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鸢亭,梦见佳慧
(859)
外面传来一声长鸣,列车抖动了一下,慢慢启动了,站台朝车后缓缓退去,开车了。
站台上的柱子和路灯依次略过车窗,看到六哥的脸上忽明忽暗。六哥一直以来算是我比较崇尚的偶像,做生意很早,交友广泛,为人仗义,做事干脆,出手大方。
六哥的每一项优点都是值得我学习的,尤其是对我重情重义,一路帮了我很多,我心里也想赶紧长点本事,能帮到六哥一些,心里面还会踏实一点。
列车开出了站台,越来越快,听着“咣当~咣当~”的节奏由缓到急,直至即将合二为一,听起来相当激昂,很鼓劲的感觉。
“来!海超,干了这瓶,预祝签证顺利,我们的北京之行圆满成功!”六哥大概也被这激昂的车轮滚滚声音所打动了,把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提高嗓门,满怀激情地提议。
“好!这瓶酒也谢谢六哥,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我都记在心里,希望能有一日,也有机会回报六哥,干杯六哥!”
我和六哥的酒瓶子清脆地碰在了一起,刚仰着脖子喝完,突然车厢里的灯暗了一下,只有桌子下边,还有一溜照地灯还亮着微弱的光。
一队列车员从硬座车厢那边穿过我们的车厢向车后走去,应该是刚换班准备去后边的宿营车厢睡觉。
我和六哥把身体极力靠近车体,以便给他们尽可能地多留出通过的空间。
“不喝了,十一点多了,都休息了,影响别人不好,剩下的明天再喝,反正明天下午才到北京。”
六哥等列车员都走过去后,看了看表说。
“好嘞,六哥,你先进去睡吧,我收拾一下就睡,”我一边答应着,一边把我和六哥喝剩的空酒瓶子和桌子上吃剩的残渣和垃圾收拾进塑料袋里。
“嗯嗯,我去车厢接头那里抽上两支烟再睡,要不睡不踏实,”六哥笑着掏出了香烟,走向车厢接头处。
是啊,刚发现六哥从上车还没抽烟呢,坚持的时间不短,那么有烟瘾的人。我等六哥起身后,也提着塑料袋跟着六哥后边去了车厢接头处,扔到了垃圾桶里。
六哥跟应付差事似的,两根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呼呼地抽完了,先回包厢了,我因为这几天一直没出门,在家休息得挺好,又是好久没坐火车了,感觉还是挺兴奋的。
于是,靠在火车车门处,趴在玻璃上向外看去,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看到外面一颗颗黑乎乎的大树,排着队向车后飞快跑去,田野,村庄模糊一片,也看不清楚,越看眼越花,于是作罢,回身倚在车门旁的车体隔断上,又点燃一支烟。
尽管看了一些有关于介绍新加坡的书前几年也看过几部新加坡的电视剧,记得有《调色板》《雾锁南洋》《人在旅途》,跑船的时候也靠港过新加坡,但还都是了解的皮毛,只知道新加坡是个比较发达的岛国,城市国家。
没有深入了解新加坡这个国家的社会情况,不知道那里的日常生活会是怎样的,内心还是充满了许多未知和无限想象的空间。
如果签证顺利,春节后,我的新加坡旅程就要开始了,希望六哥有时间能陪我一起过去,不然,独自一个人应付异国他乡,还是让我感到有一些孤独和无助。
还好,跑过两年船,走了许多国家,也有过不少独立生活的经历,但相对而言船上毕竟还是个相对比较小,比较单纯的社会。
我引以为傲的是,我自认为还是很有闯劲的,从河东高中开始就有了独立生活的经历,如今五六年过去了,自己成长了,也积累了越来越多的人生经验。
如今,做什么事都有着必胜的信念,虽然也许会失败,但不妨碍自己去勇于尝试,人生本身就是一种自始至终的尝试过程。谁也无法走第二遍。
蹑手蹑脚地拉开包厢的门,听到了六哥轻轻的鼾声,脱了鞋,小心翼翼地爬到了上铺,还好,两层的空间就是比硬卧车厢三层的要大不少,感觉也还算舒服。
