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光31

永别了夏姬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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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会儿夏姬像得到了休整，伸出手从胸前取下一个心形的吊坠，翠绿翠绿的，说，“好妹妹，把这个拿上吧？本是想要送给一哥哥的，现在看来已没有意义了……”“我去找他……他在哪儿？姐姐？”姐姐微笑轻轻摇头，把一个秘密永远留给了未知。夏姬从树上坠落，头先着地，血从她的双耳滴滴答答淌落着……她看着眼前的代流萤，连同心里男孩的样子，像是双重的影像——同是牵挂连心的人，她只能说再见了，只能微笑着说再见思绪渐渐模糊……

      子美与流萤在山坡上奔走，她们难以接受夏姬姐姐的离去，跑累了坐下来，代流萤望着那株大桑树悔恨不已痛哭不止，子美也陪着默默流泪。她们试着打听姐姐说的“哥哥”可却没人知道。既然姐姐的离去他没有现身，看来他们的感情只是他们二人间的秘密，为了尊重姐姐此事只好作罢。哭累的小姑娘站起来，踉踉跄跄向一处山崖而去，那是一个开满山花的陡坡，那是一个无穷无尽的花海，因那里地势陡峭极少有人过去，姐姐从不让她们去。现在她们没有胆怯，她们要为姐姐采到世上最美最多最香的花。二人手脚并用攀过山崖最难走的荆棘路来到花海，她们采呀采，她们真希望就这样采下去，忘记采花的目的……最后在大家的帮助下把采到的花编成了好美好美的花环，而且还在墓穴里堆满了花朵，姐姐就睡在那上面。在布谷声声的夕照里，二人与再不能见面的姐姐躬身拜别。

      傍晚，大家默默坐着，婆婆拉着代流萤的手不肯松开。婆婆知道，远方的客人将要离开了——凡事自有定数。外面白光一闪，透过窗子，大家看到李太白已经骑上了一尘不染的白鹿。代流萤实在难舍，她默默流着泪。如果可以，她真的愿意永远留在这儿，让她来做婆婆的女儿……可当子美把她的书包递到她手里，她知道这里不属于她，离开是必然的。至于为什么会来这里一趟，且以姐姐的离去而结束这场千年的相逢，她想应该记着子美告诉她的，不要那么多愁善感，听从自然而然地安排一切自有答案。婆婆从衣袋摸出一物，拉过代流萤的手，流萤感到冰冰凉凉的同时又有婆婆温热的体温在。“拿着吧，这是你姐姐的一件小东西，留个念想吧？”代流萤伸开手，又看到了姐姐那个心形的绿得透亮可人的玉坠。在要离开的时刻，婆婆拿出了俩姑娘放在卧室床头的玉坠。“婆婆，里面有只鸟儿吗？”代流萤再次看着镶嵌其中轮廓分明的鸟儿问。“是啊，它叫重明鸟。”“重明鸟？”“重明鸟。”“不、不，姐姐说……”“不用了……交给你也一样，这也是姐姐的心意，或许哪天你用得上。”婆婆打断她说。代流萤攒紧它投进婆婆的怀抱泪眼模糊。

      白鹿迎风缓缓而起，只听李太白大声诵道：“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声如诉凝韵萦绕，地面的景物渐渐模糊化作乌有，连同婆婆及他们的招手，时空隧道像变幻般出现在视野里。“在闷闷不乐吗，小姑娘？”李太白问。“我不明白那么好的姐姐为啥说没就没了？”“不为自己不能左右的事烦恼，这可是我深刻的领悟啊！”李白像很自豪地说。白鹿望着子美点了点头。一行人继续前行，当他们飞越秦始皇陵时李白说：“你们是多么幸运啊！生在一个有完整国家的地方……国家完整与个人的命运息息相关呢……”“你也很不错啊，生在了万国膜拜的大唐。”子美说。

      ——与两个小姑娘数月的共处里，李白已了毕生的牵挂——“大唐还在！”这是他扬眉吐气地坐在白鹿背上向着寰宇的呐喊——代流萤不正是大唐的子民吗？听到他的这句呐喊，白鹿甚是宽慰，看来解封他的两个神聪穴指日可待，还一个真正的李白指日可待。

      在继续前行中，下方有浑厚高亢的歌唱，依稀传来唱腔摄人心魄，在放慢的速度里白鹿与子美相互看了一眼。很快他们一行像从室内看窗子外的风景一样画面清晰起来：只见青山连绵夹道一江秋水，江边停靠着一叶小舟，它的主人：一满头花发的老者正坐在江岸与一樵夫——显然，一望无垠的草地上放着柴捆与柴刀，同时二人面前还放着酒盏。只听那渔夫说，“天空的飞鸟啊，我何曾羡慕？”樵夫说，“山中的走兽类啊我何曾羡慕？”渔夫又说，“驾舟渔啊如酒肉穿肠过！”樵夫又说，“登临砍柴啊赛过嘉靖皇！”言罢二人放声大笑举杯推盏。不远处，二解差押着一脚镣手铐之人缓缓走来，显然渔樵的言行被他们一样一览无余。“这是1524年，脚镣手铐者宋铮铮铁骨杨廷和之子大文豪杨慎。这是他去往被贬云南的路上，他可是正德六年的殿试第一。可惜，生不得志，此去便是三十六年啊！”子美以旁白的语气说道。

      歌声在继续，画面一转，一老者坐在停靠在江水边的小舟甲板上，面前摆着小小的茶案盅盏，他正在劲笔挥毫，身边放着脱开的脚镣手铐。“我要与之举杯对饮，不醉不归！”李白激动不已。众人踏上繁茂的草地，只见他大步而去。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歌者——宋铮铮铁骨杨廷和之子大文豪杨慎。多次被贬，一生不得志。

滔滔之水的长江滩头，才子佳人相见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