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让我爱的人读读这本书》
《真想让我爱的人读读这本书》
1.成年人可以通过理智和成熟的方式改写旧有的思维定式和行为模式,即“信念系统”,以解决心理问题。
2.人们在与他人建立关系时感到困难,这通常源于童年时期塑造的信念系统,可以通过培养对他人的真诚好奇和专注于当下的对话来改善。
3.面对冲突,人们可以通过识别对方的应对方式(思考、感受、行动)和避免陷入“卡普曼戏剧三角”(受害者、迫害者、拯救者)的角色来有效化解。
4.对于生活中的变化,如友谊的消逝或亲人的离世,作者建议采取开放的态度,接受变化,并在必要时通过如“空椅子”等心理干预技术来调整情绪。
“用成年的力量,重新养育童年的自己”。在心理学家看来,很多成年人遭遇的心理困境都和童年的经历有关。但是别以为童年的影响就是根深蒂固、不可改变的。虽说童年是一个人性格养成的关键阶段,但成年后的我们具备更加强大的理智,完全有可能改写自己旧有的思维定式和行为模式,用更加成熟和冷静的方式面对生活和他人。那些旧有的思维定式和行为模式,即“信念系统”。正确地识别和改写信念系统,就是大多数成年人遇到的心理问题的解法。
人们的问题似乎总是围绕着四大主题:关系、冲突、变化和满足感。
如何与他人建立妥当的关系?
现如今的西方社会对个人独立性的标榜有一些过分。影视作品里的主角通常是单凭一己之力就能扭转乾坤的孤胆英雄。各种畅销的个人成长类书籍似乎也都在向读者传达这样一个信息:只要努力提升自己,生活中的一切问题就都会迎刃而解。
的确,我们多多少少能够掌控的只有自己的意志,没办法直接改变他人的想法。因此,从自我入手,往往是解决问题最有效的途径。凡事都尽量不要埋怨他人,或者对他人寄予过度的希望,而是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可是与此同时,也不能在这条独自修行的路上走得太远、太极端。毕竟,人总是生活在与他人的关系之中的。且不说在现实层面,我们总需要依赖与他人的协作才能维持生活,即便是听起来有些抽象的意义感和归属感,也都需要通过与他人的关系才能实现。绝大多数的心理问题,从根本上讲,都是关系问题。
一个普遍的问题。很多人在社会生活中感到孤独,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没办法融入身边的群体。读书的时候,他们对自己的班级、院系就没什么归属感,走向社会以后,和同事的关系也只是客客气气,一下班,他们就赶紧逃回自己的生活里。他们平日里独来独往,在居住的城市里没几个交心的朋友,这样的日子久了,就渐渐地感觉自己活得像个透明人。
在一个具体的例子里,一位年轻的母亲告诉佩里,有了孩子以后,她交往的人群渐渐只剩下同龄的妈妈们。她很想和她们成为朋友,不只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孩子将来能在附近的社区里找到玩伴。但她却在每一次尝试融入时感到压力。在她眼里,那些妈妈已经自行结成了团体,表面上大家都很亲近,背地里却在互相攀比。她们购买高档的婴儿用品,给孩子报名各种昂贵的课程。有一次,她壮着胆去一位妈妈的家里参加了一场烧烤晚会,发现那是一所气派的豪宅。这让她很自卑,因为自己还住在租来的房子里。想到这些,她感觉自己更难和这帮年轻的贵妇成为朋友了。
