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剑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87期“雨”专题活动。本故事纯属虚构。

六月的临渊峰进入雨季，淅淅沥沥的雨开始下个不停。

临渊峰顶，傍晚时分，一位清瘦的中年男子，站在屋檐下，看着眼前的雨幕，眉头紧锁。忽然，传来一阵“踏踏”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青年男子，身着一身青色劲装，疾步而入，冲着中年男子一抱拳：“汪帮主，刚接到飞鸽传书，请过目。”说者，双手递过一节竹筒。

中年男子正是神龙帮帮主汪剑清，闻声转过身来，接过竹筒。只是用大拇指一弹，竹筒内弹出一个纸条，汪剑清二指夹着纸条，一看之下，面露大喜之色。

传书之人是甄无烟。五年前，甄无烟还是神龙帮帮主。神龙帮在武林中算不上大帮，甚至称得上是末流，只有不到一百人，几十年来，多在巴国城活动，一直以来籍籍无名。直到十年前，甄无烟担任帮主，神龙帮开始大有起色，几年来，甄无烟专注研究剑法，不仅她本身的武功突飞猛进，神龙帮内也涌现出一群高手，汪剑清正是其中之一。后来，甄无烟在帮中另外一名青年高手潘一鸣的帮助下，获得千年朱果，内力大涨，剑法更是威力无比。甄无烟原想着靠自己一身剑法，振兴神龙帮，不曾想，三年前意外获得机会，当上百花教教主。当时百花教主刘万花在川北遇险，甄无烟刚好遇到，出手相救之后，没想到刘万花身中剧毒，虽捡回一条命，却也武功尽失，刘万花为感谢救命之恩，将教主之位让与甄无烟。武林中盛传"一帮一教一寺"，其中的一教正是百花教，教众过万，数十处分坛。有好机会，甄无烟便将帮主之位，传给了汪剑清。此番传书，甄无烟约汪剑清在巴山客栈会面，共商联合参加武林大会大计。汪剑清刚才发愁参加武林大会，神龙帮帮小势弱，参加武林大会肯定拿不到什么好成绩，而此番武林大会又非常重要，武林中要按照成绩划分各帮派势力范围。神龙帮本就范围不大，势力范围再缩小，生存都会成为问题，只是汪剑清想不通，为什么甄无烟会主动找他联合，不过，他知道一旦联合上百花教，实力肯定会大增。

巴山客栈内，汪剑清终于见到了甄无烟。几年不见，甄无烟容貌更胜以往，轻功身法更是上了一层楼，以至于甄无烟进入客栈时，汪剑清居然没有察觉，直到甄无烟坐到他对面，汪剑清才反应过来。

“甄教主，多年不见，武功更加精绝了。”汪剑清双手一抱拳，恭维道。

甄无烟微微一笑：“帮里的兄弟可还好？”

“托您的福，都还不错，只是潘一鸣叛帮了。”

甄无烟听闻之下，大吃一惊，花容失色：“潘一鸣叛帮？当初还是他舍命在临渊峰寻得千年朱果，我才功力大涨，没想到他这样忠心的人居然会叛帮？”

汪剑清顿了一顿，叹了一口气：“说来也正常，当初您把帮主之位传给我，不到半年，他气不过，为了一点小事，便叛帮出走。”

“哦？”甄无烟娥眉一皱：“按理说一鸣不应该啊，他从没把帮主位置当回事，而且说实话，当年，他的武功可是远在你之上，我传位与你，很大原因是你们分舵人比较多。”

汪剑清哈哈大笑一声：“算了，甄教主，我们不谈这个不愉快的事情了，先来商量下怎么合作。”

“这届武林大会，每个帮派只能派三人参加。百花教需要神龙帮协助，除掉前面比较弱的对手。事成之后，百花教的势力范围分一部分给神龙帮，肯定比神龙帮单独参赛的地盘要大。到时候，什么天府、苏杭这些富庶之地，任你挑选。”

汪剑清一听，马上大喜过望，立马抱拳胸前：“谨遵教主圣命。神龙帮定当不辱使命。”汪剑清像是遇到了一场及时雨，他好像已经看到神龙帮势力范围发展到天府城和苏杭城，帮众过万，甚至幻想成为第一大帮。

武林大会，甄无烟一举夺魁，百花教势力范围大增。神龙帮付出一条人命，武林大会上，帮内高手高志峰力拼丐帮九代长老罗长老，力竭而死。汪剑清掉过几滴泪之后，陷入成功的喜悦，连续飞鸽传书给甄无烟，想从百花教手上划点地盘，却一直等不到回信。百花教总坛莲花顶，汪剑清更是被挡在门外。

神龙帮由于参赛成绩差，原有地盘也被划走不少，巴国城已经有铁锤帮、长风教等抢入。神龙帮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收入日益减少，眼见得要断炊，汪剑清也是愁苦不已，不过他也拿甄无烟没有任何办法。

秋风起，秋雨落。一阵阵凉风袭来，汪剑清更是感觉到无比凄苦。作为帮主，他也是连续多日只有一碗清粥，没有见到半点荤腥，照此下去，神龙帮迟早解散。

这一日，汪剑清正坐在桌前发愁生计，一名弟子进来，有气无力的一抱拳：“帮主，潘一鸣来了。”话音刚落，一道灰影闪过，房间内多了一个人，一个中年汉子身着灰色长衫，背一把长剑，气宇轩昂地站在汪剑清面前。

