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时辰曾经用轻盈的细工”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五

那些时辰曾经用轻盈的细工

织就这众目共注的可爱明眸，

终有天对它摆出魔王的面孔，

把绝代佳丽剁成龙锺的老丑：

因为不舍昼夜的时光把盛夏

带到狰狞的冬天去把它结果；

生机被严霜窒息，绿叶又全下，

白雪掩埋了美，满目是赤裸裸：

那时候如果夏天尚未经提炼，

让它凝成香露锁在玻璃瓶里，

美和美的流泽将一起被截断，

美，和美的记忆都无人再提起：

但提炼过的花，纵和冬天抗衡，

只失掉颜色，却永远吐着清芬。

梁宗岱译

那些时令，那些曾用精湛的工艺

造就了这众人瞩目的明眸的时令，

也终将对这同一双眸子横施暴戾

而且让超凡绝伦的美艳不再迷人；

因为永不停息的时光总会把夏天

引到可怕的冬季并把它毁在那里；

严霜扼杀生机。青枝绿叶均不见，

冰雪掩埋美景，满目皆荒凉凄迷；

到那时，倘若没留下夏日的精髓。

没留下提炼的香露囚于水晶高墙，

美之风韵就将随美一道香消色退。

无论美和美的记忆都将被人淡忘

可经过提炼的香花纵然面对严冬。

也只失却其表；而美质依然永恒。

曹明伦译

事先声明：本人将逐一解读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而在这个系列，笔者将自称为L先生。

L先生评：本首诗，曹明伦先生译得更好理解一些，所以我们以曹明伦先生的版本为主。

本首诗的主题，排除描写对象是伊丽莎白一世和詹姆斯一世以外，与之前几首大同小异，都是一个相貌异常出众的人，然而他自己对此却并不在意，随意地浪费这份天赋。但是，在这首诗，我认为莎士比亚并没有提生育子女，关键点是“没留下提炼的香露囚于水晶高墙”，这同时也是难点，我认为这是因为翻译造成的。

“那些时令，那些曾用精湛的工艺，造就了这众人瞩目的明眸的时令， 也终将对这同一双眸子横施暴戾，而且让超凡绝伦的美艳不再迷人； 因为永不停息的时光总会把夏天， 引到可怕的冬季并把它毁在那里； 严霜扼杀生机。青枝绿叶均不见， 冰雪掩埋美景，满目皆荒凉凄迷”：这部分曹明伦先生翻译得很清楚，上天赋予了“你”美貌，然而人不是长生不老的，随着岁月流逝，“你”终将衰老，而衰老的“你”不再美丽。

“到那时，倘若没留下夏日的精髓。 没留下提炼的香露囚于水晶高墙”：“夏日的精髓”即“你"青春年少时、最值巅峰时的容颜。“没留下提炼的香露囚于水晶高墙”，这里“香露”很多人都会理解成“生育的子女”，但我不这样认为，因为后面的“囚于水晶高墙”，这是一个翻译问题，需要查看原文。（L先生苦学英语中）L先生从中文反推原文意思，认为“香露”其实是指画像——本诗对象的自画像。证据就是“水晶高墙”，我们在博物馆欣赏油画常见的玻璃罩。

“可经过提炼的香花纵然面对严冬。 也只失却其表；而美质依然永恒”，“提炼的香花”即留下自画像的美人；在衰老的时候，虽然人们在“她”身上已经看不到美了，但是！“她”年轻时的画像证明“她”美丽过，只要画像继续存在，那么“她”的美就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