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

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伯乐主题写作之【小空间】

一

晓梦坐在酒店大厅茶座上喝咖啡，她的座位正对着酒店大门，门童迎来送往，每一个踏进酒店的人都会进入晓梦的视线。

晓梦看到出租车上下来一个女人，很像自己大学舍友媛媛，又不太像，媛媛脸色丰满红润，这个女人的脸盘瘦长，双颊塌陷，虽然化了淡妆，却掩饰不住憔悴；还是像，走路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晓梦看到门童想要帮女人提行李箱，女人拒绝了，自己滑着行李箱，挎着手提包走进了酒店。

晓梦站起身试探性的低声叫：“媛媛。”那个女人停住脚步，看着晓梦停了一下才问：“老七？”晓梦提起手提包冲了过来：“真的是你呀，四姐！”媛媛也松开行李箱的拉杆，两个女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晓梦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媛媛，走向茶座，两个人坐下，晓梦说：“出差？”媛媛点头：“你也是出差？”晓梦说：“不，我是把老二送回我妈家，顺便来看看奇奇。我们有十几年没见面了吧？”媛媛说：“十五年。上次见你是参加你的婚礼。”“对呀对呀，你一说我想起来了。你没怎么变，就是瘦了些。”“四十多岁了，怎么可能不变。不过，你的变化好大呀，一派洋气，要不是你叫我，我都不敢认你。”“四姐，你就直说当年我特土气呗。”

媛媛问：“你住在这个酒店？”晓梦点头说：“要是知道你来，我就订标间了，要不，你和我住一个房间？”媛媛说：“我的房间是公司订好的。”晓梦笑着说：“要不我把房间退了，和你住一个房间？”媛媛看着晓梦：“这可不像你这阔太太说的话。”晓梦笑着说开玩笑，媛媛说：“你住几楼？我看能不能和你住一个楼层。”

这时，晓梦的手机响了：“奇奇的微信，哎呀，她临时有事，明天才能回来。我告诉她遇到你了。”媛媛说：“代我问她好，你们先聊着，我去办入住。”“我和你一起去。”“你呀，两个孩子的妈了，还像上大学时那么粘人。”

二

媛媛将行李放进房间，看看时间，下午三点多。媛媛用手机搜索附近，搜到一家可以喝咖啡喝茶、可以吃饭的茶餐厅，距离酒店两百多米：“就去这里吧，可以聊天，可以吃晚饭，离酒店还近。多年不见了，我们好好聊聊。”晓梦说：“好呀好呀，一切听你的安排。”“你呀，还是当年那个样子，凡事都随着别人。”“因为你太有主见了。”

晓梦和媛媛走进茶餐厅，餐厅飘荡着轻柔的音乐声。服务员带她们到临窗的卡座，窗户上挂着淡蓝色木制百叶窗帘，窗帘半开半合，阳光柔和地照在餐台上。两人点了壶养颜茶，服务员转身拉上卡座外的帘幕，将两人隔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

两个人的话题中心自然而然地落在孩子身上。晓梦说大女儿已经读初二了，小儿子才上幼儿园。媛媛说一儿一女真好，不像我，只有一儿子，不敢生二胎，一是怕再生个儿子，负担太重，二是没有足够的经历养二孩。

晓梦说大女儿学习成绩还好，就读于城市最有名气的中外合作学校，将来考上重点高中就在国内参加高考，考得不理想就走本校直通车，去国外读大学。媛媛点头，说你们目光长远，考虑得周到，主要是有经济实力。

晓梦说儿子上的是私立幼儿园，再有两年上小学。为了儿子上学，又买了一户市里名气最大的小学学区房，面积不大，又老又旧，准备好好装修一下，等儿子上小学就入住。

媛媛笑着问：“你们名下有几套房子？”晓梦摇了摇头：“不多，四套。有一套是郊区别墅。你有时间去我那儿，我带你到别墅住几天。那个别墅最大的好处是有个大院子，夏天可以在葡萄架下喝茶，晚上可以烤烧烤喝啤酒。”

