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野草

    鲁迅说,真正为他自己写作的是《野草》。鲁迅说,《野草》里有我的哲学,而且他说《野草》是属于我自己的。他不希望青年们看他的野草,那是完全属于他个人的东西,是最具有鲁迅个性,最属于鲁迅个人话语的一个作品。因此,《野草》里充满着更多可怕的,悲凉的,充满绝望之意的那样的鲁迅的声音。

      《风筝》

      《风筝》讲的是在他小时候,有一天发现自己的小弟弟不见了,到处找,后来在院子背后的角落里找到了他弟弟,他弟弟在干什么呢?糊风筝。春天该放风筝了,作为兄长的他却勃然大怒,怎么可以玩物丧志呢?怎么不好好读书呢?把风筝抓过来撕了个粉碎,扔在地上踩烂了。也许很多人都对自己的弟弟妹妹做过诸如此类的事情,但做过了,也就遗忘了,但鲁迅不同,他把这件事情上升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他说这是一次精神的虐杀。

        那这次虐杀是否可以挽回呢?于是他想送小弟弟风筝,赞成他放,劝他放,和他一起放。但他们早已有了胡子,早已白发苍苍了。所以这是一个不可弥补的错误。鲁迅又想,去跟他弟弟道歉,去获得他的原谅。但他弟弟已经不记得这样的事情了,全然忘却,毫无怨恨。也就是说,期望弟弟原谅也得不到。“我还能希求什么呢?我的心只得沉重着。”于是这件事情不仅是一个精神的虐杀还是一个不可挽回不可原谅的罪过。鲁迅最后说,现在有春日的温暖和冬日的肃杀,但他选择了冬日的肃杀,却不选择春日的温暖,他的感情非常特别。冬天的肃杀更接近现实,而春天的温暖,是人自己给自己制造的一个神话,是一个精神的避难所。

      《死后》

        在人死后,万万想到的是死亡,是痛苦和荒谬的结束,死了之后,一了百了。人世间的痛苦不会影响死去的人,但鲁迅的《死后》,说的是一个人的死亡,在他死后人们对它评头论足,他成为饭后闲谈的材料,蚂蚁在它腿上爬来爬去,有人来给他烧书,并没有比别活的时候轻快多少。打破了人们对死亡神话的幻想,死亡是更大的痛苦和更大荒谬的继续。死亡的精神避难所也被他打破了,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正视现实。失去改变现实的丑恶,而不是去逃避现实的残酷。

      《过客》

      是一个人和女孩和一个过客,在黄昏时发生的故事。这篇文章最奇怪的一点,就是客人和老翁的对话,家小姑娘给过客一片布裹伤时,过客是感激的,是珍惜这片布的,这篇故事具有象征性的,象征着爱我者对我的理解、同情、温情、温暖,但是像过客这样的战士,他如何对待人们对他的理解、同情、温情、温暖呢?在他对老翁的对话中,他说道“倘若我得到了谁的布施,我就要想兀鹰看见死尸一样,在四近徘徊,祝愿他的灭亡,给我亲自看见,或者咒诅他以外一切全都灭亡,连我自己,因为我就得应该得到咒诅。”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思维,诅咒爱我者的死亡,当一个战士要取得思维和行动的绝对自由时,这种爱我者的温情常常会妨碍你的思维和行动的独立自由。爱固然可以给你力量,但爱也会成为你的一个牵制,所以一方面像过客这样的人,渴望着爱我者对我的爱,但又恐惧于爱我者对我的爱。这是一个很矛盾的生命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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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Mr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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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Tech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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