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

日出

野菊米

“明天我要早点起来。”随口的一句话被热情的服务员接起：“看日出吗？四点半。”“这么早？”嘴里嘀咕着，心却开始蠢蠢欲动。也许明天真能早起看日出，难得在家乡的白云山顶上住一夜。

四点四十分，宾馆里走廊、大厅里空无一人，玻璃门自动打开，迎面就是草坪、绿树、镜面水池和玻璃观景台。穿过草坪，听到几声猫叫，径直走上观景台上，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白云山山谷。在群山之巅，覆盖着一层灰色的云，好像盖着一床被子。几抹橙红的霞光从灰黑色的云层中顽强地冒出来。与淡蓝的天空比，大地还是暗的，沉浸在睡梦之中，远山层层叠叠，由近及远，色泽由深及淡。山谷中有些白色的房子，那是白云山村吧？以前来古村玩，是要上山的，在这儿却是俯视。在宾馆的左后方，是白云山的最高峰，山顶有座庙，还有一个巨大的摩天轮，就像背景里的大风车。

站在观景台上，底下的树林灌木间，知了拼了命似的叫着，好像非把太阳叫出来不可。不远处的小屋里，传来几声试探性的鸡鸣，夹杂着一两声狗叫，似乎也要把群山中的白云山村唤醒。果然，几声鸡叫从村庄里应和过来。

霞光越来越红，越来越亮，远山的轮廓愈加明显。我看了看天，往来路走去，寻找一个更好的日出观景台。走出宾馆，见到“悬崖有间”四个大字，沿路种有菜蔬，走到拐弯的空旷地。果然，在这里能看到更多角度的天空与更红的朝霞。路边的一辆白车上，站着一对情侣，巴巴地望着天空。听着他们的细语，我倒像一个很亮的电灯泡了。不过这里确实有风光，近处的白茅草花，对面黛青色的山脊，山头一抹火红的霞光与蔚蓝色的天空，构成了一幅山野图画。

很快，我发现这边山脊上的霞光淡了，另一边的天空却更红更亮了。明确了东方，就紧紧盯住那个山头，一边往不远处的小山包走去。透过树的间隙看出去，东边的山顶像着了火似的，“火光”给附近的几缕青云镶了一道金边，稍远处几片轻纱似的薄云白亮得像大海上的浪花，几缕佛光漫射出去。光亮越来越大，光芒越来越强，终于跳上山巅，射出强烈的光芒，瞬间裹住了我所在的山头，树呀，草呀，都染上了金光，我的脸立刻觉得暖暖的，林子间散发出杂杂的味道来。红色渐渐淡去，天完全亮起来了。我转身往回走去。

走回宾馆前面的观景台，忽然发现侧面的悬崖边有个露天泳池。水看上去很清澈，脱下鞋，放下手机，用脚试探一下，温温的，大约还带着昨天的太阳气。观左右无人，踩下去沿着边缘走几步，很浅，刚没小腿，忽然脚下一滑，滑入更深一点的地方，其实也不过大腿处，但裙子湿了下摆。再顾四周无人，心一横，索性把自己泡入水中，奋力往前方游去。

游三个来回，出水，像落汤鸡，穿过草坪，溜回房间。“喵”，又听得野猫叫声，不知它藏身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