诚然,她提到的一些情况可能属实,她想要融入的这帮人可能确实不太好打交道。但也可以先放下这些揣测,来看看她的想法和做法有没有值得改进的地方。在佩里看来,她的这位咨询者还没有真的付出多少努力去交朋友,就已经在心理上对这群她想要结交的人竖起了很高的防线。她认为这些人和自己属于不同的阶层,生活奢侈,爱慕虚荣,还结成了圈子排斥自己。但假如从客观的视角出发,重新描述一遍情况,就会发现事实不见得像她想的那么糟糕。实际发生的事情是,当她和这些人接触时,她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成了朋友,考虑到她才刚认识这些人不久,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这些年轻的妈妈会在群组里展示一些给孩子买的东西,可能是为了炫耀,也可能只是单纯地分享;她们还会在自己家里举办聚会,有一次甚至好心地邀请了这位新来的朋友,希望能进一步了解她。从这些情况来看,这位渴望结交新朋友的年轻母亲的处境其实可能很理想,只是她主观上给自己脑补了很多障碍。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有时候明明想要融入他人,却又对他人抱有成见呢?之所以对他人抱有成见,往往是因为在社交中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总在想象自己在他人眼中的模样,揣测他人会不会因为我们的相貌、性格、收入和过往的经历而瞧不起我们。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下,会感到焦虑,进而开始对他人设防,把他们想象成一帮充满敌意又不可理喻的对手,结果反倒吓退了自己。在刚才的这个例子里,她想象中那个恶意排斥她的小圈子,其实很可能只是她内心焦虑感的投影,而这种焦虑感源于她的不自信。
在社交中总是将目光投向自己,进而不自觉地将他人妖魔化,这就是一种“信念系统”。具有这种信念系统的人往往在童年时努力地争取父母的关注和认可。在他们的经验里,只有当自己表现良好,获得了正面的评价,才有可能和他人建立关系。
那问题该怎么解决呢?当然也要从信念系统入手。在社交中,要努力培养自己对他人产生真诚的好奇的能力,也就是将注意力从自己身上挪开,转移到社交对象身上的能力。
具体的做法之一是专注于当下的对话。我们常常以为,要想展开一场深入的交谈,总得经过深思熟虑,要设计好让人印象深刻的开场白,反复打磨一段最能体现自己性格特点的故事,甚至还得准备几个笑话以备冷场。但最吸引人的谈话对象是那些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并在你开口时专心倾听,不打断你的人。而要做到这些,我们反倒不该带着全套的预设,“全副武装”地和人交谈,只需要把注意力放在当下的话题上,专心听清对方表达的意思,再用得体的追问引导对方将话题进行下去。当你发现对方的观点和你的刚好契合,那就真诚地表达你的认同;但假如对方的看法和你相左,甚至令你非常厌恶,那也不必勉强自己,只要在合适的时机起身离席就好。
用这种简单直接的社交方法,总能交到朋友吗?那可不一定。这种方法显然存在风险,毕竟它要求你不去迎合那些惹你厌烦的人。但假如你的社交不带有功利的目的,纯粹只是为了获得友谊,那坦率和尊重就是你最明智的策略。比起努力伪装起自己的想法,盲目地迎合他人,不断揣测他人对自己的评价,直到不自觉地扭曲他人的形象,应激式地建起重重心防,倾听他人并忠于自己的判断,显然会极大地节省我们内心的能量。有意思的是,当我们把注意力放在他人身上的时候,也是我们的自我最放松、最舒展的时候。这里有一组有趣的悖论:越是取悦他人,越是失去自我;而越是忠于自我,越是尊重他人。这也是为什么佩里在书中说:“找到归属感的关键在于首先归属于你自己。”
如何化解冲突?
