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记》和《暂坐》

六月份去金丝峡，在贾平凹故居买了他的《秦岭记》和《暂坐》，这几天才静下心来，把两本书读完。

《秦岭记》，书名只觉大气磅礴。秦岭淮河一线是中国地理上的南北分界线。我以为作者要写秦岭与中华民族发展的历史渊源，之前试卷上曾做过两次《秦岭记》文本阅读，都是比较短小的篇目，这“秦岭记”到底记什么？

封面上写着“秦岭最好的形容词就是秦岭”，作者宣称要“写好中国文学的每一个句子”。我带着渴望与期待先阅读了前言后记，然后进入正文：全书以秦岭为线，由东往西一路地写下去，写秦岭里的山山水水、沟沟坎坎、飞禽走兽、花鸟虫鱼、僧俗人众、神灵怪异，历史与现实交接，虚虚实实混沌迷茫……共五十七篇。后面外篇一外篇二是他的旧作，也跟秦岭有关。

开篇很亲切，是从一条倒流河写起，而我的家乡正好有一大景观叫“泌水倒流”，河水汇入汉江，汉江流经陕西湖北，最终流入长江。豫西南一带的山脉称为伏牛山余脉，伏牛山也属于秦岭，这在冥冥中看到了某些关联。但后面再读，就觉得有些隐秘难懂，不明白作者想要表达什么。好似秦岭变成了一个外壳，语言风俗是陕西一带的，但真正跟秦岭什么关系看不出来。或许作者就是借用一下秦岭这个名号。

有人评《秦岭记》是贾平凹的《山海经》和《聊斋志异》，属于笔记体小说。这话似有夸张，《山海经》虽然难懂，它在古代典籍中的地位无可撼动，而《聊斋》是有趣的。贾平凹自己说“《秦岭记》篇幅短，十多万字，不可说成小说，散文还觉不宜……写时浑然不觉，只意识到这如水一样，水分离不了，水终究是水，把水写出来，别人用斗去盛可以是方的，用盆去盛也可以是圆的”。

这样看来，我读不大懂也正常。只跟着作者感受他笔下秦岭山川里隐藏着的万物生灵，河流里流淌着的生命低语，万千沟坎褶皱里生动着的物事、人事、史事。

最深的感悟是作家对生活的观察体悟确实比一般人深刻，现实生活中，人们大概害怕与作家为邻为友吧，不动声色地，毫无征兆地你就成了作家笔下的形象，被挖掘被剖析被讽刺挖苦，人没了遮掩，如放在他的显微镜透视镜下。贾平凹关注底层人物，智力或身体有残疾的人往往是笔下主角，他们成为发现自然之美洞悉天地奇异的诗人怪人，狗羊猪鸡也可通灵，读着读着就有些玄幻。

《暂坐》这部长篇小说比较好读，写西京城里的十姐妹，被人称为“十块玉”，她们围绕在暂坐茶庄海若身边，姐妹情深。她们轮流值日，集体帮助生病住院的夏自花，关心夏的儿子和老母亲，心甘情愿地为她付出时间精力与金钱。夏自花弥留之际，她们全体到达医院，为她安排后事，能有这样的姐妹真是幸运幸福。

这群姐妹都与作家羿光关系菲浅，她们多摆脱了婚姻，追求经济独立与精神自由，潇潇洒洒，内中也有矛盾冲突。最终海若因涉及西京官场被带走审查，十姐妹失去了海若这个核心，后来会怎样，留下悬念。从圣彼得堡来的伊娃带走了辛起，这个很意外。

贾平凹的语言比以前干净凝练了许多，但他还是喜欢写人的欲望，只是不像《废都》那样露骨。反思一下，认真读这两本书，大概是想着书是花正版价买得的，不读有些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