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陆清桁一起重生了,不约而同选择了不再与对方相遇

我和陆清桁一起重生了,不约而同选择了不再与对方相遇。

前世我们是乱世夫妻,我一路扶持他,让他从一个乞丐,到最后登基为帝。

他为帝,我为后。

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段狠辣又才高八斗,是以朝前十分安稳。

他也十分重情,后宫虚设,只宠我一人,一夫一妻恩爱到白头。

可是这一世我不想陪他了,他也不想陪我了。

……

我们上辈子是在同一天死的,那时大儿子陆旭之

早已继承皇位多年,而我们也垂垂老矣,病痛缠身。

早年征战四方,我们两人身上都有数十道伤疤,体内更有暗伤难愈。

中老年时期,暗伤频繁发作又添新的老年病。

我们夫妻二人身边必须备着两个以上的太医,止痛的药吃到上瘾。

那日,我准备了两颗见血封喉的毒药,让人将我们两个抬到一起,我将毒药分给他一颗。

“陆清桁,你要不要一起死?”

他平静的接过那枚毒药,枯瘦蜡黄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而后轻轻的把药含进嘴里,端了一杯水饮下,才看着我说:“李慧语,下辈子我们不约了吧!”

我点点头也把药吞下,很放松的躺在软榻上,静静的望着他。

“嗯,不约了!”

我们静静的死去,结果一睁眼,就看见衣着破烂的少年乞丐,正愣愣的站在我对面,一双眼睛失神的瞧着我。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围环境,再回头瞧向身后那扇高大朱门。

充满岁月斑驳的朱红色的大门上,李府二字灿烂如新。

我回头再次看向少年乞丐,他依旧愣愣的看着我。

这便是我和陆清桁的第一次相遇,他是破落乞丐,我是偷溜逃婚的李家大小姐。

我记得,这天我在门口遇见他,觉得他可怜,就给了他一串铜板。

眼下,乞丐版陆清桁看着我的眼神,渐渐的不再呆滞,而是温柔又深沉。

不久后,他嘴角勾着淡淡的笑,破烂的乞丐服和乱蓬蓬的头发,竟遮不住那一身气度。

“李小姐,再给小的一串钱吧!”

这次我没给他那一串钱,而是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他,足足一百两。

然后对他说:“往后……便不见了!”

他眸色微暗,接过银袋子一声不吭的走了。

我静静看着他走远,消失在人群中。

随后,我转身推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看着里面熟悉的一草一木,热泪盈眶。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继母,本小姐好想你呀!”

我慢悠悠的走回去,府里的花花草草十分茂盛,却没有一朵是我母亲喜欢的芍药。

要知道曾经的李府,到处都是芍药的清香,父亲和母亲也曾约定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惜人心易变,我五岁那年,我父亲违背了和母亲的诺言,将一名落魄的名门之女苏婉音

,接入府中。

苏婉音手段极其厉害,柔柔弱弱便将孕中的母亲气的一尸两命,又哄的父亲扶她为正。

想到此处,我有些幽怨,既然重来一次,为什么不重生在母亲还在世时?

……

慢悠悠走向记忆中自己的院子,一路上遇到不少下人,却没有人愿意叫我一声小姐。

因为愿意叫我小姐的那些人,都慢慢的从这府里消失了。

走进潇湘苑,杂草丛生,老旧的门窗在秋风的推动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我站在院里的池塘边,垂眼望着水里瘦骨嶙峋的少女,水里气度孤冷的少女也用幽森的眼神望着我。

少女五官细致,身上的衣服,是拿小时候的衣服一件一件拼凑起来的。和外面乞丐穿的,也差不了太多。

我凉凉地笑了,心想:真惨啊!李慧语你混的真惨。

我摸了摸衣袖,里面躺着上辈子给陆清桁的那一串铜钱。

加上刚刚我给陆清桁的一百两,便是我这些年偷摸存下来的所有银子。

上辈子,我只给了他这一串铜板,自己带着剩下的一百两逃出去。

但很快就被坏人盯上,被抢了银子卖入花楼。

那时候,真傻啊!