人与人之间的冲突存在一些固有的模式,其中比较常见的一种是,人们面对问题,采取了不一样的应对方式,由此造成了鸡同鸭讲的情况。
一个具体的例子。这位女士的丈夫60来岁了,前段时间不幸患上了中风,下肢无力不能行走,只能慢慢做康复训练。比较特别的一点是,这位老先生一辈子从事科研工作,习惯于用思考来解决一切问题。他嫌自己恢复得太慢,就总想着研究出一些更高效的方法来促进康复,却没有耐心好好地进行日常锻炼。作为他的妻子,她总是苦口婆心地劝丈夫认真锻炼,感觉自己简直不像是个妻子,更像是丈夫的母亲。当她恼火的时候,丈夫也不和她分享任何感受,只是埋头搞些莫名其妙的研究。他的妻子有时会忍不住冲他发火,可是发火之后又觉得丈夫毕竟是个病人,感到很内疚。这段时间里,夫妻俩的关系闹得越来越僵。
乍一听,老两口的这件麻烦事实在是头绪纷繁,但人们面对问题的应对方式无外乎三种:思考、感受和行动。不妨把它们想象成三扇门。那位丈夫的思考之门开着,感受和行动之门关着;而他妻子的感受和行动之门都开着,思考之门却关上了。当两个人面对同一个问题,三扇门没有一扇接通时,冲突就这么产生了。
思考、感受和行动,这个“三扇门”的模型可以解释家庭和团队内部很多分歧的产生。你可以想想最近一次经历的冲突,或许不是因为冲突双方有什么不当的举动,而是人们的应对方式不同导致的。面对问题,有的人会陷入深沉的思索,直到在逻辑层面推演出一套比较完整的解决方案;有的人会优先觉察自己的感受,再通过直觉做出决策;还有的人习惯于直接采取行动,先走一步再看。这三种应对方式并没有优劣之分。在通常情况下,我们熟知身边人们的应对方式,还可能彼此借鉴。但当高难度的挑战突如其来,我们就很容易陷入自己最常采用的应对方式,思维和行为都变得更加窄化和僵硬,这就是冲突的开始。在刚才的例子里,那位60多岁的老先生突然中风,这种紧急事态迫使他钻进了多年来自己最擅长的科研思维里,变得不近人情又不听劝解。而他的妻子却没办法和他在这个层面上展开交流。其实,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这位妻子可以请一位医学专家向丈夫解释清楚康复训练的科学原理,帮丈夫想通这项必要的行动任务。当丈夫的病情逐渐好转,紧张的情绪得以缓解,夫妇两人也就更容易代入对方的应对方式,达成相互理解了。
在工作中也可以留意一下,身边的同事在协作解决问题时习惯于采用哪一种应对方式,是思考、感受还是行动?也可以试着观察一下自己最常采用的应对方式,假如你总是习惯先做逻辑推演,那你不妨试着在下一项任务中优先行动,或者留心觉察自己的感受。当你逐渐熟悉了这三种应对方式,你也就掌握了设身处地地理解他人的能力。有时候,一个出色的领导者真正做对的事情,就是在面临严峻的挑战时仍然保有在三种应对方式之间灵活切换的能力,可以将团队里各有所长的成员连接在一起,通过转换视角来弥合大家的分歧。
关于如何化解冲突,一种有用的分析模型,叫作“卡普曼戏剧三角”。这个模型是美国心理学家斯蒂芬·卡普曼在1968年提出的。在一场冲突中,总是在“受害者”“迫害者”和“拯救者”这三种角色之间来回转换。遗憾的是,这三种角色都不利于冲突的化解。因此,在与他人交流时,我们要有意识地避免自己陷入这三种有害的角色。
首先,要学会不做“迫害者”。这里说的“迫害”倒不是心怀恶意地伤害别人,而是基于自己的价值观,对他人做出武断的评判。常见的迫害者不见得会指责别人,但他们会把“你总是”“你应该”“你必须”这样的词挂在嘴边,强硬地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有时候,迫害者的本心是善意的,但他们的沟通方式却很伤人,让人很有压力感。要避免扮演迫害者的角色,佩里建议我们用“我”开头的陈述句来替代“你”开头的陈述句,不要试图对他人发号施令,而是先说明自己的感受,再告诉对方,你希望他采取怎样的行动。比起“你总是迟到!你必须守时!”你可以说:“我对迟到这种行为感到困扰,假如你下次能早点来,这样我就不用为人到不齐而担心了。”后一种表达显然比前一种更加和缓,也更容易让对方接受。
接下来,还要避免自己成为“拯救者”。当过于努力地帮别人做出正确的决定时,就是在扮演拯救者的角色。在刚才那对老夫妇的例子里,妻子面对中风的丈夫,不断地敦促他认真锻炼,这反倒很容易让丈夫产生抵触心理,觉得自己被当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拯救者的问题其实和迫害者很像,都是在居高临下地对他人施加影响。要想摆脱拯救者的角色,我们得学会按捺住给别人出主意的冲动,先去体认对方的感受。很多时候,陷入困境的人并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们只是希望得到身边人的理解和关爱。情绪上的能量有时比理性的解决方案更能驱动一个人采取正确的行动。
最后,也是最需要警惕的,要避免扮演“受害者”。在冲突中,我们常常被他人的言语刺伤,又因为坚信自己是正确的,所以很容易代入受害者的角色。受害者会在潜意识里坚信自己的痛苦都是别人造成的。他们选择主动放弃自己的力量,以此来获得同情,把冲突的责任完全推给对方。但当他们这么做的时候,他们反倒让自己陷入了更加被动的处境。佩里在书中介绍了一种很特别的方法,来帮我们摆脱受害者心态。当我们遭到他人的责备,甚至是侮辱时,我们不必强硬地反驳,只需要平静地重复对方的话。比如,当一个人指责我行事鲁莽,我可以简单地回应他:“你认为我行事鲁莽,我知道了。”请注意,这种说法并没有承认对方的指责,只是将对方抛过来的情绪稳稳地接住,再放下来。重复一遍你听到的话,对方不会感觉自己遭到了忽视,可是他的攻击却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这种方法让冲突迅速降温。当你们平静下来,再对对方的指责做出理性的反驳,受害的一方也就能体面地拿回主动权了。
如何面对变化?
