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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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小陈啊过来！”老登的脸上挂着意味深长带有暗示蛊惑的笑容小声对身边老实干活的陈宇说着“最近村里来了几个姑娘水灵着呢，听说都是大学生来着。”说完他目光看向远方的山渐渐地沉入深思，笑容逐渐迷离。

　　陈宇鄙夷地白了一眼这个好色的单身汉。

　　老登如今快40多在十里村是出了名的没谱，家里的田地被他卖了，房子也只剩一间如同猪圈般的小棚子，卖的钱据说是被人骗了去，双亲死的早也没老婆，唯独干活很卖力村里人都愿意请他做工，几年来他便是一直做帮工来的，这家干完那家干，他那猪棚小窝也只有晚上回去睡一睡。

　　那猪棚小窝也比较出名，说是里面藏有很多书，大家一致认为那些书大概都是一些黄色小说那样的肮脏玩意。也曾有好奇的十五六岁孩子们偷偷跑进去偷过书，只不过偷出来的书大多都是看了容易睡觉的玩意。

　　他得知了也不生气，反倒是开心的说什么，能偷走一点是一点，往后就有村里的大人说，那是他不在乎那些没用的书，有用的被他藏得好着呢，甚至那些人还信誓旦旦的讨论着里面的内容，几个大老爷们在村口聊得面红耳赤。

　　陈宇是听说过这些传言的，所以他打心底就觉得这老登就是母亲口中那些不务正业的该溜子，所以不大愿意搭理他。

　　老登不在乎他的视而不见，依旧侃侃而谈道：“你这年纪的孩子就应该多琢磨琢磨女孩子，这里面的门道可多了，研究透彻了才能收获爱情啊！”说完老登点了根烟。

　　陈宇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他就知道母亲说的都对，因为父亲死的早母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以前她不听话的时候看见过母亲在房间里拿着父亲的照片哭，泪水滴落在照片上父亲也哭了，他自那以后便长大了。

　　老登讲了很多关于爱的话题这啊那啊，陈宇一句没听进去只是觉得这人话怎么那么多，哪来的那么多讲的。

　　太阳落山了，老登坚持将最后一点活干完才离开，离开时他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白月光抚摸下的老登彷佛变成了脆弱的纸片人只消风一吹便会歪倒在河里沉入，消散。陈宇只觉有些愧疚没有搭理他，只能目送这他那摇摇欲坠的背影离开了。

　　晚上母亲的饭已经做好了她在埋怨陈宇不把登带回家吃饭，说人家辛辛苦苦干活干到夜里也不请人回来吃口热乎的。

　　陈宇想起来老登说过不来家里的理由，便转述给母亲说，老登说家里没有男人晚上来吃饭怕村里说闲话。

　　陈宇母亲幽幽说道：“可惜了这一大桌子菜。”

　　晚上陈宇睡不着却是想起了老登说的女大学生和爱情，他明明没怎么听进去的。

　　次日一早公鸡叫醒了沉睡的陈宇，他起身打开窗帘，看到窗外的稻田边多了一个曾经没见过的身影，那是一个白色的如花一般点缀于绿色稻田的女孩，她摆着各种奇怪的姿势用手里的相机拍着什么。

　　女孩身上好像散发着一种村里姑娘没有的清凉如泉水一般的活泼气息，他被这种气息吸引住了眼睛。

　　在陈宇如发呆一般看着女孩的时候，那女孩转过身如同发现稀世之宝般调整好角度用相机将这画面记录了下来。

　　陈宇反应过来时，女孩咧开嘴笑着看他，那是他没有见过的大胆的笑容。白白的牙齿和月牙儿般的眼睛对着陈宇的时候，陈宇紧张的拉起了窗帘。如同大家闺秀的陈宇让女孩笑的更欢畅了。

　　女孩叫舒彤，一个摄影爱好者，和朋友一起来这与城市保持着距离的十里村摄影，来了两天后那些大小姐受不了这地方的艰苦生活，单就手机信号差这一点就让她们苦不堪言，用那断断续续的网络断断续续的与手机另一边的人诉苦，最后又陆陆续续回去了，只留舒彤一人，她来这里的目的是拍摄心中理想的田园照片，事实上她没有来错，甚至沉迷于其中。

