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惯着

      无意中刷到一个视频。博主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女子，视频中她以一个妈妈的口气对孩子讲话，大意是说，作为孩子，花妈妈的钱，不用觉得愧疚，她说从电影《沙漏》中，她明白了最让人窒息的原生家庭环境，是亏欠式的，就是一个妈妈常常对孩子述说自己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所付出的所做出的牺牲，让孩子一辈子活在亏欠中，她不会这样，她让孩子只管大大方方地往前走，替她去看她没看过的风景…… 

    虽然我是妈妈，但是我当时看过也是被她感动温暖到了。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视频妈妈”吧，我去翻看评论区，果然评论中很多被感动到的人，更多的貌似是年轻人，一部分在感动，感动到恨不得直接跟博主叫妈；一部分在谴责，谴责自己的爸妈，谴责他们对自己的讨债式养育。

      我感动的暖流忽然暂时停滞了，想起了昨天下午去大姐家与外甥女波波的谈话。

      波波最近休假，从北京回到家不过四五天的时间，与我姐冲突已发生两次，尤其是关于书柜的问题，娘俩更是弄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后来，还是波波让了一步，不坚持要书柜了（她原本有书柜，因为要和弟弟换卧室，就想再买一个，姐认为没必要），说就要个收纳箱便好，用来储存她的“宝贵记忆”。

      昨天中午，她跟我说她想开了，不跟姐置气了，反正在家呆不了几天，她要先顾好自己。

      好吧，我说中，先照顾好自己然后才能顾别人。她说让我去她家，哄哄她妈，最好给她妈接走，好让她自己在家清净两天。瞅瞅这思维，我说，拜托，你现在所呆的地方是你妈的地盘好不好？她想出来走走自然就会出来，她不想出来，我又奈何？我带她去玩玩，瞅瞅这妮儿说得多轻巧，她可没想到她小姨我是从老家姥姥姥爷那里撤出来去她家了，有点儿空闲，我不得回去照顾姥姥姥爷吗？

      要不是听她说我姐一直哭，数落她，怪心疼我姐的，我也不会去她家，去的目的不过是做树洞，让姐倾泻下情绪垃圾吧。

      到姐家，姐给开的门。我看到姐的情况还好，不是去想象中的面色晦暗，泪眼婆娑，只是说波波的确惹恼了她。聊了一会儿，说到这两天波波的男朋友要来，并且还要去我家，我不太同意，姐就说喊波波下来商量下。

      先喊了两声，波波没应。我说她可能睡了，我上去吧。其实我觉得她更多应该是不想答应。

      果然，我上楼，波波出门，我想让她下楼，我们在一块儿说不是可以借机缓和她娘俩的关系吗？但是她说不想下去。

      好吧，只有在楼上说了。

      说到她男朋友，她说她都中。然后她就开始吐槽我姐，诉说自己各种委屈，什么自己没有家了，连一个容纳自己的地方都没有啦……

      我注意到她称呼我姐是“她”，连个“妈”都不叫了，我决定不再惯着她。我就替姐辩护，她也说到姐诉说了对她的各种付出，说到往前结婚买房子不会用姐的钱，面得日后发生冲突了姐会追加一条……我说，如果你可以，那当然好，你不用，她自然就不会说，但是你只要开口说用，她一定是一个一块就不会给你九毛，但是你只要用了，就难免日后她会说起，如果你用了还不想让说，那就不用。

      波波估计是没想到这次我会完全站在姐的角度跟她聊，她明显不高兴了，索性来了一句：“反正我就这样了，你就只当我妈养了一只白眼狼吧。”我还能说什么呢？叹口气，我下楼了。

    我想， 难道父母之于孩子，所有的付出奉献只能是无怨无悔吗？或许有人会说，你生他了就得养育就得付出，是，这个我同意。可是谁规定的生他养他却还要对他一顺百顺，甚至说个话都要看她脸色照顾他心情？生的是个孩子，又不是祖宗，为什么说个话都没自由了？谁规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