逃婚大白天从正门跑,到底是什么样的猪脑子?

我哪是被坏人盯上啊!

分明是被苏婉音盯上了……

至于我这颗猪脑子后来怎么变聪明?自和陆清桁那厮脱不开关系。

而我之所以能辅佐他登基,跟我的脑子也没多大关系……

打量的家徒四壁的潇湘苑,我不得不去想晚饭的着落。

事实上,我的肚子已经在唱空城计。

以前的猪脑子李慧语面对眼前的困境,确实只有逃一条路。

但现在的我,是上辈子经历无数阴谋诡计,被陆清桁带着横扫六合,最终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国皇后。

“啧!”

我轻轻摸着袖子里的那一串铜板,嘴角慢慢勾起了一点弧度。

上辈子最遗憾的事,便是我有能力回来报仇的时候,李府早在我被卖入青楼那会儿,已经被叛军踏平,继母被叛军凌辱而死,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被饥饿的流民分食。

他们前世已经死的很痛苦了,但是我不满意。

我内心的恨无处发泄,而后的日日夜夜都在侵蚀的我的灵魂。

报仇这种事肯定要越快越好,而且要自己亲自动手,像猫捉老鼠一样慢慢的折磨,那样才能 把心里的执念一点一点的消掉。

啧!我好变态!

夜里,天干物燥,我点了一把火。

潇湘苑烧着了,家丁护院立刻就慌了,几乎是合府出动来救火。

潇湘院隔壁不远,就是小少爷的文昌苑,中间隔着一片枫树林。

此时红叶纷纷煞是好看,但是一旦火种蔓延到那里,烧的根本停不下来。

如果小少爷的文昌苑出了问题,他们这些家丁护院恐怕要被主家打死。

但是他们很快就惊恐的发现,文昌苑也起火了。

文昌苑一起火,我那继母自然坐不住,好在她的宝贝儿子去私塾读书了,吃住都在那边不曾回来。

她面色难看的站在文昌苑外面,看着那装点豪华的房屋,飞快的被大火吞噬。

此刻大家都在救火,她身边不再是奴仆重重。

我悄悄的出现在她身后,把刚从厨房摸来的杀猪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吓得她浑身一激灵,双腿发抖。

我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想活命的话,就不要出声,乖乖跟我走。”

苏婉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想要尖叫,但脖子上皮肉割破的痛楚,叫她硬生生的忍住了。

下人们在疯狂救火,竟然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异样。

毕竟只是普通老百姓,警惕性很低的。

他们永远想不到那个唯唯诺诺、忍气吞声的大小姐,居然会拿着菜刀威胁主母。并趁着月黑风高,悄悄的把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带走了。

我把苏氏带回李府主院,院子里空荡荡的,丫鬟婆子们也都出去帮忙救火了。

毕竟两处院落起火,已经占了李府大半面积,很容易就会牵连到这边来。

我把她压入主卧,捆在椅子上,在嘴里面塞上一团臭抹布,然后欣赏着她愤怒的表情。

呵!

苏婉音确实长的很妙,眼下已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却依旧一副我见犹怜,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这模样长在了大部分男人的心坎上了。

看着真令人讨厌啊!

太讨厌了!

我忍不住拿起菜刀,在她的身上一刀一刀的划过。

菜刀十分锋利,我划得很轻,堪堪割开皮肉,不伤筋骨。

这点伤绝对要不了一个人的命,但是会很疼。

“呜呜……”

苏婉音疼的眼泪直冒,瞪着赤红的双眼,怨恨的看着我。

我笑眯眯的看着她,安慰道:“这么点血,要不了你的命的!”

她更生气了,这让我很开心!