　　她的照片里多是田园风景，也有一些特例。

　　一位年迈的母亲抚摸着儿子的头发眼里尽是慈祥，即使这儿子是快40的中年小孩。河边两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孩子女孩看着男孩子的小丁丁一脸沉思似乎在困惑两人的不一样。田野里老头抱着牛头儿抚摸着同家人一般在聊天。这于舒彤而言是城里看不到的稀罕画面，她喜欢这样纯粹的瞬间，小心地将这些纯粹的感情定格在了相机里。

　　舒彤将这些照片小心存放在如同钱包一般随身携带的u盘里，现在她喜悦的看着一张照片，一个男孩对着窗台神色迷离的眺望着门前的四季花如同在怀念着远方未归的爱人。

　　可是她不知道她便是那男孩眼中独特的花。

　　陈宇母亲刚好出门回来，看到了这在全是泥土和积水的村子里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眼里发出了光。

　　“诶呦！女娃子啊你这裙子可要小心，不要沾了这泥水才是。”说着她将路过的水牛轰走，一个劲护着舒彤。

　　等那几头铁憨憨水牛离开后陈宇妈又上下打量起这白衣服没发现浸上污渍才放心下来，陈宇妈越打量越喜欢这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眼里的笑容也真诚了起来。

　　“吃饭了没？”宇妈问舒彤。

　　“没...没呢！”舒彤紧张的回答，来十里村这么久她几乎没有和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再加上如今就只留她一个外地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警惕性自然多了几分，随即本能的退了半步。

　　宇妈尴尬一笑依旧热情道：“不好意思嘞吓着你这女娃子嘞，没吃饭滴话来我家吃一口将就一下不嘞！”

　　舒彤连忙摆手拒绝好意，宇妈指着身后全村唯一一栋三层洋房自豪的说道：“我家就在这里嘞，进来垫一下肚子也好嘞，这地方小饭馆还没开门哩，我们家可是实在人，有外地客人来也是要尽一下地主之仪哩。”

　　舒彤最终还是没有扭过宇妈的热情。

　　进入陈宇家，舒彤感觉一瞬间回了城里，一条石板路从门口通向房子，石板路两边种有蔬菜和花草，石板路中间有一间凉停，凉停由一株葡萄攀爬而成，显然年份久远。

　　房子就在这花园一般的院子对面，跟随宇妈进入房子，又看到时髦的家具和显眼的60寸大电视。院子里的花香在这里也能闻到。整个房子，院子都井井有条身在其中尽是回家的感觉，舒彤忽然想家了也想母亲了，眼眶默默地在蓄力。

　　宇妈热情的招呼着舒彤，好似迎接学业有成的女儿回家一般，她用手扶平沙发，拍了拍扶过的位置让舒彤坐。舒彤红着眼抿嘴皱着眉用笑抵抗着不合时宜的泪。

　　与此同时，陈宇刚好穿一条短裤从二楼下来，宇妈咬紧牙关，想要将其扔出去的心都有，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舒彤愣住了，宇妈却没有像平时那样直接了当的呵斥陈宇，只是咳嗽了两声。

　　陈宇脑子里还是刚刚的那个白衣的女孩，他清楚的感觉到看见那个女孩后，自己的身体缺失了一半，那缺失的一部分在召唤他，那召唤让他心情烦闷，烦闷使他沉浸入了自我世界。

　　舒彤噗呲一声笑了，她好笑陈宇魂不守舍的模样，恨铁不成钢的宇妈再忍不下去，上前拽着儿子的耳朵便往楼上去。

　　舒彤暗自可惜相机没有在手里，那一幕的确很有喜感，身处的房间也多了一丝亲切感。

　　楼上，陈宇被宇妈督促着换衣服，宇妈很久没有这焦急过了，她边听着楼下的动静又细心的审视陈宇的着装，活像一个入室盗窃的小偷。

　　陈宇换了两套衣服依旧不合她的意，宇妈一气之下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警告陈宇：“你小子要是不打扮好就下来，老娘我嘞，扒掉你的皮。”说完她揉了揉被她抓过的陈宇的耳朵。

