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东窗事发
文中人物皆为化名,因为有些人依然“健康”地活着。
北方的五月,乍暖还凉。
虽然城中的绿化带里已经有嫩草出芽,但城外的草原上依然是枯黄一片,看不到任何春的迹象。
南北拖着沉重的脚步,喘着粗气,不急不缓地向着前方那个黄色的小站走去。
他看了一眼手表,正好是上午10点整,距离接到封光的电话已经过去了45分钟。
或许,警察已经敲响了自己的家门;或许,已经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或许,已经开始收集证据……
南北的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这一次的事情不是太严重,封光肯定不会冒着风险亲自打电话过来,而且,再三叮嘱,先出去回避一下,但是不要出城,尤其不要开车出城。
南北环顾着眼前这个黄色的小站,心里感觉似乎与儿时没有什么两样。
其实,这只是一种错觉,或者说是一种幻像。因为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有来过这里。
小时候,经常爬上幼儿园蓝色的木栅栏向这里深情地遥望倒是真的。
那时这里还没有化工厂,绿色的草原上开满了鲜花,就算是被人们称为“草原疥疮”的碱水泡,在阳光的照射下,一个连着一个地映射出天空和白云的色彩,也显得格外让人向往。
不知是什么时候形成的概念,儿时的南北固执地认为自己的姑姑一定住在这里。
幻想着有一天自己再受欺负的时候,可以跑到这里来搬救兵。
此时的南北坐在候车室里唯一的一条木制长椅上,苦笑着,同时心里也在纳闷儿,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听老人们讲,这座小站是俄国人建造的,也是当时方圆百里最漂亮的黄房子。
据说是中东铁路多余的一段,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有火车从这里经过,直到几十年前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发现了油田。
那时候,南北还没有出生。
整个城区里甚至连一幢像样的楼房都没有。或许当时这里根本不能称之为城 ,只是临时在草原上搭建起来的聚居地而已。
”同志,这里不通客车。”一个女人声音打断了南北纷飞的思绪。
他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位身穿制服的中年妇女,心里先是猛然一惊,但随即又苦笑着摇了摇头,“只不过是铁路制服而已”,他心说。
“我只是想休息一会儿”,南北盯着正在门外整理工具的另一个男性护路工,轻轻地说。
“你是哪个单位的”,门外的护路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大声地问,“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南北原本想说,“这他妈的跟你有关系吗”,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安静地离开了小站,沿着铁轨漫无目地向前走着。
封光所说的“先出去回避一下”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用“出去躲一躲”这句话?为什么不能开车出城?如果真的出事了,能不能坐火车离开呢?
一连串的疑问让南北的心里着实没有了着落。
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会如此突然,而且,悄无声息。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南北知道“掉脚”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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