紧接着,我发现她的桌子上摆了许多糕点,我从她的梳妆箱里面找到一只原本属于我娘的银钗,把每一个糕点都扎了一遍。

确定没毒之后,慢悠悠的吃起来。

我吃的很慢,细嚼慢咽,就像陆清桁那样。

苏婉音一脸惊恐的看着我,眼睛里面充满了疑惑。

等我吃饱了,我便将她口中的臭抹布拔了出来。

“你好像有很多话想问我?”

“你是谁?你不是李慧语!”

苏婉音目光阴冷的瞪着我,似乎想把我看透。

我低低笑了一声,她肯定要失望了。

“我就是李慧语!”

我看着她身上那些细小的伤口,感觉到有些满足。

于是没忍住,又在她身上划了几刀,看着那一滴滴的鲜血落到地板上,我心里升起了莫名的快感。

苏婉音果然没让我失望,她此时无比的痛苦又无比的清醒。

“你先烧了你自己的院子,引走下人之后,才烧文昌苑将我引出来,你一定谋划了很久。”

我点点头。

确实用了很久。

上辈子得知她死后,我的恨意无处宣泄,只能在脑子里面一遍一遍的想着如果她还活着,应该怎么让她身不如死。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那么恨我,却不杀我,反而将我绑在这里,想图谋什么?”

我细细打量着她,心情很是愉悦。

“我图你生不如死啊!就像我娘一样,一点一点的被你下的慢性毒药吸光精气,眼睁睁看着我的弟弟妹妹胎死腹中,在绝望中慢慢的死去。”

苏婉音听完,眼中终于出现了我最期待的恐惧之色。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你可真能忍!”

我笑,笑得非常温和,就像陆清桁虐待敌军首领时一样的变态。

我是他教出来的,受他影响颇多。

苏婉音憎恶又恐惧的盯着我,强作镇定。

“火很快就会扑灭,他们回来之后,你根本跑不掉。你现在就放了我,我可以分你一半家产,助你远走高飞!”

“呵!”

我笑她愚蠢,我怎么可能会信她,又怎么会放过她?

那年,我无意间发现她在我娘的药里放毒,但娘那时已是强弩之末,次日便归西了。

娘临死之前告诉我一定要隐忍,暂时不能跟我爹说,因为我那个愚蠢的爹,只要苏婉音一滴要落不落的眼泪,就不会信我。

但我毕竟是爹第一个女儿,也曾是他的心头肉,苏婉音再看我不顺眼,也不敢真的动我。

一切如她所料。

只是,后来苏婉音的儿子,也就是我爹唯一个儿子,李景出生之后,我爹就很少再想起我了。

我在我爹面前越来越透明,苏婉音便悄悄缩减我院子里的开销,但日子也还能忍。

直到我十二岁那一年,我爹被山匪劫持一命呜呼。

苏婉音办完丧事之后,就连吃食都懒得给我了,下人也一个不留的撤走了,对此我依旧隐忍。

陆清桁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变态。

我大抵属于后者!

我十五岁及笄那年,偶然听到苏婉音要将我许给一身患花柳病的富商做妾,于是才有了我之前携款出逃的那一幕。

上一世,我才逃出李府大门没有多远,就被一伙人堵在巷子里,抢钱财之后,打晕卖入青楼。

次日,北方的数万流民就破城而入,叛军带着他们抢夺食物烧杀掳捋。

青楼老鸨习惯将新买的丫头关在地下室,饿上几日之后再好好调教。

这一操作,竟无形中救了我和几位妹妹一命。

掐指一算,明儿就是叛军和流民破城的日子。

所以我才会这么急。

今日才回来,便要把仇报了。

大火过了半夜才熄灭,在主院伺候的婆子们疲惫的回到院子里时,才发现主母被我这个大小姐绑架了。

“哎呀!夫人………”

苏婉音满身是血的模样,可怜极了。婆子们看我拿菜刀架在她脖子上,惊恐万分,到底不敢靠近。

其中最急的,是平常伺候在苏婉音身边的王嬷嬷。

“小姐,夫人待你不薄,你这是干什么?”