　　离开房间的时候用恶狠狠的眼神警告陈宇，陈宇气乐了，刚被老妈抓回现实，一脸懵现在又要换一身得体的衣服，不过于打扮这种事而言，陈宇是有天赋的这取决于他独特的性格，他总能悄无声息的隐没于人群，可注意到他的人便会一眼看出他与人群的不同。并是这种特质决定他的独特的审美。

　　楼下，宇妈下楼如同变脸一般挂上温和的笑容，任谁也在她身上看不出刚刚那个大开大合的老妈子能和这个脸上带的合适笑容给人以春风拂面的人连接到一起。

　　舒彤这见证了宇妈两种模式的人也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刚刚的一切。

　　不过她却多了一丝紧张，她开始有意无意的注意自己的身为女孩子的礼仪，常年为了摄影寻找角度摆出各种各样奇怪姿势，使他快要忘了自己是一个女孩了。就连这一身白裙要不是没衣服换了，大概率她是不会穿的。

　　“我家这娃子口渴了下来喝水，平时不这样，让姑娘见笑嘞！”宇妈说话的时候就坐在舒彤对面泡茶，舒彤微笑回应宇妈，同时暗自惊讶宇妈摆弄茶具的娴熟。

　　“我们家哩他爸走的时候留下的钱也不至于挨饿，所以不想让他到城里，听说你哩是城里来的大学生，你说说这读大学也不就是找个好工作哩，上不上没必要，你说是不嘞！”

　　宇妈这话让舒彤皱起了眉，若是平时她指不定起身呵斥这样迂腐的思想，不过在宇妈和蔼的笑容下，她便不知道如何反驳了，似乎在宇妈那轻声细语的讲述出来的话都有其自圆其说的根据，这是语气的魅力，更不要说她说的便是事实。

　　宇妈却是知道舒彤想什么一般，开始说起了落地窗外的花草，说起这些舒彤便有了话，话头被她接过，对色彩搭配，花草细密程度都有说法，宇妈则同学生一般听着，不时惊叹原来如此。

　　十多分钟过去，舒彤还在慢条斯理地说着，宇妈一边泡茶还一边总结所学内容，笑容中尽是学有所得的乐趣。

　　若是舒彤好友在此定会惊呼她被妖怪上了身，她！！！怎么可能那么淑女。

　　楼上看传来陈宇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这时他才发现坐在母亲对面的舒彤。

　　舒彤转头向着他嘴角上扬漏出几个白如瓷牙微微笑，与刚刚看到的如出一辙。

　　这朵花在陈宇心底开了。落地窗外院子里鲜艳的五颜六色的花和那白色的身影被陈宇对调了，花儿们成了衬托她这朵五颜六色的白色花朵的背景板。

　　宇妈起身将陈宇拉到她原来的位置坐下“这姑娘叫舒彤，你帮妈妈招待一下，妈妈去给你们做饭去。”宇妈话里尽是慈爱，陈宇不由地打了个冷颤，这是她老妈？

　　陈宇只感觉浑身僵硬，一般宇妈都在他面前自称老娘的。

　　舒彤真的很想笑，这人怎么看怎么感觉好笑，呆呆的很可爱。但她忍着不敢笑出声，怕坏了形象。

　　宇妈走到门口见舒彤没看她，便给了陈宇一个恶狠狠的表情，陈宇不明白这是个怎么回事，一边是不清楚这女孩怎么就来了自己家，一边是母亲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老妈吗？混乱是母亲给的，慌乱是面前的女孩给的。

　　他此刻的脑子如同老式黑白电视没信号花屏。

　　门被宇妈关上了，声音很轻可安静的房间里依旧清晰可闻。

　　憋着笑的舒彤终于忍不住了，手背捂着嘴笑憋着不放出笑声。

　　陈宇红着的脸更红了。

　　“不是...你...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跟...跟个女孩子一样。”舒彤终究忍不住笑了。

