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法之《红楼财经传家》

上次讲到了葫芦案的信息茧房和贾家的抄家，这次聊聊作者张捷对排除法的运用——秦可卿的葬礼和红楼梦的“红楼”。

【秦可卿的葬礼】

对于看热闹的客观来讲，秦可卿是个八卦集中的美女。关于她的身世之谜，红学专家从其闺房摆设及葬礼的排场认定她是废太子私生女。张捷的观点则是反其道而行之。若其真的是废太子私生女，贾家还敢如此高调行事，岂不是明摆着和当朝天子对着干，不想活了吗？因此，排除法可以确定不是。鉴于任何事的背后都是钱在作怪的理论，秦可卿超级奢华葬礼的背后，肯定还是牵扯到利益。这个利益的来源就要回看秦可卿的身份——秦业的养女。秦业的职位并不高，但贵在是肥差——工部营缮司，主管皇家及勋贵的宫廷和陵寝的建造、修理等事，还管城垣修建、营房建设等国防工程。历史上严嵩的儿子严世蕃，徐阶的儿子徐璠都是这个职位上的佼佼者，为自己家族赚取大把钱财。而在这个职位上的秦业表面上却是个穷酸清官，还能将养女配给宁国府嫡孙贾蓉，这在讲究门当户口的时代不也是需要钞能力？

有了这个逻辑做铺垫，就可理解秦可卿身上背负的责任，是秦家、贾家以及其他分利勋贵的联络人。她的葬礼实质上是皇家肥差的分赃大会，因而对宁国府这个未生养的媳妇，六公、四王以及诸王孙公子都浩浩荡荡的来了，好不热闹。另外，对于贾家来说，也需要办一场奢侈的葬礼来堵着秦家的嘴，这媳妇带来的嫁妆都花在葬礼和丈夫的捐官上了，别想着再把嫁妆拿回去了！联姻是为了更好经营自己，而相互博弈和渔利，才是古代社会中国社会的普遍现象。

【红楼梦的“红楼”】

红楼梦，大家对这个名字太过熟悉，以致忽略了到底是哪个楼才是红楼？

想要使用排除法，首先需要知道有哪些选项。在《红楼梦》全书中，主要有三座楼：贾迎春的缀锦楼，贾元春的大观楼，以及秦可卿的天香楼。

先说缀锦楼，仅说名字可能大家会不熟悉，其他它是贾迎春住处紫菱洲的北房正厅，对《红楼梦》剧情有印象或是去过北京大观园的人会很明白，这楼不高，其实算是景观建筑，是个配角。显然，它担不起全书的焦点和书名。

再来看大观楼。乍一看，以焦点来讲这个楼很符合。大观楼位于省亲别墅正殿顾恩思义殿的后面，是大观园里最高的位置。这个高不仅是地理位置更是礼仪位置，因为大省亲别墅是为元春归家省亲而建，属于皇家建筑。且从“大观”二字延伸出“观卦”，可以分析出《红楼梦》是教化之书。看似大观楼就是红楼的可能性更大。可是这存在两个问题：如果大观楼就是红楼，那么红楼梦就仅成了园内少男少女之梦，除贾家外的所有勋贵之家均被排除在外，显然不符合作者付出“草灰蛇线，伏脉千里”心血的恢宏巨著形象；再者，书中发生在大观楼的故事并不多。因此，大观楼排除。

剩下的仅有秦可卿的天香楼。从地位上来讲，天香楼是宁国府与贾氏宗祠比肩的建筑，是宁国府的制高点，带着箭道，对外具有防御意义。秦可卿葬礼是围绕天香楼展开，不管是禅僧超度还是贾蓉捐官，后文也有很多关键性情节也发生在天香楼，比如闹鬼和贾珍赌射箭。前文还提到秦可卿的风光大葬其实是权贵们的分赃大会，那么地点肯定也在天香楼。另外，宝玉梦到警幻仙子的发生地也是天香楼，“而今以后，万万解释，改悟前情，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不仅从情、景、幻境再到孔孟和经济，而且对十二钗的正册、副册人物命运也都有判词评价。纵观全书，“红楼梦”的“梦”就是这个梦，那么“红楼”自然就是天香楼。

阿淼写于2024年5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