媛媛喝了口茶：“有机会一定去体会一下住别墅的感觉。有钱人就是口气大，四套房子还不多！”“什么有钱人！两户房子是贷款买的，一户大房子抵押给了银行。我们还欠着银行几百万的贷款呢。你说，这是有钱人？”“只有有钱人才会借银行的钱。像我们挣死工资的人，只有一套房子，还要月月还贷款。收入一降，先降低生活标准，银行贷款是一分也不能少还的。不像你们，还有房产可以抵押。”晓梦一笑：“你儿子比我女儿大一岁吧？”“对，今年上初三，明年中考。成绩中等偏上，能考上市重点高中我就心满意足了，省重点我想都不想。”

两人又聊起身边熟悉的同学，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又都有工作，毕业后各奔东西，即使同城的同学也少有联系。

三

百叶窗透过的光线暗了些，服务员过来摁亮墙上的壁灯，打开头顶的吊灯。媛媛说：“我们吃晚饭吧，我饿了，飞机上的餐食实在不敢恭维，果腹而已。我看了一下，这家店的菜品不少，既有中餐，也有西餐，希望不是预制菜。评价还不错，我们边吃边聊。”

两个人点了沙拉，烤鳕鱼和汤，晓梦问：“要瓶红酒？”媛媛说：“可以呀。你请客。”“没问题。”服务员递过酒水单子，晓梦看了又看：“你喝旧世界的还是喝新世界的？”“你看着点吧。”晓梦点了瓶新世界的红酒：“这款我喝过，口感不错。就是价格小贵。”她将酒水单子放在桌上：“今年元旦我们参加一次聚会，喝的红酒那才叫好酒！法国年度限量款，是从酒庄直接买的。”

媛媛看着晓梦：“什么聚会有这样的好酒？”“是小王组织的。”“我猜也是你先生，大老板么，离不开餐桌牌桌会议桌。”“这次不一样，和生意没关系。说是聚会，更确切地说是接待。接待的两口子都是见过世面的，家庭背景不一般，八十年代的公派留学生，现在老头儿是研究院院长，老太太是高级研究员。他们对那款红酒赞不绝口。对了，你给我留个地址，再有那款酒，我给你寄两瓶。”媛媛笑了笑，虽然多年不见晓梦，耳闻还是有的，晓梦不知许了多少没兑现的空头支票。

晓梦讲得眉飞色舞：“那天，七个人吃饭，两个司机不喝酒，我们五个人喝了四瓶红酒，一点儿也不上头，剩下两瓶送给那老两口了。”“小王还在做外贸？”“他呀，什么都做。”“挣了不少钱吧？”“是挣了些钱，被他合作伙伴鼓动的投到项目上，几年还没见到利，更不要说回本了。”

服务员一只手用托盘托着一个醒酒器一瓶红酒两只高脚杯，一只手拉开帘幕，摆好杯子，开瓶将红酒倒入醒酒器。餐厅里也热闹起来，有孩子在过道里跑来跑去。这时，晓梦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媛媛：“我接个电话。”就走出了隔断。

媛媛随手拿起酒水单，看了红酒的价格，晓梦选的酒是进口酒里最便宜的一款，她的嘴角微微上翘，轻轻摇了摇头。

四

晓梦回来时，脸色不太好看。汤和菜已经摆好，红酒也倒进了杯子。两个人举杯，小口地喝着红酒，细嚼慢咽地吃着菜。

媛媛的手机响了，她接电话：“早就到了，给你发微信了。和晓梦吃饭呢，你见过她的，我们宿舍的小老七，好，代你问好。”媛媛冲着晓梦眨眨眼睛，“晚上给儿子准备牛奶和水果，面包买了吗？好，我放心，这两天你尽量不要外出应酬，多陪陪孩子。”

