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往（36）

喝玩雪碧的苏华失眠了。以往他都是睡在林洁的胳膊上，林洁这一走，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大年初二林洁走的，林洁去了那里呢。

林洁在初二那天，在宿舍里整理东西，他有一本小相册，那里有他和陈浩的合影，苏华也听林洁说过他们之间的事情，陈浩后来投河自我了断了。

林洁看到他和陈浩的合影，满面的泪水……

继父xx了他，他忍着巨大的疼痛，又为了讨好他，不敢吭声，童年的阴影，青少年灼灼的伤痛，扭曲了他的心灵，一个问题少年沉伦着，坠落着。

他认识苏华，似乎让他扭曲的心灵有所改变，但是他知道苏华心里根本没有他，地位的悬殊，文化的差异，藏在苏华心里的李慧。他只是个替代品，尽管如此，林洁还是很知足，一方面他满足了林洁的虚荣心，和一个白领在一起，另外苏华的正能量也影响着他。他每每看书，神情那么专注，快钻进书里面去呀，而林洁一拿起书，就头昏，就磕睡，仿佛书是他最好的摇篮和催眠剂。不过在苏华的感染下，他也偶尔读一下《读者》，《青年文摘》，《意林》什么的，而今天他又像一只丧家犬。

林洁想到他的初恋，那是他一生的痛和一生的眷恋，一生的阴霾，一生的噩耗......

认识陈浩是个盛夏，夕阳晚照，日落长河。

林洁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白色的半腿裤，白鞋，白袜，此时他连吃碗面的钱也没有，饥肠辘辘。他存着这样的心思：哪怕遇着一个大叔，给他二十三十也可以，解决他断米之炊。不想遇到陈浩，竟然意想不到得到三百元.....

他一眼瞥到陈浩，他站在树林里，黑凉鞋，没有穿袜子，黑裤子，黑衬衣，衬衣系在裤子里，黑色的皮带，墨镜，长相一般，身材倒也匀称，林洁也没有看上，陈浩却眼睛直了，林洁像是个天外来客，就像画上的明星！他像林洁招招手，林洁假装没看见，因为年轻人玩都是两厢情愿，谁肯出钱，谁知陈浩为林洁而倾倒和折腰，林洁走在哪，他尾随在哪，这让林洁尴尬和厌烦，因为他急需要物色一个大叔，哪怕年龄再大，给钱就行，不要白萝卜扎刀子，不出血就好。他很想甩掉陈浩，可是陈浩就是像个尾巴，像厕所里的大尾巴蛆在他的视线里，这让林洁既懊恼，又没办法！毕竟公园是公共场合，又不是自己家的。林洁只好钻进林子里躲藏，林洁实际上是躲陈浩，陈浩还以为林洁是给他发暗号，去树林里面幽会，陈浩靠近林洁，林洁终于开口了：“你老跟着我干什么，真讨厌。”

陈浩得了个没趣，正想转身离去，不想林洁又开口了：“哥想玩玩吗，只要给点钱就行，我一天没吃饭了，我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陈浩听林洁说的可怜，他成长的环境里也饿过肚子，不觉动了恻隐之情。

陈浩记得那一天，在乡下，王二肉拿了一块红糖饼油乎乎的，他父亲是供销社站柜台的，小伙伴真羡慕胖乎乎的他有红糖饼子吃！王二肉举了一块，站在他家门槛上，一起玩耍的陈浩眼巴巴的仰起脖子瞅着他的饼子，他每咬一口，陈浩咽一次口水，鼻涕过河了，平时他用袖子一抹，今天过河了，浑然不觉，他忽然夺了王二肉的饼子，撒开腿就跑，王二肉就哭就追，陈浩就跑就吃，没等追上，饼子吃完了。