我斜眼扫了她一眼,随后挑开八仙桌上的几个匣子。

这些是我方才从这屋里翻出来的钱匣子,以及各种地契和下人的卖身契。

我将王嬷嬷的卖身契拿了出来。

“喏,这是你的卖身契,你去把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召集到这个院子里来。一会儿我就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

王嬷嬷闻言顿时不管什么主母了,立刻出门嗓子一吆喝,叫了附近的一些婆子,让她们把那些刚准备回去休息的下人们都召集到院子里。

我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把卖身契一张一张的还给他们,同时还给他们每人十两银子,作为遣散费。

不少人喜极而泣,有人无比歉意的看着我,跪下来给我磕了一个头。

“小姐,这些年对不住了!”

我淡淡一笑,让他们起来。

他们呆呆的看着我,似乎被我身上的某种气度折服。

人性本就极其复杂,他们弱小而坚强,之前只是碍于苏婉音的手段不敢亲近我,但是从来没有害我、打我。

甚至,在苏婉音断了我伙食的那两年,他们中有的人,会偷偷的往院子里面扔个番薯,或发硬的馒头。

身处乱世,他们的日子也过得不怎么样,那或许是他们的一顿美餐。

我看着他们,神情祥和平静。

“城外的流民明天就攻城了,以凌城的守备,很难守住,你们从府里弄些粮食,逃命去吧!”

在苏婉音欲要杀人的目光中,他们拿着卖身契,还有银子以及府里能搜刮到的粮食离开了。

偌大的李府,很快就变得空空荡荡。

府里现银不多,分给下人作遣散费之后,就只剩下一匣子银票和一些田契地契。

我坐在八仙桌前,把那些田契地契,一张一张的放在烛火上烧毁。

享受的苏婉音心痛欲绝的表情。

“你疯了吗?”

我没有理她,烧完地契就开始烧银票。

我才不会告诉她,在往后的十几年,这些东西一点用都没有,流民和叛军势不可挡,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

房屋烧毁,田地里的粮食也被拔光。所有的商铺、钱庄、当铺,通通倒闭。

那些票据,便没有用了。

人心疯了,流民们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当我把所有的银票都烧完之后,苏婉音面露死灰之色。

当年我爹也是这凌城有头有脸的商人,苏婉音是名门之后,可惜家道中落,到她这一代竟是连饭都要吃不起。

我爹欣赏她的才华,可怜她,本来只是想给口饭吃,结果就被她缠上了。

她得了我爹的喜欢还不够,还要害死我娘。

“没了……什么都没了………哈哈哈哈哈哈……”

苏婉音看着桌上那堆灰烬,又哭又笑。

她抛弃良心和骄傲奋斗了一辈子的东西,就这么轻易的被我烧完了。

“还没有完呢!”

我在她边上坐下来,笑容灿烂,似天真似浪漫。

可在苏婉音眼中却犹如索命的恶魔。

“李景还在私塾吧!我一会儿会带着你逃出去,躲开流民和叛军,但是他会留在这里。他这个年纪皮白肉嫩,那些饿昏头的流民……”

苏婉音疯了:“不不不……不对……你怎么知道流民会打进来?你根本不是李慧语那个蠢物,你到底是谁?”

瞧着她那副疯魔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很无趣。

她比我前世虐杀的那些敌将,要脆弱多了。我才做了这么点事,她就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我冷眼瞧着她,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我的母亲长的什么模样了。

是了,对于我来说中间已经隔了数十年,真的记不清了。

府里越发的安静,城外流民和叛军到了,此起彼伏的怒吼声,搅乱了寂静的夜。

苏婉音越发的害怕,她开始祈求我。

“慧语慧语,我错了,我错了。门口有一口井,我一会儿就跳下去,给你娘赎罪。你快去找景儿,你带他走,他是你弟弟。你们血脉相连,他以前还偷偷的给你送过包子和点心,他从来没有想过害你啊!”