晓梦右手捏着杯脚慢慢地旋转着酒杯，眼睛看着媛媛：“你先生还是像上大学时，早请示晚汇报呀？”媛媛笑了：“你还记得老大说的早请示晚汇报呀。我下飞机只发了条微信，他当时正忙没看到，这才打电话的。”“幸福呀，出门还有人牵挂。”“你才是幸福的小女人呢。都说妻子的脸是丈夫的实力。看看你的脸，白里透红，细皮嫩肉，没有皱纹，说说你的保养秘诀。我也就大你一年多，你看，肤色暗淡，毫无光泽，鱼尾纹特别明显。”“要说秘诀，就是凡事不往心里去。”晓梦不想告诉媛媛，她的脸是医美杰作，为了这张精致的脸，已经花掉几十万了。媛媛撇了撇嘴：“我知道你心态好，又有个有钱的疼你的老公，肯为你花钱，不用你操心，当然显年轻了。”

晓梦举着酒杯：“好老公？要说老公，还是你老公好。到点上班，按时回家。现在也应该是处长了吧？”“处长？他！只是个科长。”“那也很好了。”媛媛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两个人聊着喝着，不觉间醒酒器里的酒分光了，红酒的颜色飞到两人的脸颊上。晓梦说：“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再来一瓶？”“就这一瓶吧，不要再喝了。”“难得一见，为什么不喝呀？记得上学时，你挺能喝酒的。”“那时好年轻么，而且是喝啤酒。”“是呀，那时好年轻呀！为了和你们吃一顿自助餐，我一个星期不吃肉菜。我的饭费是我爸妈从土里刨出来的，从嘴里省出来的，不像你们是城里的孩子，家庭经济条件好，口袋里的零花钱比我的生活费多。”“今非昔比了，现在是你财大气粗了。”“当初在宿舍，你们都是姐姐，一直照顾我，我都记得。”

服务员又端上一瓶红酒，开瓶，将酒倒入醒酒器。

五

这瓶红酒喝得比第一瓶的节奏明显加快了。晓梦每次都给媛媛倒一杯底略多点，两个人碰杯仰头，酒滑进了喉咙。晓梦说：“四姐，我这次来找奇奇，是咨询离婚的事。”媛媛轻轻放下杯子，不紧不慢地问：“他外面有人了？”“对。”“实锤了？”“实锤了，而且，你想不到有多奇葩，小三居然来找我！”“逼宫呀？”“不是，是要钱！”“要青春损失费？”“青春损失费？她也得有青春！要是真年轻我也忍了，可惜是半老徐娘。”媛媛一点也不惊讶，低头看着杯里的红酒，像是自言自语：“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有味道呗。”

媛媛说完这句话，抬头看看晓梦：“她要什么钱？”“她和小王合作的投资。”“她有投资证明？”“她有。”“那也应该是谁借的钱让谁还呀，凭什么找你要钱。再说，既然是投资，就要等收益，怎么可以中途撤资呢？”晓梦苦笑了一下，抿了一口红酒。

晓梦怀疑小王有外遇后，她开始悄悄跟踪小王，她发现小王应酬以外，都是去找这个女人。晓梦认识那个女人，她是小王的高中同学，曾经来过晓梦家，前不久离婚了。晓梦怀疑她和小王有染。那天，晓梦恰好看到小王应酬后去了女人家，晓梦有上楼敲门的冲动，但她克制住自己，给保姆打电话，让保姆先安顿孩子们睡觉。

晓梦在树影下的椅子上坐着，等到十二点多看到小王下楼了。她没有迎上去，而是悄悄地转身快步到了后门，打上车回家。小王进家门时，晓梦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说：“回来了？”小王一边换拖鞋一边说：“嗯，和陈总他们打牌，顺便谈点事情。你先睡吧，我洗个澡，就在书房睡了。”晓梦的牙咬得咯咯响：太累了，在另一个女人身上累着了！她光着脚冲出去：“姓王的，你明明是从那个骚女人家出来的，为什么要撒谎说去打牌了？”小王正要进卫生间，他站住了：“你跟踪我？”“是呀！不跟踪你还不知道你去哪儿了！”“知道了又怎么样？我们是生意伙伴。”“你们半夜深更合作到她家里去……”这时，女儿卧室的门开了，女儿探出头：“你们要吵架去外面吵！我明天还要上课呢。”小王趁机进了卫生间，晓梦看着女儿，刚要张嘴说话，女儿“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此后，晓梦再和小王说这事，小王就一句话等着她：“你想怎样就怎样！”

