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麦田上的树【48】

忽然有人在楼下喊他，是苏冬青，她在向他招手，示意他下楼来，他下意识回头看看邹立春，邹立春正沉沉睡去，世界对他来说已经消失了。他在洗手间冲了一下脸，并告诉自己：“别忘了你对邹立春的鼓励。”他慢慢下楼去，他的脚步有点沉重，他似乎怕见到苏冬青了，她在月光下，白色的连衣裙微微拂动，像一朵抖动的云，要飞去一般，陆泊宁心里想，最好飞去，像《百年孤独》里的塔丽娜一样飞去。

“怎么不在你姑姑家多玩一会儿。”他并不热情。

“我不想回来得太晚，嗯，这是特意带给你的月饼，中秋节是应该吃月饼的。”她将手中月饼给他。

他很机械地接过去“谢谢了，四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在这儿吃月饼。”他并不看她。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所以我一样带了一个。”她理了理风吹乱的头发。

“有月饼吃，我就很高兴，哪里还会挑剔呢！”他只是抬着头看着天上月亮，那是邹立春醉红了的脸。

“你喝酒了吧！”她俏皮地问。“能走走吗？”她的声很低，似乎被风吹走似的。

“有什么事吗？”他很木讷地问。

“没有特别事，只是走走……”她的眼睛充满了期待。

“改天吧！邹立春喝醉了，我还要照顾他，何况，我也有点醉了，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明天陪你散步好不好！”他不想令她太难堪，也许明天这个许诺会变成无所谓的酒话，他相信明天她不会赴约的。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从未这样亲密过，也许是酒的作用，也许是某种安慰，也许他正在为不止今天晚上的伤害而表示一种歉意，他不想再停留，多看苏冬青的表情、

苏冬青看着他走回宿舍，月饼在他的手中晃着，她神情没落地回到自己的宿舍，她原想早点回来和他在这明亮的月光走一走，没想到，却自己给自己带来了一夜的孤独，幸好还有明天的约定，也许他真的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