是的,刘景是个好孩子,我那个死鬼爹和苏婉音把他教育的很好。

最后的那几年,除了下人们会偷偷给我扔番薯和馒头,刘景也时不时的把自己省下来的点心偷摸着送给我。

但是我好像忘了李景长什么样了,我闭上眼睛努力的在记忆中搜寻。

苏婉音绝望了,呜咽的哭起来。

也许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是不可估量的。

她大抵是从我的表情中看出来,我对李景没多大的恨意。

是以她拼尽全身的力气,带着捆住她的椅子,撞翻了桌子上的烛台。

烛火点燃了桌布,也点燃了她的衣袖。

她凄厉的大叫:“我去给你娘赎罪了,你去救救我的景儿,救救他。”

天干物燥,火势很快蔓延到了她全身,接着又点燃了铺在地上的波斯地毯

“啊!救救他……救救他……”

布料烧起来太快了,屋子里也没有现成的水,她死定了。

我退出院子,听着里面凄厉的惨叫,心底出现了一股无尽的悲凉。

人性太复杂了……

我连夜赶到李景在的私塾,却发现私塾里早已人去楼空。凌城很多人家都空了,剩下的一些老弱病残坐在屋子里,面色死灰。

如此情景,我想到了一个人。

陆清桁!

区区半日多,就能悄悄转移大多数居民,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上辈子,陆清桁知道我心里一直有个坎。

他知道我对李景的感情十分复杂,所以我大抵能猜到李景是被他带走了。

也好……

那么接下来,我来给他断后吧!

上辈子我们也是这么合作的,默契了几十年,无需见面细聊。

我走上城头,发现城头上,只剩一些老兵,他们一脸麻木的望着城外,那几乎望不到边际的流民。

城里年轻的守卫军,必然是护送凌城的百姓去往安全之地了。

城已空,城内有五十六名老弱病残移不走,城头有三十四名老兵坚守。

我集合老弱病残,跟他们说我们要守城,我们要替他们的子孙,争取一点逃命的时间。

他们欣然同意,热泪盈眶的准备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

这也是人性。

天亮时,我们做了许多粽子,又煮好些锅黄豆。搬到城门之上,一个一个的往外扔。

黄豆一瓢一瓢的往下撒。

原本齐心协力想要破城的流民和叛军,瞬间乱套。

流民们饿的眼冒绿光,为一个粽子大打出手,有的甚至趁乱咬下别人一块肉来。

叛军的战马闻到黄豆的味道,挤到一块去吃黄豆,不管马上的将军如何打骂都没有用。

世道艰难,灾民饿的啃树皮,吃野草,导致战马都没吃到几顿饱草。

我让老兵们架起弓箭,在箭头上绑上浸透火油的布团,点燃之后拉弓射箭,让他们射在叛军里。

带火的箭,如雨点一般,不断落在叛军队伍里,一时间叛军的队伍乱了, 被火烧着的人到处乱撞,便又多了些人被烧。

这支叛军,穷的连件盔甲都没有,那身破衣,火一点就着,空气里飘着一阵阵肉香,让那些饥饿的流民越发忍不住内心的恶念。

不多久后,我们的箭用完了,火灭了,叛军首领和其中几名小将烧伤严重,一时之间士气大乱。

叛军中会使用弓箭的也射我们,但我们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有天然优势,只有几个人受了轻伤。

如此持续了半日,中午日头高照,流民又饿又渴。

我们再次丢下去粽子和黄豆,有人抢不到粽子,就趴在地上找黄豆吃,被马踩踏,哀声四起。

流民和叛军立即发生冲突,互相撕咬起来。

我站在城头之上,大声的喊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从城头之上吊下去十几大锅粥,还有几箩筐的碗,一时之间,粥香四溢。

“领粥者进城,视为归降不杀,抢粥者格杀勿论。击杀叛军十人以上,可领一亩良田,茅屋一间。”

我画的大饼,让流民看到了希望。

有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流民,一把抢过叛军手里的刀,手起刀落,好几个叛军的脑袋落地。

瞧见那人时,我微微一愣,啧,算是个老熟人呢!