晓梦不甘心，她直接找到了那个女人，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被那个女人大大的嘲笑了一番：“快点把你男人领回家去！我看着他也心烦，撵他他还不走，脸皮太厚了！我就没见过这么吝啬的老板，把自己的口袋捂得像袋鼠的育儿袋，生怕谁花了他的钱。我没花过他一分钱，他倒是把我的钱拿去做投资了。要不你把他借的钱还给我？”她还拿出和小王签的借款合同：“相信了吧？说句真心话，我再婚也不会找他！也就你拿他当个宝贝吧！我很佩服你，这么多年是怎么和他过的日子。”这顿奚落让晓梦哑口无言，小王的吝啬她早有体会，否则，当初她妈也不会阻止他们结婚。晓梦很希望能把小王“领回家”，可是，小王并没有如晓梦期望那样回归家庭，尽管她做出各种努力，小王依旧故我。这些话晓梦没有讲给媛媛听。

六

媛媛突然笑了，晓梦看着她，媛媛摆摆手：“我真的是忍不住了，你家小王有手段呀，别人是拿钱给小三花，你家却是小三倒帖。”看到晓梦的眼神，媛媛转换了话题：“他俩搅在一起，是不是你生老二冷落了小王？”

晓梦又倒了一点酒：“我能怎么办？老大要小升初，老二还在哺乳期，家里虽有保姆，可是，我白天要上班，晚上要辅导老大写作业，还要哄着老二不哭闹，哪有那么多时间和他卿卿我我？”“你和他好好谈谈。”“我想和他谈，可他总是冷着脸一言不发。现在，回到家顶多和儿子玩一会儿，就抱着手机不说话。”“冷暴力呀？”“就是。”“你和他提出离婚了？”“提了，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你真的是要离婚呀？”“我也很矛盾。离婚吧，孩子就成了单亲家庭的子女，而且很大可能是把儿子判给他，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而且，我也担心，离婚后孩子的生活水平受影响。不离，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貌和神离的日子。”媛媛看着晓梦，轻轻点了点头。

这瓶红酒很快喝掉了一半。媛媛让服务员倒了两杯柠檬水：“喝点水吧。”晓梦喝了口水说：“四姐，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太累了。老二还小，老大半懂事不懂事的，我们争执还不能让老大知道。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和他吵了几句，第二天老大就不怎么和我说话，还说我无理取闹，完全是她爸爸的口气。”

媛媛的眼睛泛红了。她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底红酒。晓梦也喝干了杯里的红酒：“四姐，这些事我不敢和我爸妈说，他们当初就不同意我们结婚，现在，更不会同意我离婚。我也不能和同事说，同事看到的都是我的风光，眼里都是羡慕嫉妒恨，知道这事，不知道多兴灾乐祸呢。我只能和奇奇说，毕竟她是个律师。”媛媛问：“奇奇怎么说？”“她说出轨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她直接劝我离婚。”媛媛笑了：“我知道她会这么说。”

七

第三瓶红酒打开了。晓梦说：“四姐，真羡慕你，找个听话的老公。”媛媛苦笑了一下：“听话？算了吧！我原来也认为他老实，虽然没有本事，不会挣钱，但是一心顾家，”媛媛的嘴角微微上翘，“真是打脸呀，脸打得啪啪响。”晓梦的脸红红的，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媛媛：“四姐，你不会是说他也出轨了吧！”

媛媛将一杯底红酒喝干，声音提高语速加快：“在别人眼里，我是高管，白领，能力强，拿高薪，有什么用？他要是找个年轻漂亮的，我也能理解，可是，他找的是个什么东西！垃圾，人尽可夫！他居然和这样的女人上床，想起来我就恶心！”

晓梦将柠檬水杯推到媛媛手边：“四姐，你喝点水吧。”媛媛怔了一下，声音低了下来，“没事儿，我有点激动。”她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大口：“你家是先生挣钱，而且是挣大钱。我家呢？我既要忙工作，又要想办法挣钱，家里现在的房子是当年房价上涨时，我和同事合伙倒腾了三户房子才买的。否则，就凭我们的死工资，我们现在还住在他爸妈的旧房子里。”

