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下

多云的下午，蓝天悠悠，白云皑皑，一抹抹流光引人注目。牛娃抬头向天空看着，不自觉地拽了一下手中的绳，那小牛犊也停了下来一起朝天看着，它时而看看茫茫的天空，时而看着叼着狗尾草仰望天空的牛娃。

01

“娃子，你又不好好放牛！”

一个浑浊但十分铿锵有力的声音打破了这恰如其分的意境，是牛娃他爹牛伯来了，带着一队的大牛。

“阿，爹，我看天上可好看咧，停下来看了会儿。”

“小孩子没见过世面，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你爹我都不知道过了多少了，这破天有啥好看的，去放牛去。”

牛娃继续牵着牛犊向那一望无际的黄土地走去，小牛沿路啃着那潦潦的几颗草边走边嚼着。

牛伯一家生活在甘肃的一个小山村中，他们的祖祖辈辈都是在这里扎根生活的，牧牛是世辈的主业，一代人又一代人都是如此，但到了小牛娃这里，他却是极其不情愿。

“你说说，整天跟你在这地里瞎转悠，也没个着落，天黑就拴你回去，这能有啥出息咧，为啥俺们祖祖辈辈都在放牛。”

牛娃吐掉了嘴里的狗尾草，抱怨地和牛犊说着，那牛犊也哞哞地叫着，仿佛他们心有灵犀一般。

“刚才你也看见咧，那天儿多好看，我猜你也没看够，不如咱俩躲起来接着看。”

牛娃正是好奇的年纪，按照他的年龄，早就应该送到镇里读书了，可是家里穷，吃穿都顾不上，哪有闲钱养书生。牛伯和牛娃在外面牧牛，牛娃的娘经常出去种地。

02

见那大牛群不在，牛娃知道已经逃离了牛伯的视线，这下他可以看个够了。他牵着小牛走到一处草垛后面躺了下来，那牛犊也跟着卧着。牛娃顺手摘起一根杂草叼在嘴里，他看着头顶的白云一朵朵飘过，从西向东。他觉得那洁白的云彩离他很远，但他还是用小手努力地伸着，试图抓一把到他身边。

“你说这天这么大，镇上的人是不是也都能看到它，别处的人家也能看见吗？”牛娃好奇地问着牛犊，那牛犊哪里知道。从小时候，牛伯只跟牛娃讲过这片土地的故事，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镇里的那些见闻，但他还没有去过镇里，牛伯则笑着说在牛娃很小的时候领着他一起去镇上卖过牛，他就趴在牛伯的背上。

那团团云彩也逐渐慵懒了起来，不似以前那样是很多形状了，它们变成了一缕一缕的，是太阳快下山了。牛娃玩倦了，靠在草垛上睡着了，在梦里，牛伯送他去镇上读书了，他看着镇上的天空，比村子里的要绚丽。

一缕霞光照在了牛娃的脸上，那光很刺眼，牛娃眯着眼醒了过来，不知道睡了多长的时间。他伸了伸懒腰，看着身旁的牛犊还在嚼着草。

“你可真能吃咧，这草有这么香甜阿，俺整天吃不饱，还得带你上地里寻吃的咧，你长大可得好好报答俺。”牛娃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笑着和牛犊说着，那头小牛又哞了起来。夕阳下，一个牧牛童和一头小牛在地里走着，他们的影子似乎被拉长着。

03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拴好了牛，牛娃便急着跑回土屋里，他不经意一瞥，看见了那明亮的北极星。他之前也见过，但他总觉得今天的星星比以往的更亮，那大熊座和小熊座的轮廓也映入牛娃的眼帘，牛娃抬头看着，他的眼中满是星辰。

“娃子，不回屋来，你还傻愣着干嘛。”牛伯有些着急地在屋里喊着牛娃，想着这孩子一定是中了邪，打半天就一直盯着天上看。

“俺这就回来。”牛娃又不舍地看了一眼夜空，跑回了屋子。吃饭的时候，牛娃一边笑着一边跟爹娘说着他白日里做的美梦，一家人一起笑着。

后来，镇里的扶贫办派干部驻扎在这个小山村里，开始了脱贫攻坚，他们村里大都是养牛的，镇里帮着引进项目，全村开始了养殖致富。牛娃一家也摆脱贫困富裕了起来，于是牛娃便成了家里改门风的第一人，牛伯送他去镇里上学，他的成绩优异，后来去了一个小城上中学。几年之后，他成了村子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他带着知识返乡创业，让那小山村里的天空更加开阔了起来。

“你想不想出去见见世面咧。”

牛娃摸着大牛的头，曾经的那头小牛犊也长大了，那牛哞哞地叫着。他们一起看着远处的天空，天上的云神采奕奕，牛娃欣慰地笑着。

【司马优选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