有他在我就放心了!

此时叛军也开始斩杀流民。

有流民去盛粥,但还没喝上一口,就被叛军首领一箭射死。

流民疯了,开始反扑叛军。

叛军头领终于看出不对,高呼大喊:“大家都停下来,你们别听这个女人瞎说,只要打进城去,这城里的一切都是我们的 。”

我冷笑大喊:“叛军以灾民为马前卒,而后坐收渔翁之利。百姓们,你们好好想一想,之前你们以血肉之躯助他们攻破其它城后,他们是不是一路烧杀掳掠,根本就不给你们留粮食,留活路。”

这是叛军一贯的手段……

“对,明明是我们冲开的城门,最后得利的却是他们!”

有人在流民中高呼,流民的民愤彻底压不住了。

他们瘦弱手无寸铁,但却如狼群一般,开始扑咬叛军。

“若非为了活下去,我们怎么可能与你们这些叛军为伍。如今活路就摆在我们面前,你们竟敢阻我生路,我们跟你们拼了。”

流民和叛军又打了半日,

玩弄人心,本就是上位者的手段。

我目露悲悯的看着下面的惨状,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的手上已经染上了尸山血海,就如前世一样。

这就是上位者的残忍……

又到了夜里,叛军和流民死伤过半,叛军居然被流民赶跑了。

哀嚎遍野时,我带着老弱病残悄悄撤退,躲进一名富商家中的地下室里。

这位富商也是老弱病残之一,他七十八岁了,年轻时废了一条腿,走不远,不想拖累儿女,所以留了下来。

他家的地下室很大,本是用来制冰的,可以容纳得下我们所有人。

而且也很隐秘,在他院子里的假山下面,眼下入口已经被我们用泥和石头堵死了。

唯一的出口,是引进来制冰用的一条地下河。

在封闭入口时,我并没有进入地下室,虽然他们极力的挽留我。

我笑着跟他们说:“我还有事要做,等安全了,我就来把你们放出来,或者你们自己从地下河游出来。”

告别他们,我再次回到了城门上,流民在城外休整,我给他们打开了城门。

“乡亲们,城里的原住民已经逃了,现在这座城是你们的了。城里有房子住,有热水喝,能吃饱饭。你们快进来吧!”

神情麻木的灾民,一个一个从地上站起来,有人试探性的朝我走来几步,发现我只是一个柔弱女子,便壮着胆子走进城门。

不多久后,他们兴奋的跑遍全城,然后跑出来跟城外的人说:“城里没有人,你们快进来,这座城是我们的了。”

我再次站在了城头上,我对他们说:“叛军不会死心的,你们要守城。”

灾民们已经不想再做流民了,在这座城里,他们找到了自己喜欢的房子住进去,找到了能吃的填饱肚子。最重要的是城后有大片的田地,庄稼长的郁郁葱葱。

“对,我们要守城。”

“我们不能让那群狗娘养的进来,他们只会烧杀掳掠,他们不会让我们过好日子。”

“对!我们不能让他们进来!”

于是关城门,起油锅,等叛军回头时,等待他们的是一群只想保卫家园,横不怕死的嗜血饿虎。

叛军攻了两日,便溃败了。

首领尽数杀光,俘虏拉去种地。

老弱病残被我放了出来,看着流民占据了他们的家园,面色十分复杂。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点点头,流民和叛军的内战,消耗了他们大部分的人数,现在流民的人数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

富商的府邸叫陈宅,我让流民们空出来给这群老弱病残住,流民对他们很是敬畏,没有人不同意。

同时我又将被卖入青楼,关在青楼地下室里的那几个女孩接出来,让她们照顾这些老弱病残。

几天后,安顿下来的流民让他们的首领,来跟我交涉。

这个首领名叫林慕,原本是一名猎人,成为流民之后,一身本领派上了大用场,因为救了很多人,成了这些人的老大。

我在一间茶楼上和林慕碰面,这是一名身高八尺,皮肤黝黑五官俊秀的年轻人,大概二十几岁的样子。

他看到我的时候眼神一亮,显得有些拘谨。

“姑娘小小年纪,看起来却不像一般人!”

