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落红》——我的一些写作初衷
当我在简书上终于打下“大结局”几个字时,却一点都没有轻松的感觉。
不忍、纠结、犹豫充斥着我的心里。到底要不要把这个故事讲下去呢?
其实我是舍不得的。
但它毕竟有十七万字了。“在最灿烂的瞬间毁灭”,从文学的角度来说,是残忍的,但也许也是最美丽的结局。
(一)
难以想象,我真的写到十七万字了。
并且真的给了它一个结局。
对于从来没有写过小说的我来说,回过头去,只要这过程中哪怕有半点的犹豫与松懈,烂尾将会成为它必然的结局。
然而真的坚持住了。
这部小说是一部真正用手机创作的小说,也是一部真正在地铁里创作的小说。无论是在地铁最拥挤的时候,还是疫情期间地铁几乎空无一人的时候,我的手指都在飞速地敲击着屏幕。
我曾觉得,一些场景的描写,对话的设计,我必须要找到现成的小说和文章来参考,有时还可以复制粘贴。这样也许一台电脑更为方便。
但手机断绝了这种可能。无论是卡壳的时候,还是情节线需要重新梳理的时候,都只能像战士一样一次次发起冲锋,除了前进,除了突破,没有别的可能。
于是这本小说终于来到了十七万字、五十六章。
(二)
写《落红》这样的题材,虽然不说是完全的禁忌,看起来却并不像是一种文明的创作。
但是,青楼女子,自来有之。
所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所谓“我今携谢妓,长啸绝人群,欲报东山客,开关扫白云”,又所谓“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那时的诗人们在用美好的词句描写妓女时,既不犹豫,也不吝啬。
这些不朽的诗句里,多么雄姿英发,多么春风得意,多么有情有义!
但是,我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在小说里,这些女孩的命运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在中国古代最优秀的短篇小说《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里,杜十娘即使有了美貌和财富,仍免不了沉江自尽的结局。她死于一种绝望。在法国小说《茶花女》中,玛格丽特在病榻上即将惨死的那一幕,让人久久不能释怀。她死于一个骨子里都是虚伪的社会。
虽然没有看过,但我还知道一本更加残酷,更加现实的小说,那是俄国作家亚.库普林的《亚玛街》。在扉页,作者写道:“我知道,很多人会把这本书当成淫秽的书,然而我仍诚心诚意把它奉献给母亲们和少年们。”
这本书,我只知道一个情节,一个妓女会毫不怀疑地称自己是处女。我不知道是何原因,但从扉页,我就知道,这是一本劝世的书。
(三)
李晓红,小菲,丹丹,她们的名字都和“红”有关。于是她们成为了一个组合“映山红”。
我见过雨中的映山红。雨中的花朵仿佛泪眼婆娑,红色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她们的故事,具有相当的真实性。
我曾站在那样的泥坑边,目睹过那样的映山红。
坠入泥坑的原因五花八门,但是就像王尔德的诗,我们都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
她们也曾仰望星空。她们也是母亲的女儿,也曾是恋人眼中的“非你莫属”。
虽然现在不多见了,但几年以前,新闻里充斥着各地警方捣毁窝点的新闻。作为证据,一列排列整齐的女子照片是必不可少的。
我常常想,为什么不把那些同样当场被抓获的男人们排成一列拍照呢?那时我们将能发现老的和少的、胖的和瘦的、白领子和泥腿子的奇妙组合。
这不应该更有教育意义吗?
虽然女孩们脸上打上了马赛克,或者允许他们长发遮脸,但这仍旧是一种她们“活该”的精神凌迟。
(四)
每当我重读《红楼梦》,我就格外感念曹雪芹能塑造一个视男人为泥做的骨头,女人如水做的骨肉的贾宝玉。
贾宝玉真是一个可爱的人物,只要是女孩,他都会高看一眼。
可是,现实世界中,男人和女人,到底是不是平等的?
当然不是。杜十娘想从良而不得,但我们却看过太多的“浪子回头”的佳话。
我知道,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平等都是不存在的。正如被摆拍示众的永远是女人。正如生孩子疼的永远是女人,正如生理期疼的永远是女人。
甚至,嫖客比强奸受害人更容易获得原谅。
这是一场看似愿买愿卖的游戏。虽然那些身陷泥坑的女孩们也许无法自觉。但是男人们付出的只是一张张微不足道的纸币,男人们得到快乐的瞬间,而女孩们失去的却是永远无法倒转过来的人生。
那个叫“菲菲”的女孩,如果她还活着,她应该有四十岁了吧?
(五)
小说后面还有吗?
其实我还在写着。也许它会以某种方式和大家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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