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梁启超墓】步步为营大师风

【每日千字DAY.14】

昨天写了康圣人，今日自然要写写他的高徒，梁启超。

梁启超，字卓如，一字任甫，号任公，又号饮冰室主人、饮冰子、哀时客、中国之新民、自由斋主人。中国近代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史学家、文学家。戊戌变法领袖之一、中国近代维新派、新法家代表人物。

百度百科上的介绍，其实完全不能表现出梁启超的巨大影响。梁启超一生著述1400多万字，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梁是影响中国历史进程的人物之一，是中国近代史上最伟大的思想家和作家，没有之一。正如梁启超去世时杨杏佛的挽联所述，梁启超“文开白话先河，自有勋劳垂学史；政似青苗一派，终怜凭藉误英雄。”

在中学历史课本上，康有为和梁启超的名字总是并列的，显得如此亲密无间。事实上，清光绪十六年（公元1890年）春，时年18岁却已高中举人的梁启超在好友的引荐下第一次拜访33岁还未中第的康有为，便被康以“大海潮音，作狮子吼”而震撼。不久即以弟子礼拜康有为，并于清光绪十七年（公元1891年）受业于康有为的万木草堂，其“一生学问之得力，皆在此年”（梁启超《三十自叙》）。

康有为确是梁启超治学和从政的导师，两人从一唱一和到公开辩难，而后貌合神离直至康晚年两人关系缓和，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亦颇有意思，不过本文不做过多着墨。

1929年1月19日，梁启超在北京协和医院病逝，终年56岁。死后，葬于北京西山脚下。我并未查阅到文革之中梁启超墓受到破坏的记录，也没有在梁启超墓中看到被破坏的痕迹，倘若梁墓真的躲过了那场浩劫，那真的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梁启超墓园

梁启超家族墓园，现在北京植物园内，因为交通便利，我曾多次探访。在某次探访过程中偶遇一位“散仙”，经他指点发现梁启超墓的很多玄机，未作考证，在此记述，姑且作志异一读。

梁启超墓，背靠西山寿安山，面临一湖，从古代风水而言确是“负阴抱阳”的墓地绝佳所在。梁墓北侧山巅，有一天然巨石，形似蟾蜍，面向东南渤海方向，被称为“金蟾望海”。如此风水宝地，可见梁生前选择此地的良苦用心。

卫星地图上看梁启超墓园位置

梁墓背后山巅的金蟾望海

进入墓园之后是一条笔直的小路，两侧松柏成荫，颇似古墓之神道，只是两侧没有石兽和石翁仲罢了。从卫星图上，还可以看出，梁启超墓园有一个颇有意思的地方。梁墓由白皮墙规划出一个规整的正方形，但是主体梁启超的墓并不在正方形的中心点上，同样，墓前的“神道”也并不在正方形的南北中线上。这一设计当然不是失误，后文会详解。

卫星地图看墓园的平面图

在“神道”两侧树立两通螭首龟趺碑，这是梁氏族人购于清廷没落皇族，原计划磨平后重新镌刻文字，后因财力不足作罢，一直闲置横卧在墓园之中，直至近些年才由管理机构整理修葺。

“神道”的尽头，就是梁启超墓，梁启超墓位于高大的平台之上，墓前有九级台阶，据说暗合了“九五之尊”的说法。梁启超的墓碑，据说是长子、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和妻子林徽因一起设计的，墓碑为土黄色花岗岩材质，整体呈“凸”字形，这在中国墓葬之中并不多见。

墓园的“神道”

“神道”西侧的石碑

“神道”东侧的石碑

梁齐超墓位于9级石阶之上

梁启超墓全貌

梁启超墓碑

梁启超墓为梁启超和正室李蕙仙的合葬墓，墓碑上并未写两人的名讳，而是“先考任公府君暨先妣李太夫人墓”两列共14个字。墓碑上并没有碑文，也没有任何文字可以表明墓主生前的丰功伟绩，据说这是梁思成遵梁启超生前遗愿而设计。梁生前曾嘱，将来行葬礼时，可立一小碑于墓前，题新会某某，夫人某某之墓，碑阴记我籍贯及汝母生卒，子女及婿、妇名氏、孙及外孙名，其余浮词不用。其大师气度，可见一斑。当然，如果梁墓在文革之中未受破坏，我想这个让人“不知所云”的碑文会居首功。

梁启超墓碑的文字，为很少见的篆刻形式、却是简体字，每个字单独看上去都是一枚阳刻的印章，且是无边框的刻法，暗合“顶天立地”之意。墓碑的背面，是同样形制却小了很多的字“中华民国二十年十月，男梁思成、思永、思忠、思达、思礼，女适周、思顺、思庄、思懿、思宁，媳林微音、李福曼，孙女任孙敬立”。另外，墓碑文字中还有一个玄机，就是两行字的中间有一条清晰的竖线，与两侧的各七个字形成一株大树图案，暗合子孙“枝繁叶茂”，而这株树的主干，又恰恰在东经116度的经线之上，所以此线是直直地指向北极星的正北位置。这也是梁墓为何没有设计在正方形的正中点的原因。

墓碑上，除了颇有用心的字体之外，还有一些玄妙之处。

首先墓碑下方基座，略宽于碑体，形成了一个简洁大方的供桌。基座上有若干条看似普通的横竖线条，在漫不经心之间构成了一幅平铺的竹简，暗合墓主人大儒之身份。在墓碑左右两侧，略低于碑体，形成了东西两根抵柱，拱卫石碑主体，又构成了“凸”字字形。石柱顶端有祥云纹饰，祥云纹饰下的三条粗横线，碑正面东西合起来恰是代表地的坤，碑侧面浑然一体，又是代表天的乾，暗合“道法自然、乾坤一通”。在墓碑基座外，还有延伸出来的一段衬墙，衬墙最外侧正面，各有阳刻浮雕菩萨像一尊，形象源自梁思成生前多次实地探访的山西云冈石窟第十一窟的接引佛。

一通墓碑，暗藏佛道儒玄四门玄机，看似漫不经心、普通平凡，却又处处苦心经营、机关算尽，梁思成、林徽因大师之气度真的不同凡响。

梁启超墓碑上的字

墓碑背面的字

墓背面，凸起的线条正和东经116度的经线

碑侧的祥云和乾卦图

西侧衬墙接引佛

东侧衬墙接引佛

梁启超墓园，实应为“梁氏家族墓园”更为准确，因为除了梁启超及其夫人李惠仙的合葬墓外，墓园内还有梁启超胞弟梁启雄、次女梁思庄、三子梁思忠墓，以及侧室王桂荃的纪念树，明日再专文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