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关于杜鹃鸟的遐想

近日刷视频时，总是看到这样的内容：一个鸟窝里，有一只还没长毛的小鸟，它用扁平有力的背，去推鸟窝里的其它还未孵化的蛋，如果孵化了，就将雏鸟也推出去。总之，这个鸟窝里只能有它不能有别人，只有这样才能得到鸟爸鸟妈所有的食物。

这种鸟叫杜鹃，就是人们常说的布谷鸟，森林里时常传出悦耳的布谷声，就是它们发出来的。杜鹃本身不会孵化雏鸟，也不养小鸟，它们总是偷偷将蛋下在其它鸟窝里，让其帮自己带孩子。而它们的孩子往往最先出壳，然后就霸占了整个鸟窝。

而最让人感到惊讶的一幕是，那瘦小的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仍旧继续为小杜鹃鸟觅食，要不了多久，小杜鹃长得甚至比喂养它的鸟更大，在它真正长大的时候，最后一件事，就是一口将那个喂养它的，已经比它体格小的鸟吞掉，然后挥动翅膀，朝森林深处飞去。

或许这只是动物们在自然环境下生存的技能，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这个物种能活下去而已。本来也不会夹杂什么情感。正如老子所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就是告诉我们，自然界没有感情的，万物都不会得到它的怜悯。

但我们人类看待这些问题，总会带着自己对情感的理解去分析出是非善恶，从而生出一些悲天悯人的情绪。

上述故事，可以看到了杜鹃鸟的卑鄙和狡猾，成年鸟不愿带孩子，甚至都不愿造窝，只是将自己的蛋下进其它鸟窝里。为了数量对得上，先将该鸟窝里的蛋扔掉一只。那些没有察觉的鸟，很快就孵化出了小杜鹃和其它鸟，小杜鹃本能地会将其它鸟和蛋都推到鸟窝外面，最终都是摔死和摔碎的结局。由此可见，有些坏是天生的，也就是刻在基因里的。从老杜鹃借窝下蛋到小杜鹃推蛋推鸟，这些没有谁教就会的伎俩，无不让每一个带着人类善良情感的人，对此感到愤慨。

当很多人知道了杜鹃这样祸乱其它善良的鸟，都对它们的行为愤慨不已，甚至不敢相信世界上还会有如此包藏祸心的鸟，都欲除之而后快。所以很多人讨论如何处置杜鹃，有人说窝里放个大蛋，让它怎么都推不动累死它。有人想直接将它扔了自生自灭，反正都能想到很多让它倍受折磨的办法，让这个天生的坏种接受惩罚。

不过也有人会为它们辩解，说它们是益鸟，会捉很多虫子，尤其是很多其它鸟都不吃的，带有毒性的虫，都靠它去消灭，它也是在用自己的努力去维持着大自然的平衡。至于自己不养孩子而靠其它鸟，那也是因为自己吃毒虫，而小杜鹃受不了毒性，只好让其它鸟去带。

对于杜鹃这种鸟的评价，如果从人的立场看，更多是邪恶的，因为在秉承善良感恩，诚信友善的价值观里，杜鹃显得那么自私自利。而关于益鸟的说法，也不过是帮助人们解决了一些害虫而已 ，这和吃蚊子的青蛙蜻蜓等昆虫其实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我们人类看问题，终究还是没能摆脱人的眼光，只能从自己主观上的喜好，去给我们周边的事物下定义，它们到底是好是坏，全凭我们所设下的标准，也就是它们在某种行为上，是否达到了人类的预期。

所以，我们会给动物贴上标签，加上一些形容词。比如勤劳的蜜蜂，狡猾的狐狸，忠诚的猎犬，懒惰的猪，可爱的小猫等等。但这些标签和属性，全都是基于人类本身的理解，如果站在动物的角度看，其实并不然。蜜蜂看起来勤劳那是基因里的使命，狐狸的狡猾，猎犬的忠诚都是为了在大自然里生存下去。而猪的懒惰，猫的可爱也只是我们自己的感觉罢了。

如果抛开人的眼光，站在更高纬度，以上帝视角去不偏不倚看待，就能理解天地不仁了。那样就不难发现，其实所有的动物，乃至植物，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和繁衍，在自己所处的环境里奋力挣扎的。它们要通过满足食欲，保证能量和营养供给。满足性需求来达到繁衍生息的目的，满满的求生欲也是为了保护好自己而生存下去。它们在为了生存下去而展现出的手段，算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其实又岂止是动物，人作为所谓的“万物之灵”，起初也是为了生存，在这个星球上苦苦挣扎和摸索，为了得到生活必需品，要改造自然，占据其它动物的居住地，甚至让它们沦为我们的食物。人类这样一代代积累，创造了科技文明，物质极大丰富，生活更加富裕，却让有些动物不得不离开家园，甚至有些族群遭受了灭顶之灾。

动物的行为是天性，而人的行为，最初也是为了生存而表现出的天性。只不过当人们开始追求很好的生活起，就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当有了房子还要继续修建豪华别墅，吃了营养丰富的饭食，还要去追求更多山珍海味，超出生存本身的，其实就是人类后来慢慢被释放出来的人欲。

这样看的话，会发现其实人是比动物更复杂矛盾的。既想证明自己高于动物的特性，努力用文明去包装自己，却也摆脱不了本身的动物性。正如我们一面在做着满足自己私欲的事情，同时也在不断用仁慈善良等自己创造出来的，表现出对别人友好的品质，来宣扬和塑造自己。但即便如此，仍旧摆脱不了本身到动物性，而且是超越了满足生存需求以外，更是带着自私目的的动物性。

当人类还在对杜鹃的行为进行道德批判时，仍旧是用自己能理解的价值观去评判别的物种。而就算用这个标准，人类的行为其实未必会有多高尚，若杜鹃鸟会说话，它们的几句反问，便足以让人哑口无言吧！而如果其它动物也都开口说话，杜鹃不是好鸟，人是否算得上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