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列国志》观书偶感（七之二十七）

能力不够，毒计来凑。

鉏麑在赵府门口大喊完，便一头朝大门旁的槐树撞去，登时脑浆迸裂而死。这一下惊动了赵府的守门人，急忙出来看怎么回事，又使其中一门人去堂内报告赵盾。赵盾听完门人的报告，一时间并无言语，反倒是平时他车上的一个跟车的武士提弥明开口说道：

“相国今日不可入朝，恐有他变。”

赵盾没有看提弥明，眼睛直视着前方，脸上没有表情，平静地说道：“主公既然已经答应了我要早朝，我自然是必须要去的。我已受了国君的吩咐，如果不去，那就是对君无礼。”赵盾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其二，也不知道此人所说的是真是假，姑且先不论。再则，死生有命，我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说罢，吩咐家人，先暂时将鉏麑浅浅地掩埋在槐树旁。

天色渐渐发白，赵盾吩咐完，起身，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朝服，将刚才久坐而压出的折痕整理好，抬头平视，稳步走出。到车前，登车坐定，提弥明也跟随上了车，车马便向宫中驶去。

今日灵公确实上了早朝，因为他想赶紧确认赵盾的死讯。谁知，只见赵盾好好的，入朝随班行礼，样子看上去比往日更加庄严肃穆，灵公见了，内心大为疑惑，又颇为不安，好不容易挨到众官行礼完毕，退朝各散，回到寝宫便马上找屠岸贾来问。

岸贾早已收到消息，知道赵盾未死，况一直不见鉏麑回报，心知此事已败。也知道以灵公的性格，必定会追问，因此已准备好了对策。果然，灵公见到屠岸贾，急得走来走去，问到，怎么回事呢？那赵老不死的，刚才还上朝来着，你的那个什么人，不是说昨晚去杀那老不死的嘛？

岸贾连忙回答道，鉏麑昨晚确实领了命令就去了，但直到今天天亮还不见回来。于是我另外派了人去赵府打探消息，有人说听闻今天天未亮时，有个人在赵府门口触槐而死，不知道死掉的是个什么人，也不知是个什么缘故。

灵公听了，有些泄气，今天起个大早，还想着从此就解脱不必早朝了，这下没戏了。想想又不死心，问岸贾：“此计不成，怎么办呢？”

岸贾早料到灵公会不死心，他也想早点了结赵盾，不然以赵盾对自己的厌恶，只怕将来无论灵公多宠爱自己，赵盾赵相国也会用各种手段把自己弄死，迟早而已。只要把赵盾干掉，其它的老臣根本不是问题，到时凭着灵公对自己的宠爱与依赖，自己可不就是一人之下了嘛！

听见晋灵公问计，岸贾赶紧躬身奏道：“臣尚有一计，可杀赵盾，万无一失。”

灵公一听，马上来精神了，哦？还有办法？快说来听听！

岸贾仍躬着身，恭恭敬敬地说出了他的计策：

明天，主公召赵盾到宫中饮酒，事先让甲士埋伏在后壁，等赵盾喝过三爵之后，主公就问赵盾，要他的佩剑来观看，赵盾闻言，必定捧剑呈上。等他捧剑靠近注公时，我就在旁边大声呵斥“赵盾君前拔剑，欲行不轨，左右速速救驾！”此时伏于壁后的甲士一起涌出，将赵盾绑起，当时就斩了他，他必死无疑。此事传到外面，人家都会说是他赵盾自取的，主公便可免掉杀大臣的污名了。

君上觉得如何？

灵公听完，高兴得连连拍手称赞，妙哉！妙哉！就按你这条妙计行事，你快去安排！

第二天，灵公又起了个大早，众官上朝，内心也颇为高兴，这不成器的国君难道真的被赵相国的进谏劝好啦？如此真是晋国之福气啊！正当朝中众人心情舒展之际，又听见灵公对赵盾说：

寡人全赖赵相国直言，才能端正行为，使寡人得以亲于众位贤臣。为了答谢相国，寡人特地在宫中准备了薄宴，以此慰劳相国。

说完便命屠岸贾引赵盾到宫中。赵盾见灵公突然变了个人，心中虽然高兴，但更多的是疑惑，正狐疑不觉，屠岸贾已经不容他思索，再三催促他到后宫。赵盾无奈，只好随屠岸贾而去，提弥明见状，赶紧跟在赵盾后面，一同往后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