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儒林外史》095｜名不副实的儒林异士

【原著解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话说娄家两公子的小船摇橹行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到了新市镇靠岸。两人洗脸吃饭，随后上岸，来到街市尽头邹吉甫的女儿家，发现关门大吉，敲门问了才知道，老邹老俩口都去了东庄。

寻老邹不遇，看似闲笔，实际正是作者手法的细腻所在。因为上次来新市镇时，就在这里听老邹说起杨执中，如今再来，当然要看一眼老邹才比较自然。然而上次老邹早就说起过东庄儿子，实际是为此次不遇埋下伏笔。若是老邹在家，那么以老邹的客气劲儿，肯定要陪娄家两公子见杨执中，一见面自然就会提及娄家两公子出手帮老杨的事——但偏偏老邹不在。

既然老邹不在，老邹的女儿留两公子喝茶也留不住，两人出了街市、走了四里多，又向一位樵夫问过路，问到了杨执中的家。两位也算是多少里迢迢，“披榛觅路”，到了杨执中村里。那村里只有四五户人家、几间茅屋。又如樵夫指路时说的，有家屋后“一片红”，原来是两棵大枫树经霜后枫叶通红，也就知道这是杨宅。

娄三公子前去叩门，叩了半日才出来一个老太太。记得么，前文说到杨执中家里有个又聋又傻的老太太，又是一个伏笔。这回两公子见到老太太，自称是城里姓娄的来拜访杨执中老爷。那老太太听不明白，以为姓刘。两公子看她听不明白，就让她告诉老杨，他们俩是大学士娄家的人。老太太仍然是迷迷瞪瞪，说杨老爷昨天出门看打鱼，一直没回来。她也不懂让娄家两公子进门吃茶等候，径直让他俩改日再来，随后关了门。

这情形搞得两公子惆怅得很，但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儒林异士啊！只好原路返回，无功而归。

待到杨执中晚上回家，老太太报告说，白天城里有两个姓“柳”的老爷来找，还说在什么“大觉寺”里住着。杨执中说，你怎么回复他的？老太太说，我就讲你不在家，让他们改天来呗。杨执中突然想起当初盐商告他时，县里那个差役就姓柳，于是以为是那差役来找他麻烦，于是把老太太骂了一顿“老不死”“老蠢虫”，意思是就回复不在家就行了，干嘛叫人改天再来呢？

两人性格都倔，于是吵了一架。杨执中更加火冒，直接把老太太打了一顿、踢了几脚。此后还怕“姓柳”的差役找他麻烦，于是清早出门闲混，每每直到晚上才归家。这一番描述，一方面是讲杨执中此人，距离娄家两公子心目中的儒林异士实有千万里之遥，另一方面也是为娄家两公子再访杨家埋下伏笔。欲知后事如何，明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