责”的老许。
“许伯,喝酒喝酒,月灵快给许伯满上,这个家多亏许伯平日用心打理照应,我才能静心温习。”罗远给月灵使了个眼色,示意月灵别让老许面前的杯子空了。
是夜,有俩人醉倒,月灵异于常人,自是无事。月光皎洁,月灵跃上屋顶,自是吸收月华以作修炼。月灵元气已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好不容易有了人身,自是更加勤修苦练。
罗远与月灵于是便常常于一起,俊男靓女,干柴烈火,不不不,反正年轻人嘛,待一起久了,滋生点情愫也是正常。这不,每日俩人耳厮鬓磨的,怎会无动于衷。老许于是常常躲开俩人,免得尴尬。
罗远又弄了几幅自觉不错的画作送去给了杜掌柜,于是换来了约五百两纹银。于是老许开心了,月灵也开心,因为那个当初她嫌弃的人,总会记着她的存在,总会买回许多名贵的胭脂水份予她,让她心生欢喜。这世间,又哪有女子不爱美的?即使她不是人,妖精也是爱美的。月灵心善,常常拿些银子买些米粮予一些孤寡老人,罗远知道,也只是笑笑随她高兴。
冬天愈来愈冷了,院中积叶不多,那是月灵无事处理干净之缘故。院中有口古井,月灵于无人时常下井嬉戏,因为她原本便井下的一块顽石,所以对水井情有独钟。月灵善于水术,能驱动井水乱喷,当然,谁也不知。
这日,兰平镇终于平静不了了,因为来了伙匪徒。乱世嘛,又快是年了,匪徒更喜下山讨食。食从哪来,自是平民百姓中来。
这伙匪徒哪里得知,此镇是为月灵的地盘,乱怏怏来小镇没说上几句狠话的众匪徒,便突然被小镇众多水井喷出的水攻击了。没错,便是月灵动的手脚。月灵用水术攻击那帮企图打家劫舍的匪徒。怎么样的攻击呢?那也简单得很,月灵用大量的水封堵住那些匪徒的口耳鼻,如此而已。但众匪皆苦不堪言,忙忙下跪乱拜求饶。镇上百姓以为是神灵显灵,亦齐齐跪拜……
月灵不忍杀戮,狠狠惩治一番闯入小镇的众匪后,也便放其等离去。
当日,小镇周边之庙堂,尽皆香火不断,那自然是百姓叩谢神灵所作为。连罗远亦带着月灵与老许买了只烧鸡去祭拜神灵了。月灵为此偷偷暗笑,吐了吐舌头,但并不敢言说实情。
“月灵,我等成婚吧,可愿嫁我?”罗远放下书卷,走近正烤碳火的月灵,并道出了他的心事。
“入春后你不是要进京赶考吗?于此时成婚,万一你高中状元,皇帝许你位公主与你成亲,那时你如何是好?”月灵已懂人情世故,故有此一问。
“咳,我觉得还是你最重要,状元?我觉得我不是那块料子。”罗远笑道,“你愿意的话,即使我中了状元,那公主便做小的,你当大的就是,嘿嘿。”
“想得倒真是美!”月灵笑道,“那谁管钱?”
“自是月灵你啊!”
“那我考虑考虑。”月灵起身,躲了出去,留下怔怔发呆的罗远。
但没过几日,月灵找到罗远,一本正色道:“娶我吧,人间红尘种种,难得相伴百年,我无需计较太多。”
“不会准备坑我一把吧?”罗远有点不敢相信月灵会如此大方。
“坑你作甚,也许我活万年,你才百年,懒得与你计较太多。”月灵嘟嘴不满道,“娶不娶?”
“娶!”罗远难得正经起来,“你是乌龟?否则又怎能活万年?”
“讨打!”月灵其实并没有乱说,她也许真有万载的寿命啊,而罗远身为人类,寿命极短,所以她真的不想去计较太多。月灵深知罗远仅仅是她漫长的“妖”生的一抹短暂的时光而已。所以她愿意嫁他,愿意陪他一段时光,是补偿也好,是其它目的也罢,月灵其实也不想留下遗憾,毕竟罗远是她修成人身后的第一任主人。
婚礼简单,因为尽是老许置办。
月灵于是成了罗夫人。
生活依旧如从前,俩人婚后也不曾改变太多,只是住于同一室而已。人家是夫妻了,共住于一室那是人家的事,我便不多言了。
年在幸福中安然度过,小镇的那些庙里依旧香火鼎盛,因为当日众人见了那神异之事,由不得众人不信。
月灵依旧勤修苦练,罗远依旧勤学苦读四书五经。
日子晃悠悠的便是春天了,罗远准备赴京去了。
“此去千万万水,路上珍重!”月灵对着马背上的罗远道,“不用牵挂于我,许伯会照顾好我的。”
“等我归来,我岂敢负你!”罗远深深看了眼月灵,然后嘱咐老许些事,便驱马上路。尘土飞扬中,罗远于月灵眼中慢慢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那人那马一丝影子,月灵才扶着老许归家。
老许老了,其实月灵打算陪罗远同赴京城,但丢下老许一人,夫妻俩又于心不忍。所以月灵要罗远先去,她留下照顾老许。
月灵于罗远包裹内放置了不少她炼制的东西,尽皆是保人平安类的。如罗远遇险,妞即时便知。千山万水现普通人是千山万水,于她而言,瞬息便能往来。只因她不是人,是妖,妖精嘛,自然能干些常人办不到的事。
罗远此去便是大半年,但月灵知道他是为平安无事,所以也从不曾前去探望于他。
一日,一大帮红衣锦服官差敲锣击鼓,中间护着匹白马,白马上跨坐着位神色飞扬之人,那人便是罗远了,他真是祖坟冒了青烟,赴京赶考摘了奖元之位,唉,羡慕死他了。看他那副欠揍样,也不知道是否真有公主看中他并愿意下嫁于他否。
七日后,让我这个旁观者恨得牙肉疼,因为又一帮家伙护着顶巨型上缀五彩斑斓珠宝的轿子来到了兰平小镇,他等七拐八弯然后还是拐到了罗远家门口……
罗远于是多了位夫人,罗远果真娶了位公主。
(算了,不码了,我看不下去了,所以故事便到此为止……剩下那些恩恩爱爱之事,多写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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