　　陈宇紧张的握着手，手心里全是汗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低着头试图隐藏大红脸，他想到了什么怯生生的问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这个问题的答案超过了羞涩和胆怯。

　　舒坦强行忍住笑回答道：“和陈阿姨一起进来的啊。”说完她依旧忍着笑。

　　“那么你是看到了？”陈宇说完头低的更低了耳朵红的快要渗出血一般。

　　陈宇慌乱害羞的同时那眼睛却又时不时的瞥她一眼，他喜欢看她笑，所以他不讨厌她笑自己。

　　舒彤从来没见过这样羞涩的男孩，她知道他很紧张可她看见她就乐开了怀，莫名奇妙的就想笑。

　　舒彤终于冷静了下来，可微笑依旧散不了，一直挂在她的脸上。

　　陈宇偷偷看她的眼睛，对视两秒自己便也笑了。如同连锁反应，舒彤竟然也脸红了。

　　舒彤拿起茶壶，倒了两杯水说道：“不行了，笑的肚子疼，冷静冷静。”说完把一杯茶放在陈宇面前，自己的那一杯一口干了。

　　宇妈和舒彤说起陈宇都是只言片语，她对陈宇这个羞涩的大男孩终究不怎么了解，宇妈说的那些倒是让她更加的好奇这男孩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她便主动开口问道：“你多大了啊！”

　　陈宇瞥了一眼她转而看外面的花草轻声回答道：“20。”

　　舒彤奥了一声更加好奇起来“你二十了没交过女朋友？”

　　陈宇看着外面的花，他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观察过那些花，竟然感觉那些花开的竟是那么漂亮。

　　想着舒彤的问话，仔细斟酌回答：“有几个女朋友，不过他们要么出去打工了，要么还有在读书。”

　　舒彤皱眉感觉哪里不对劲补充道：“我说的女朋友是那种可以牵手，接吻的那种。”

　　忽而间，陈宇的脸又闹了个大红，眼神中多了点东西，深呼吸看向远方，错将舒彤的茶水端起喝了道：“没！没有。”

　　舒彤微微尴尬没有道破只是将错就错，将陈宇没喝过的那杯茶拿起来喝掉，陈宇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也默然为两人倒上茶水。

　　这杯子便交与了对方。

　　宇妈开了门进入客厅，很自然便拉起了舒彤的手，俩人便向厨室走去，陈宇越来越看不懂母亲了，今天的老妈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而且他很明显的感觉母亲进来的那一刻，舒彤那一丝丝慵懒，瞬间荡然无存。

　　这一顿饭舒彤和宇妈聊的有声有色，舒彤说那村里的小旅馆是怎么样的不卫生，怎么样的危险，还有那网络是如何的烦人，几个朋友又是如何的不情不愿走了人。

　　宇妈听了皱着眉头，心疼的就差趴在桌子上哭诉这旅馆老板不是人，欺负了自己家女儿。

　　两人多少有点一唱一和的戏码了，陈宇给母亲翻了个白眼，也没多说。

　　在陈宇看来这两人更像亲生的，要是不知情的人来，多半认为自己才是那个远方来的客人。

　　他竟然有些嫉妒起了舒彤，夹菜时故意用筷子去摆弄菜盘子，换来的仅仅是宇妈的一记白眼，和舒彤的噗呲一笑。

　　陈宇不明白，若是以前母亲必然给他一通教训，怎么现在就不闻不问了，当然他更不明白现在的自己的确有些好笑。

　　吃完饭陈宇便扔下筷子准备离开。

　　“去哪！”宇妈有些严厉的问！

　　陈宇一顿看了母亲一眼，又看了舒彤一眼，竟然有些委屈起来很干脆的说道：“睡觉去！”

　　母亲又白了一眼陈宇道：“洗碗。”