我看着他淡淡的笑,这个人我前世是见过的,是南方起义兵的首领,后被陆清珩收服,成了他手下一员猛将。

“过奖了!”

我并不是个谦虚的人,这一场战,若我不搅弄风雨,他们那天早上就会破城而入,按叛军的习惯烧杀掳掠,结局便会如前世一般,好好的一座城成了残垣断壁。

而眼下这座城还好好的,只是迎接了他们的新主人,但依旧井然有序。

大家都很珍惜难得的安宁。

“我今日约见小姐,是想召回一半的原住民。这座城很大,我们现在的人数,一半都住不满。而且我们的队伍中,活下来的基本上都只有男人,你懂我的意思……”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我甚至觉得他对我应该有些非分之想……

我点点头:“原住民应该会回来一些,但是你们想要获得原住民的好感,娶他们的女儿,就得拿出诚意来,要满满的诚意!”

“我们明白,我们不会吓到 他们。我们不想当流民,也不想制造新的流民。”

我对他露出赞赏的表情: “你们都是仁义的且有担当的。”

“自然!”

上位者攻心,不会说让他们遵守诺言,而是给他们套上尊严和信仰的枷锁。

就像男人总是用贞洁来束缚女人一样。

跟林慕聊了许久,他主动将我送回陈宅,守门的老兵江爷冷冷瞪了他一眼,林慕发觉自己不受欢迎,摸了摸鼻子走了。

江爷见人走后,就将我拉到一边,偷偷的说。

“语丫头,刚刚那家伙看你的眼神不对,以后有什么事让他跟我们这些老东西接触。”

我嘻嘻一笑,点点头。

“江爷爷真疼我!”

“那是,我们这些老东西不疼你,谁疼你?你虽然鬼灵精怪的,一般人斗不过你。但你到底是个姑娘家,力量上天生没法跟男人比,所以少和他们接触。”

“嗯嗯嗯!”

老兵们有办法和那群离开的原住民取得联系,愿意回来的人都是普通百姓,有钱一点的富商,或者读书人都在别的城买了院子定居了。

如此一来反倒是好事,而我也算了却一桩往事,打算找个地方好好练功了。

没错,经过陆清珩调教的脑子是还不错,但是我真正的强项是练武。

如今起义军四起,灾民流窜,这乱世将要持续十来年,以后还有硬仗要打,当然要先练武。

老兵们知道我要离开,非常不舍,但我在凌城的执念已消,再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可我没想到,我才出城门,林慕就追了上来,拦在我身前,对我的独自离开非常不满。

“李姑娘,如今乱世,外面十分危险,你不应该出去。”

我静静看着他,我想江爷说的对,这家伙约莫是看上我了,但是我不是他的官配。

“你管的太多了!”

他被我一句话噎住,显然生气了,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发火。毕竟我们之前没什么交集,唯一一次交流就是上次茶楼那次。

他见我去意已决,竟赌气的说:“那我陪你一起走!”

这时,城门外的墙脚下,白衣胜雪的俊美少年,冷冷道: “她有人陪,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我闻声,错愕的朝那少年看去。

陆清珩,不是说这辈子不约了吗?

他这是闹哪出?

林慕皱着眉头瞪着陆清珩,眼里升起一股敌意。

“他是谁?”

我:“呵……故人!”

陆清珩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咋不说前夫!”

前夫?

前世的丈夫吗?

好吧,现在空气都是酸的,莫名其妙打翻了两个醋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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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congc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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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Tech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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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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