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中——4000年前
豫中及左近诸文化古城
在太行山东南麓的黄河两岸至颍河上游一带,仰韶时代后期至龙山时代各地城邑纷纷出现,已发现有10余处。此时恰值已产生严重的贫富分化和社会分化、征服与掠夺性战争频起的新石器时代晚期至末期,城防设施多是战争冲突和社会分化的产物。其中,属于豫西、豫中地区王湾三期文化的城邑最多。
嵩山东南的豫中地区,共发现 300 余处龙山文化遗址。其中错落分布着 20余处大、中型聚落,应是各小区域的中心聚落。这些中心聚落中又有6处是垣壕聚落或环壕聚落。每个聚落群都由面积在 10万~20万平方米的中心聚落和若干面积在数千至数万平方米的小型聚落组成。所有中心聚落都位于河流附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在 20~60千米之间,平均距离 40 千米,平均控制区域面积达 1200 多平方千米。聚落群之间往往有遗址分布稀疏的地带,表明这些共存的政治实体似乎有一定的疆域限制。大致等距分布的中心聚落和防御性设施的存在,显示这些政治实体具有分散性和竞争性。
推测这些城址的主要存在时间集中在公元前 2100一前2000年前后。而对这些城邑大体同时出现的历史背景的解释是,为了抵御来自其他集团尤其是东夷集团的侵袭,正在崛起的华夏集团的东部一带一定区域内的中心聚落或重要聚落筑城自卫,于是这些城邑应运而生。
总体上看,中原及其邻近地区的这些城址均为夯土城垣,一般坐落于平原地区的近河台地上,地势都较周围略高。平面形状虽不尽相同,但基本上都近(长)方形。城垣的构筑一般采用堆筑法,平地起建或挖有基槽,个别城址已使用版筑法。城内都存在有较丰厚的同时期文化堆积。城址面积从3万平方米到 30余万平方米不等。考古学文化谱系的研究表明,这些聚落群分别拥有不同的文化背景和传统,而大量的杀殉现象、武器的增多和一系列城址的发现又表明它们之间存在着紧张的关系,冲突频繁地发生。
——许宏《城的中国史》
以上文字及插图均出自许宏老师的新作《城的中国史》,文中黑体为笔者标注。此书买了一段时间了,但是一直没有读,倒是在异地图书馆偶然借得,读得兴味盎然。全书共330多页,一口气读了80多页。不是不能接着读,实在是这一段文字及配图对我而言很有魅力,反复读了两遍还是暂时不忍心越过。
这是许老师写到邦国时代城池的黄淮篇,代表性的自然是陶寺古城,然而紧接着陶寺的针对豫中及左近这一段描写,对我而言更有吸引力。它把上古时代的某种接近真实的情景用平实的语言呈现出来,同时给予我极大的想象空间。
许老师推策这幅情景大概发生在公元前 2100一前2000年前后,也就是一般认为的虞夏之际,也就是夏的形成期。在这一片土地上还能依稀看得出满天星斗的影子,然而历史的走向无疑已经朝着月明星稀的方向大踏步前进了。
看着一个个古老又朴实的地名,彷佛一个个的背后都有着或近或远的故事:王城岗、后庄、凤凰岗、平粮台、冢丘岗、太仆、古城寨。
这些一个个地名及其所指代的一个个聚落、其实也就是一个个邦国了,每一个都有响当当的名字,散落在史书中,有些我们张冠李戴,有些或许已经永久湮没。每一个邦国下面都是一群群祖先的坟冢的骸骨,这个文明就是这样堆积而成。
而当这一系列名字与夏、夷这两个字连接起来,他们的动荡与拉扯,内忧与外患、远交与近攻、战争与和平,就构成了这么年代的天下大势,在华夏的奠基时期,祖先们也是在这样的大势下过完他们自己的一生,并且传宗接代。
根据一些历史学家的看法,夏、商、周,其实就曾经是(甚至同时是)这些万国或者百国中的普通三个,在东西拉扯中,东夷最终与华夏深度融合,而来自西方与北方异族的压力,衍生出了后来的故事。
如果说中国历史上有哪一段是包含最多的可能性与故事性的,我想应该是这一段,就是在华夏尚未真正形成之前,也就是我们民族的创世纪,这是在神话与历史之间的一段,所以也就是最难还原的一段,试图把这些冷冰冰的描述和图像与舜巡视四方、大禹治水、夏启建国以及后面的太康失国、少康复国等等故事联系起来,自然会很有意思,可即使是门外汉也直到这极具风险。我想我的一番胡思乱想只能聊以自慰,而想象中历史图景给我们的感动则永远是一种未完成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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