　　此刻陈宇才发现原来两人早已吃完，等了自己很久，他想要说什么，可看到微微笑着的舒彤有叹了口气收起了碗筷。

　　舒彤感觉宇妈真的不像一个农村妇女，甚至比她父亲接触的那些高知女性都要会把握分寸。

　　她不由的想，要是母亲还在世一定也会像宇妈一样，温文尔雅得体大方，又不缺少幽默吧。

　　陈宇洗完碗准备上楼去，他知道两个女人的话题自己也插不了嘴。

　　“宇啊等下嘞，跟彤彤去把行李搬到咱们家来。”说完她继续嘀咕道：“那地方那是给人住的地方啊，真是苦了我们家彤彤哩。”

　　舒彤听到那一句“我们家彤彤”身体微微一颤，眼眶竟是红了，她有种想要抱住她的冲动，只是她知道这样不行，低头了下用湿润的眼睛笑说：“谢谢 阿姨了”

　　说阿姨的时候她停顿了，她害怕自己叫成妈妈了。

　　陈宇慵懒的说道：“知道了妈，烦死了。”说着便走到后面车库开车去了。

　　陈宇家是一辆新款的SUV，这在村子也是独一家，奥迪q5。

　　村子里多少人羡慕他们而陈宇却是想着能不开就不开，他唯一想做的便是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的时候听音乐。

　　车上两人沉默着，不是陈宇不想聊，是他不知道说什么。

　　“以后不要那样说妈妈了好不好。”说完她又补充道：“你妈妈。”

　　不说还好，这话一说陈宇深吸一口气：“还说呢，她跟你就像母女一样，哪还有我这儿子啊，气死我了。”说着他想点根烟，看了看舒彤又放下了烟。

　　“没事的，我爸也喜欢抽烟，习惯了！”舒彤说道，可终究陈宇还是没有点上那一根烟。

　　“抽烟不好，叫你爸少抽！”说完他开始专心开车。

　　“你真的不知道你妈妈为什么对我那么好？”舒彤试探性的问道。

　　“你们女人家的事情我哪知道去。”说完他伸向烟盒的手又收了回来。

　　一路上，陈宇郁闷着舒彤痴痴笑着，几分钟后到了那个破旧的小旅馆。

　　陈宇下车的第一件事便是点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以解心头之恨。

　　舒彤则和旅馆的人交涉着，看她整个过程都面带微笑，丝毫没有说这里不好时的哀怨。

　　交涉完舒彤向陈宇招招手，陈宇只见那旅馆老板色眯眯的眼神不停的打量着舒彤的背影，陈宇气不打一处来，便是把今天舒彤对宇妈说的一通吐了出来。听得老板气红了脸，又不知怎么反驳。

　　舒彤偷笑着说道：“好啦好啦，帮我提下行李呗。”

　　舒彤房间里。到房间陈宇才看到舒彤口中惨不忍睹的房间，但好像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吧。

　　舒彤的行李不多，可单单就那几个摄影设备就让陈宇感觉有些重了，陈宇便联想到了一个女孩吃力的拉动行李的画面。

　　“拍照就那么好玩吗，值得你把这些铁架子拉来拉去。”陈宇好似心疼她又好似抱怨麻烦那般说道。

　　舒彤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道：“记录美好瞬间啊。”说着她手穿过陈宇的肩膀脸贴着陈宇的脸手在他脖子处比了一个剪刀手，随即手机快门响起。

　　陈宇还楞在原地，舒彤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捧腹大笑，没有宇妈在舒彤好似一只脱缰的野马。

　　照片里陈宇呆呆的张着嘴，眼睛半开半合要多傻有多傻，舒彤的笑则像要溢出那样甜。

　　陈宇赶忙看照片“丑死了快删掉！”说着伸手去抢。

　　舒彤化身老鹰捉小鸡里的母鸡护着自己的孩子，门外一个女生怯生生的偷偷看了一眼眼含泪水偷偷离开了。

　　房间终归太小，舒彤一不小心跌倒在床上，陈宇没刹住扑在了她的身上。

　　空气突然安静，整个房间都是对方的呼吸声和心疼声。

　　“压得我疼死了，起来！”

　　“奥”

