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思草堂
一千多年后,来到成都浣花溪旁,在凌晨的蝉鸣和间或的车流声里,遥想当年的杜甫,应当也是长久地彻夜难眠。
想来,当年五十多岁的杜甫,经历了少年得意,青年踌躇,中年困顿,终于在友人资助下,有了间足以安身的草屋。他当是有几分欣喜,几分怅然吧。
“浣花溪水水头西,主人为卜林塘幽”,选址满意的他,却只“留得一钱看”。
于是他借钱“忧我营茅栋,摧钱过野桥”;又借树“奉乞桃栽一百根,春前为送浣花村”;借竹子《从韦二明府继处觅绵竹》;还借家具《又於韦处乞大邑磁盘》,东拼西凑,有了个貌似像样的家。
不过这个家最终让我们记住,却是因为它实在不结实: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
多傲娇又无力的老男人,自嘲,悲愤,自苦又无奈。
不知道那间茅屋,是否有谁帮杜甫修好。只知道成都浣花溪边,千年来有了处盛景,叫杜甫草堂。
草堂是不是千年前那间,没人真在乎。但人们愿意千年来护着这片地方,想着那个草堂,想来,也是在想着那个曾替我们看风听雨,与我们一样茫然又骄傲的老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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