“一鸣，你怎么回来了。难道是你回来抢帮主之位。”汪剑清看到潘一鸣，声音都有些发抖。当初他当上帮主之后，武功又不及潘一鸣，处处与他为难，最终逼得潘一鸣离帮出走。

潘一鸣看都没看汪剑清：“帮主之位？哼，我看不上。不是李啸天找我，我都不知道帮里如此困难。都快过不下去了，还讲什么帮主之位，赶紧想想怎么带着大家谋生路吧。”

汪剑清抖抖索索地把甄无烟联合参加武林大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啪”，潘一鸣一掌拍碎一块地砖：“甄教主，怎么能这样，完全不顾老兄弟们的死活。剑清，我们一起去莲花顶讨个说法。”

“莲花顶？我去了几次，连门都不让进。飞鸽传书很多次，也是石沉大海。”汪剑清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帮里进项越来越少，眼看着撑不下去了，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潘一鸣朗声道：“剑清，我们一起去莲花顶，不让进门我们就一路杀进去。”

“啊？杀进去？”汪剑清声音有些发抖。“当年甄教主用了你那个千年朱果，功力大涨，无烟剑法已然通神，我们两个加起来，在她手底下过不了三招。”

“不用怕，有我在。为了帮里兄弟，怎么都要拼一把。”

潘一鸣带着汪剑清来到莲花顶，果真被拦在大门外。两人刚要分辨几句，百花教看门人拔刀便砍，吓得汪剑清只是往后躲，刚退两步，只见潘一鸣手上一道青芒闪过，看门人应声倒底。

汪剑清指着看门人尸体，颤声道：“一鸣，我们可是和百花教结下梁子了。怎么办。见了甄教主，她一发怒......”

"剑清，现在神龙帮都活不下去了，还顾得了那么多，我们只管一路杀进去。"潘一鸣回头看了一眼汪剑清，向门内一挥手。

两人沿着曲折的山道，一路前行。中间遇到几拨教徒，汪剑清都没看清楚，只见潘一鸣几下青芒闪过，教徒便纷纷倒地。行约数里后，来到一个陡崖前，汪剑清只觉得被潘一鸣一把抓住，接着就是两耳生风，身体只是向上窜。

两人刚到崖顶，便听到一个笑盈盈的声音：“两位兄弟，上门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安排人前来迎接。”话声刚落，一个白影像一股白色的轻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眼前。

两人一看，正是甄无烟。只见甄无烟身着一袭白色长裙，满面笑容，像是见到老朋友很高兴的样子。

汪剑清弯腰拱手，笑着说：“甄教主，我们实在没办法了。之前您答应的地盘，我们一直没拿到，帮里现在难以为继，只好出此下策来找您。”

甄无烟一挥手，接着又是一声长笑：“哈哈，剑清，一鸣，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干嘛打打杀杀的，还杀了我这么多弟子。我不过是教务繁忙，剑清，你就等不及了？”

“教主，实在是熬不住了。”汪剑清声音有些发抖。

“甄教主，我们不出此下策，根本见不到你。”潘一鸣向前垮了一步，接着说：“我本已离开帮里，听到帮内惨状，不忍心看着兄弟们就此饿死，不得已才来找你。”

“一鸣，说来我还得感谢你。”甄无烟冲着潘一鸣盈盈一笑:"当初不是你那颗千年朱果，我的功力不会大涨，也就救不了刘教主，更不可能当上天下第一大教的教主。"

说完，又转头看向汪剑清，两道目光柔柔的，像秋水一样，柔声道:"剑清，我也很想把天府城和苏杭城给你，可这两个城太重要了，交给你，教内难以服众，我也很为难啊。"

“你”，汪剑清指着甄无烟，气得嘴唇直发抖，右手不自主地放到剑把上。

“怎么？”甄无烟娥眉一挑，声音也变得尖厉起来：“你们还想动手？你们两个加起来，我都不放在眼里。”说着，右手只在腰间一掠，手里便多了一道白光，还在微微发颤。

“月光剑!”汪剑清和潘一鸣同时脱口而出。月光剑是武林至宝，据说流落在苏杭城，千百年来只是传说，从没有人见过。传说月光剑通灵性，能够人剑合一，剑随心动。

“哈哈，不过是一把月光剑，兄弟们想要，我送与你们便是。”甄无烟的声音还是柔柔的，说话间，月光剑像是化作一道朦胧的白烟。待到汪剑清看清白烟时，提气迅速向右一跃，只觉得右脚腕处一阵剧痛，“啪”整个人倒在地上，已然中剑。

潘一鸣像个巨大老鹰，腾空而起，手上的剑只是一挥，一道青芒喷射而出，直接把白烟挡了回去。

“呵呵”

甄无烟笑得花枝乱颤：“几年不见，一鸣你的武功进步不小啊。剑清和你的差距越来越大了。你这是什么剑法？”

此时，潘一鸣已落回地面，仗剑胸前：“听雨剑。一鸣离帮之后，一直在横断山上，听雨练剑。不敢在教主面前献丑，只求，教主能按约把天府城和苏杭城交给神龙帮。”

甄无烟一阵冷笑：“你想多了。”说着，便是腾空而起，挥舞着月光剑，化作一道巨大的白光冲向潘一鸣。

潘一鸣看到一团巨大的白光，反身向后一跃，背身就是一剑。

一道青芒闪过，白光瞬间消失，甄无烟已倒在地上，一道殷红的鲜血流淌在白色的裙子上。

潘一鸣头也没回，又是一个腾空，像一只大鸟向远处飞去。

“剑清，以后好好对帮里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