　　咔嚓！

　　舒彤又是一张贴脸抓拍，陈宇咬牙切齿，但也只好看着她跑出了房间外。

　　陈宇大包小包的提着从旅馆走出，舒彤在车旁边亭亭立着，晒红了脸。

　　舒彤在车旁边催促道：“快点啊，热死我了，你行不行啊。”

　　陈宇提着摄影架子，气不打一处来，终究还是放下了东西按开了车门。

　　放好东西上车，舒彤递过来一瓶水陈宇系好安全带，接过水悻悻然道：“算你还有良心！”喝完后舒彤道：“我喝过的。”

　　陈宇愣住了不知怎么好。舒彤哈哈笑了起来。

　　忽然陈宇解开安全带，脸凑了过去，舒彤挣扎无果，凑过去时他的嘴上多了她的口红。分开时他帮她系好了安全带。

　　她在玩火，他火了。

　　舒彤脑子一片空白，车子走了好久她才看向窗外的田园，偷偷舔了舔嘴唇。

　　回到家里，宇妈惊呆了。

　　陈宇一嘴的口红，舒彤怯生生地拉着安全带，舒妈看情形脸色瞬间大变，还没说什么便一巴掌甩在了陈宇的脸上。

　　舒彤大惊，迅速起身却被安全带拉住，脖子拉出了痕迹，解开安全带迅速拉住了宇妈的手，脱口而出道：“妈！是我先亲她的。”

　　宇妈，陈宇都停止了动作，宇妈好似失望一般，叹气。

　　“都说城里女孩子开放的很，我看还真是。”说完宇妈转身便走了，俩人被丢在风中。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宇妈从来没有打过陈宇，本来要发飙的陈宇也萎了，他知道他们真的玩火了。

　　舒彤也清醒了，那终究是别人的妈妈！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说着她打开后备箱，笨拙的提起了那些摄影装备，于陈宇想象的不一样，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并没有那么不堪，对于他来说有点重的装备背在她肩膀上，虽然有些笨拙，但往后走的身姿一点不带摇晃。

　　“放回去，我送你回去！”陈宇对着舒彤说道。

　　舒彤眼眶红了，她以为他会挽留她的，可他竟然是要送她走。要是曾经她便直接离开了，可现在又是晚上，而且人生地不熟，她感觉自己被背叛了自己的爱人施舍，可她还要接受这份施舍，即使她有百般不愿意依旧还是将东西放回了车里，忍着泪上了车。

　　主驾上，陈宇再次俯过身为她系好安全带，她警惕的怀抱胸口。

　　车子发动，她泪水悄悄滴下一滴，其余的被她咬牙忍住了。

　　哐！一声。

　　大门被狠狠撞开，车子发出呜呜呜的警报声。

　　花园里的花都折断了，陈宇便是用毋庸置疑的态度将舒彤带回了家。

　　宇妈没有出现，她房间的灯亮着，但没人出来。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舒彤不知所措，难以置信的看着陈宇。

　　陈宇咧嘴笑道：“我送你回来了！”

　　舒彤的眼眶再也堵不住泪水的冲击，哭声也从她的嘴里发了出来，同受了委屈在爸爸怀里哭喊的女孩，但不解风情的陈宇不知道，此时的她需要一个拥抱。

　　她一边哭一边埋娇嗔道：“帮我解开！”

　　陈宇俯身，她便一把抱住了他。

　　他学着母亲哄他那样抚摸着她的长发，身体却僵硬着。

　　她这僵硬的举动让她又哭又笑。

　　宇妈房间里，宇妈拿起宇爸的照片，照片里他慵懒的靠在她身上，还记得拍照片时他说：“因为有了你来到了我家里作为我的依靠，我才能在外大杀四方，我的此刻离不开你的付出。”想到这宇妈哭了，如同舒彤一般又哭又笑嘴里喃喃道：“老陈啊！咋们小宇长大了。”说完将照片抱入怀中，泪水湿了胸口，幽幽道：“老公我好累！”

　　房间外陈宇将舒彤安排在了自己房间，自己就在门口等着老妈出来。

　　这个晚上，孩子长大了，母亲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