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岛里的人

  学校里有一级建造师的考试，我在图书馆后面的小环岛里遇到了很多人。大部分是男性，也有几个女性，或坐或站，散步在各个长椅附近。有很多坐在花坛边边上，我看到了一人蹲在长椅前写东西，还有一人拿张纸铺在地上面对着草丛坐着。

  我昨天就知道我们学校是一级建造师的考点，我以为是些其他学校里的学生来。可他们不是，至少不像，感觉年龄平均在30及以上。我在网上搜了一下，一级建造师最年轻的考生年龄段是25-35岁。

  难怪，他们很多人都拿着很成熟的公文包，带着很睿智稳重的眼镜。不过他们有一个特点，他们的眼神都望向前方的虚空里，并没有聚焦到某一处，我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几乎没发现我，发现了也没什么在意的。这跟我们不一样，我们考前复习的时候，注意力很涣散的，就算背书眼睛也到处乱瞟，他们很专注。

  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的资料，有几个会在小环岛上慢慢踱步。他们不会大声背诵，真的，一个都没有。想到了我们，期末考试前这里可以遇到很多学生，都是一只手拿着资料一只手挎在腰上，边走边大声诵读，声音随着脖子的伸展弹向半空。

  我靠在一处花坛边静静地发呆。旁边一个老年跳操队穿着宽松的衣服在晨练，她们的音响声音开得很小，平时有点嘈杂的今天反而很轻柔。风很大，团团地围在身上，很舒服的温度。

  我当时想的是，原来读书要读这么久啊。我觉得他们看起来是不需要考试了的人，我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老师，我还想老师真卷，这么早在花园里…备课吗？后来经过一人瞄到了他书的封面，才反应过来。

  可能我发呆得太久了，旁边跳操队的大娘们跟随着动作有时会转向我这边，我感受到了她们的目光。我想可能是我打扰到了她们，但我不愿离开。这里的风很柔软地包在人身上，团团滑过后脖颈的时候很舒服，我想多待一会儿，便继续发着我的呆。

  好像大娘们也没有被我打扰到，她们始终恬静安详地做着缓慢的、有控制的动作，我放心了下来。"姑娘，"旁边出现一个很轻的声音把我从放空里拉出来，我向她转过头，是跳操队里的一个大娘，我和她对视过两眼。她慈眉善目地看着我，脸上带着笑，"你…考试…"

  她的声音被风吹散了一部分，我隐约听到几个字，我以为她问的是学校里在考试吧，遂点点头。她又说:"九点考试，你咋还不进考场呢？"这回我听清楚了，还是那像风一样舒服的声音，她好像很怕打扰我"考试"的心情。

  我对她笑笑:"谢谢，我不是考试的，谢谢你啊。"她笑着哦了一声，又解释了两句，便向跳操队走去，一面走一面对其他老太太摆摆手说:"不是的，不是的。"

  她们又开始了跳操。我继续在旁边发呆，看着眼前的树影子，吹着温温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