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性的利剑划破黑暗——读肯·福莱特的《暗夜与黎明》

一个年份是抽象的数字,因为有了时事,才有了特殊的意义。

据史书记载,中国的公元997年,是北宋至道三年,那一年,宋太宗赵光义驾崩,宋太子赵恒即宋真宗继位。

公元997年,在英格兰历史上属于中世纪转折点,保留下来的历史资料较少,可是英国皇家文学学会会员,爱伦·坡终身大师奖得主肯·福莱特,通过耗时三年的多地考据,重现了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

起初,看着两本厚厚的《暗夜与黎明》,有些发怵,后来看到有个统计数据显示:世界读者平均两个通宵读完这本书。我还不肯相信,但具有戏剧性的是,事实上我居然也只用了两天读完了它,读来欲罢不能,就是它了。

贵族女子蕾格娜,满怀对爱情的憧憬,千里迢迢,从诺曼远嫁到英格兰,却发现丈夫结过婚,并且有一个十几岁的儿子,又遇到后婆婆和小叔子们的挤兑,争权夺利的角逐和较量一刻也没有停止,即使她很聪明勇敢,但一介女子,面对内忧外患,到底该如何应对?

一、黑云压城城欲摧——宏大的叙事背景

故事发生在英格兰的威塞克斯王朝,略显昏庸孱弱的埃塞尔雷德(978-1016年)统治时期。

当时的英格兰正面临来自西部威尔士和东部维京海盗的双面夹击。王室羸弱,只能靠钱币来求和,贵族仰仗自己的军队管理封地,不大把国王放在眼里,教会与乡绅勾结,印制假币,底层人民在艰难中度日,被迫上交大部分收入。

没有枪炮,靠斧子和刀剑做武器。维京海盗不时劫掠村庄,滥杀无辜。路上常有“铁面人”出没,行踪诡秘,拦路抢劫。

交通不便,船只会被风浪打入海中,渡口的船只简陋狭小。

法律和法规不健全,且有人阳奉阴违。一些教会人员道貌岸然,却贪得无厌。

奴隶制依然存在,奴隶由战俘或穷人构成,毫无尊严,男人做苦力,女人被奸淫,随时都有生命之虞。

这是真正的暗夜,密不透风的暗夜,像黑色的幕布笼罩着,身在其中的人们,都在热切地期待黎明的曙光。

二、江山代有才人出——历史是由平凡而伟大的人缔造的

文中三个主人公,说他们平凡,是真的平凡,甚至还有瑕疵或缺点。但时势造英雄,命运把他们联系起来,一系列机缘巧合中,他们改变了自己命运,也创造了一段历史。

一号人物埃德加,造船匠的儿子,小说开头写的就是他深夜离开家,准备去接自己的恋人——有夫之妇一起私奔,半路遇到维京海盗,他拼命奔跑至教堂,撞钟提醒人们。可是他的父亲和恋人仍然在这场浩劫中丧生。埃德加的母亲被迫带着他和两个哥哥去一个贫瘠的农场,白手起家。

埃德加不认识字,但对数字特别敏感,造船技术深得父亲真传,富有创造性。后来,他造了那里第一艘渡船在德朗渡口建造了浮桥,坚固了教堂的墙壁,建造了防火的酿酒室。

埃德加和他的哥哥等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善良而不软弱,他同情奴隶女孩布洛德,敢于同恶势力抗争,他忠诚坚定,向往美的事物,对身边的诱惑有着本能的抗拒。

埃德加有一次渡船,载了去往夫家成婚的贵族少女蕾格娜。这是他们相识的最初,谁也不会想到时隔多年之后,这两个身份悬殊的人会走到一起。

二号人物蕾格娜,向往自由爱情,聪慧独立,深得附属地居民拥戴。她对外来的郡长威尔夫一见钟情,没几天就以身相许。不料,那人第二天没事人一样离开,正当她几乎相信她遭遇了欺骗,威尔夫派人来提亲了。

当她历尽千辛万苦到了夫家,享受了短暂的幸福后,考验接踵而至,先是得知丈夫曾有妻子和儿子,接着他征战后落得智障,移情别恋女奴,后来丈夫被其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杀害,蕾格娜遭小叔子威尔姆强奸并怀孕被迫嫁给他。

蕾格娜坚毅勇敢,审时度势,她既有女性的温柔,也有超人的魄力和智慧,刚柔并济,能屈能伸,她联合可以联合的力量,抵制恶势力,不屈不挠地抗争,终于赢得了属于自己的一切,迎来了人生又一次春暖花开。

三号人物奥尔德雷德,年轻时做修士期间,爱上一个小伙子,因性取向问题被贬。但他知识丰富,目光远大,一心致力营造风清气正的教会氛围,他从誊抄经典开始,想方设法筹措资金,惩罚恶人,造福百姓。

这三个素味平生的年轻人,从平凡到伟大的历程,有偶然的机缘巧合,更重要的是他们三个人有一些成功人士必备的潜质。

1.对自我有要求,绝不凑合。

在成长旅途中,他们都受到来自金钱、美色的诱惑,来自权威和强势的打压,面对威逼利诱,弱者往往就会败下阵来,而他们深知自己想要什么,深知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可以做(哪怕这是当时人们认可的方式),没有人教他们怎么做,他们内心有笃定的东西。

埃德加的两个哥哥满足共同娶一个浅薄的女子,埃德加对此不屑一顾。蕾格娜身边的女人仰男人鼻息,不惜失去自我,蕾格娜偏偏喜欢掌控自己的命运,奥尔德雷德身旁的教士勾结乡绅,沆瀣一气,他偏不同流合污,独树一帜清流。

一定要相信这一点: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别人是怎样的我们可能无法改变,但自己,一定要在命运的洪流中遵从内心,牢牢掌握人生的舵,尽管有时候会困顿无助甚至绝望,但只要不丢掉信心,终会遇到更好的自己。

正迎合了书封面上的那句话:只要坚持内心的原则,就能活得纯粹而快意。

2.善良是最好的名片,但绝不懦弱。

这三个主人公最可贵的品质中有善良,埃德加爱小狗,同情奴隶,珍惜亲情,爱自己的小侄子。但面对恶人他又绝不手软,亲自手刃杀害恋人的海盗。

蕾格娜体恤百姓,深得人心。她对自己的女裁缝丈夫参与分赃行为深恶痛绝,果断处理。却又对女裁缝心慈手软,结果反被她算计。她真诚待人,不由自主被具有同样潜质的埃德加吸引。

奥尔德雷德也是如此,一介书生,骑一匹瘦马,辗转奔波,只为除暴安良,遭人封锁遏制,依然不为所动,于夹缝中求生存。

一千多页内容,一读起来就欲罢不能。“王桥”这个曾人迹罕至的穷乡僻壤,如今成了热闹的都市。历史演变的过程得益于英雄和伟人的力量,更是由一个个平凡而伟大的人促成的。

感谢作者肯·福莱特,他以非凡的创作天赋,生动讲述了这些传奇人物的故事,让我们明白:即使在那个充斥着愚昧与黑暗的时代,依然有闪耀的人性的光辉,这正是划破黑暗幕布的利剑,是推动文明进程的车轮,也是人类生生不息的动力,是我们依恋这尘世的理由。

暗夜与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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