对于朋友的疏远,少一些执念。有不少人都因为友谊的消逝而伤心难过。这些人心中难解的心结其实也是由于固守自己的信念系统而导致的。对于友谊,人们有着不同的理解。有的人会和童年时代的好友保持一生的情谊,而另一些人则更倾向于和当下生活里的人建立联系。后一种人不会刻意维护和旧日朋友的关系。这听上去有点无情,但他们对待每一段友谊又都是热情而真诚的。这两种倾向,以及介于这两种倾向之间的更多倾向,都只是人们从小习得的信念系统,无所谓道德或不道德,都是人们出于本心选择的生活方式。我们的生活总是流动的,生活里的优先事项也在不断改变。一对朋友可以分享彼此一生的经历,这当然是件幸事;可是假如他们走上了殊途,也没必要费力地彼此迁就。关于成年人的友谊,“不期待、不假设、不强求”。不期待一段关系可以恒久地延续,不假设对方的疏远是出于刻意的排斥,不强求已经没有共同话题的人仍然保持联络。以这样的态度看待友谊,我们或许可以放下心中的些许不甘和不平。
当然,生命中有些人的离去可能给我们带来深刻的创伤。他们可能是知己好友、亲密的恋人或是至亲。针对这种情况,“格式塔疗法”的一种干预技术,叫作“空椅子”。在房间里摆放两把椅子,一把留给自己,另一把空着,留给你挂念的那个人。在心理学上,这个人被称作你的“未完成事件”中的人,换句话说,你无法接受此人的离去,是因为你期待他参与你生命里更多的内容。想象这个人坐在你对面的那把空椅子上,大声地和他交谈,把你想对他说的话说出来。然后,你要换到那把空椅子上,想象自己是那位离去的人,面对你刚刚坐过的位置,用那个人的口吻来回应你方才对他说过的话。可以想象,这种自我对话的方法会引起当事者的悲伤,但在可控的环境下适度地宣泄悲伤,我们也能卸下心中的重担,接受他人的离去,再坦然地回到生活的轨道上。
如何获得满足感。
满足感最主要的来源就是那些我们所爱的人。在前面的内容里我们讨论了三个主题:关系、冲突和变化,但你也可以说,这三个主题分别是:关系、关系和关系。我们的归属感有赖于与他人的连接,避免陷入心理困境的方式是学会化解与他人的冲突,而人生中最大的变故通常也是我们和那些重要之人关系的断裂,需要我们用智慧的方式来疗愈内心的创伤。
人始终是活在关系里的动物,然而获得美好关系的方法却不在于取悦、说服或改变他人。我们能做的只有不断调试自己的信念系统,培养自己对他人的好奇心,用坦率和尊重来结交朋友,在冲突中积极地寻求交流,避免扮演有害的角色,最终,即便最重要的人们离我们而去,我们也可以通过对话来自我纾解,用豁达的态度来面对每一段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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