脱了羽绒服,穿着毛衣躺到了铺上,隐隐约约从旁边床传来了歌声,扭头看到隔壁上铺的女孩应该是睡着了,但是忘了关随声听,也许是刚睡着。果然没多久,音乐停了,应该是那一面的磁带播放完了。
去我车厢的床铺比较舒适,减少了不少列车行进过程中的颠簸,有钱就是好啊,可以买软卧,记得第一次跟美东、刘超一起去北京,还是买的硬座票。
还多亏美东姐姐帮我们买了两张对着小桌靠窗户的,一路上我们换着位置,趴在小桌板上睡觉,还好都年轻,坐了17个小时的火车也没感觉咋地。没有腰酸腿疼的感觉。
现如今曾经沧海难为水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回去坐硬座了,曾经听老人们说过,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尽管到目前为止,我还没享到什么福,但也受过了不少罪。一说到受罪,就自然而然想起了在河东高中的那段经历。
随着车厢有规律地晃动,听着车轮跟铁轨有节奏地碰撞,我迷迷糊糊地进去了梦想,梦到了久违的姑娘。
“什么时候到西宁?几点到啊?”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旅客在问。
“西宁还早着呢?得坐好久好久呢,慢慢坐吧。”听到一个列车员没好气地回答。
我抬头看了眼,是一个胖胖的列车员,像是河东高中的一位女同学。
“哎,不对啊,六哥呢?不是去北京吗?这是换班了吗?我心里疑惑着,想站起来,去外面看看。
刚想站起来,感觉有东西压在我腿上,我低头一看,是一双穿着红白相间颜色的坡跟凉鞋的肉色丝袜脚。
我转头去看,有个女孩躺在座位上,腿伸展着,脚很自然地搭在我腿上。
女孩熟睡着,长长的秀发遮挡住了半个脸,我吃力地稍微抬起身子,伸过手去。
女孩熟睡着,长长的秀发遮挡住了半个脸,我吃力地稍微抬起身子,伸过手去。
抚开了女孩脸上的秀发。女孩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弯弯地翘着。高鼻梁,轻轻匀速地呼吸着。
红红的嘴唇闭合着,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我欣赏着睡着的女孩,车厢里的广播响了。
“旅客同志们,西宁车站就要到了,有在西宁车站下车的旅客请做好准备。西宁车站就要到了……”
广播声唤醒了熟睡的女孩,女孩睁开眼睛,把脚从我腿上抽走,站了起来。
背对着我在整理衣服,整理头发。
然后转过身来,向我甜蜜地微笑着。
“佳慧?佳慧!”
“西宁车站到了。在西宁车站下车的旅客请下车。”
在广播声中,女孩边走莞尔一笑,回头向车厢门口走去。
“佳慧!佳慧!”我尝试着要站起来,追过去,拉住女孩。
这时,车厢猛烈的撞击了,列车在刹车。在轰隆一声的车厢撞击中,列车停下了。
女孩走了,在车厢的撞击声中我被惯性甩着,蹲坐回座位上了。
我一下子醒了,看了看车厢里还是黑黑的,不过外面照进来了明亮的灯光,掀了下窗帘,把窗子上哈的热气用手抹了抹,以便能看清外面。
站台上人来人往,有戴着大沿帽的车站工作人员手里握着电喇叭,在吆喝着,请旅客尽快上车,不要上错车。
看起来是个挺大的车站,又贴近玻璃窗,朝外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了挂在站台天棚上吊着的站名,原来是到了鸢亭车站。
怪不得梦到了佳慧,天时地利人和了,接近了我们曾经认识的小镇,又回到了我们拥有青春浪漫的地方,魂牵梦绕,一直在心底最深处沉睡着的女孩也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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