媛媛一仰脖喝干了杯里的红酒：“没本事挣钱，工作也要我帮他打点，才有他现在的位置……听着都累吧？他还在外面扯些烂事！比起我，你幸运多了。”

晓梦看着媛媛，只见她脸颊微红，倒显得比初见时好看了许多。媛媛用手理一下短发：“我觉得小王虽然对你是冷暴力，至少还有男人的硬气。你知道姓李的怎么做的么？他先是否认，看我拿出证据立刻痛哭流涕，求我原谅他，说再也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并且把责任都推到那个女人身上。那女人名声不好，我早有耳闻。她丈夫得知孩子不是他的，立刻提出离婚，离婚后她就更不检点，无论是已婚的，还是未婚的，她都会去勾搭别人！我真不明白，同为女人，她怎么会有那么多欲望。”

晓梦说：“这些都是你家小李说的？”“她自己也说。”“你们认识呀？”媛媛喝了口柠檬水：“认识，一起吃过几次饭。”媛媛看到晓梦正盯着自己，稍微有点不自在：“她和领导的关系好，你懂的。我是希望她能帮忙递个话，方便我去和他们领导沟通。小李工作十几年了，一直是个普通科员，我希望他能换个地方，有个职位。”晓梦笑了：“我明白了，你是想利用她做敲门砖，没想到敲到自己脚上了。”晓梦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即笑了：“她是个随便的女人，别人可以利用她的随便，我为什么不能？”

晓梦问：“她帮忙了？”“还没帮忙他们两人就扯出这种事情了！我当晚就写好了离婚协议，可是他说什么也不签字，哭着求我原谅他。”

事实上，媛媛听小李讲他的女同事时就留心了。这女人和他们科室的主管领导打得火热，只要有应酬，领导一定会叫上她去陪酒。这女人酒量超好，喝一斤白酒脸色不变，说话不走板。

媛媛眼看着和小李先后进公司的人，提科长的，外调当主管的，小李才只是靠工作年限熬个主任科员。媛媛不甘心，陪着小李去主管领导家拜年，送过钱送过卡，都被退了回来。正当她一筹莫展时，忽然想到那个女人。如果她能帮小李在领导面前说话，也许事情就会有转机。

媛媛让小李约那女人一起喝酒，那女人很爽快地答应了，媛媛懂得，感情投资不是一两顿酒饭就能搞定的，是需要花时间的。她和那女人相处得十分融洽，两人还以干姐妹相称。媛媛约着朋友陪着那女人喝酒唱歌吃烧烤，她也提出让那女人和领导说说小李的事情，那女人也一口答应了，她却在小李手机里看到两人的暧昧短信……当然，这个过程她也没讲给晓梦听。

晓梦说：“看你们刚才打电话挺好的。”媛媛苦笑了一下：“能怎么办呀？正如你说的，离婚，伤害了孩子；不离婚，委屈了自己。”两个女人举着漂亮的红酒杯，红酒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柔和迷人的色彩，只是喝下去的时候，有一种涩涩的感觉，闭上嘴，淡淡的香气才在口腔中扩散开来。

音响中正播放一首英文歌，唱歌的女人拖着长音唱着情意绵绵的歌曲。媛媛看看手机：“太晚了，明天还要开会呢。”晓梦睁着迷离的眼睛：“是呀，是太晚了。四姐，你选择原谅，我向你学习，选择忍忍！虽然对自己有点儿残酷，但为了我的儿女，我忍了。干杯！”玻璃杯相碰，发出悦耳的声音，似乎还有一点儿回响。英文歌曲也放到了尾声，那女人拖着长音重复着“I love you”，两个女人站起身，拉开帘子，相扶着走出了隔断。晓梦喊了声“帅哥，买单。”

媛媛看了手机，有一条未读信息：不用劝她，她不会离婚的，我太了解她了，她根本放不下现在的生活。是奇奇七点多发来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