陈浩二话没说，给了林洁三百元，然后离开说：“今天我加班，我喜欢你，你先吃个饭。”说完转身离去。林洁意外得到三百元，没有任何付出，高兴之余，却有一种歉疚。

那天早上，林洁推了一车砌筑墙体的砂浆，倒在了铁皮上，瓦工师傅们挥汗如雨的挥舞着瓦刀砌筑着墙体，他们大多数都是背着行囊外来的农民工，如果锦衣玉食，谁肯背井离乡？也就是浩浩荡荡的农民工，成就了城市的意林，一幢幢大楼拔地而起，可是他们血汗工资往往都讨要不上。

老远监理要文生一瘸一拐的走来了，瞬时工人们相互小声说：“瘟神爷来了。”大家凝神静气的干活，气氛紧张起来，因为工人们最怕“瘟神爷”让拆墙，如果被检查出砌体不合格，一旦返工，又影响工程进度，工人们除了当天白干，还要挨骂受罚。

要文生今天大概心情不错，昨天项目经理请的吃了海鲜，又洗了桑拿什么的，平时一脸的严肃，就像谁欠了他二百万，今天大概是吃好了，吃饱了，吃爽了，今天艳阳高照……

他一眼瞅见瓦工牛二娃把墙体砌筑了个“瞎缝”，他又严肃起来，骂道：“眼睛长在xx上了，给你娶个这样的老婆你要不？”牛二娃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领导我马上改。”

要文生又一回头看见林洁戴了个黄色的安全帽，中间裂了一条缝隙，也骂骂咧咧：“还不把你那个蛋壳子换了，都说你几回了？头上扣个尿盆子也比你那顶管用！”林洁更不敢吱声。

要文生离开，工人们松了一口气，牛二娃自嘲：“阿弥陀佛，只要不让拆墙，领导骂两句无所谓，就当听哩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林洁从建筑工地出来，建筑工地压了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上次他见到陈浩，陈浩给了他三百块钱，大手大脚的他花完了。他从租房的地方洗了一下头，用的洗发水也没有了，他使劲往出挤，也没有挤出来，他打开洗发筒的盖子，往里灌了些水，摇了摇洗发筒，用粘贴在筒壁上残留的洗发水将就着洗了洗头，又擦了身体，一天的体力活身上粘糊糊的。他换上了白衣服，心里琢磨着不一定还能碰到那位大方的好心大哥。

其实帅气的林洁还是挺招人的，只是他是金钱交易，年轻人都不愿意花钱玩，只有中老年人，才肯花钱的……

所以他虽年龄小，在圈子里臭名远扬。由于夏季天黑的晚，林洁刚刚到公园，太阳才落山，暑热天气，空气弥漫着一股热浪。消夏避暑的人们也陆续来到公园，因为公园相对来说，树多，空气清新，又凉快一些。一般来说，那类人九点以后才来公园，他们有假装随意散歩的，有假装漫不经心的，但是只要九点以后，单独出来的男人，不管怎么伪装，十有八九是xx，他们表面上若无其事，暗自用余光窥视着猎物。

在夜暮下，如游荡的幽灵，守不住孤独的灵魂。如果有人从小径里钻进树林，就等如暗示周边的xx，到树林里面玩。

林洁一边走一边瞅，猛然发现树的背后一个黑影，他隐隐觉得那个黑影好面熟，他向黑影靠近，哦原来是他！就是他。

林洁假装忸怩了一下，说：“哥，你来了。”

陈浩：“我来过几次，总是不见你。”

林洁：“最近工地上总是加班，有时打混凝土，一干一晩上。”

陈浩：“能抱抱你吗？”

林洁：“上次给我三百元，我还没谢谢你，你喜欢怎么玩，今天我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陈浩：“我不喜欢你从野外玩，你要有这个想法，我就带你开个房吧，既能洗澡，又可以在床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林浩：“那走吧，我正想洗个热水澡。”

陈浩：“小兄弟，你吃饭了吗？”

林洁：“没有，工地上好几个月不开资，没钱。”

陈浩：“那想吃什么，我请你。”

林洁：“我想吃鱼香肉丝。”

他们来到一家川菜馆，林洁确实饿了，要了三碗米饭，一盘鱼香肉丝，肚子吃了个滚圆，陈浩电动自行车带着林洁来到了宾馆，把门反锁了。

林洁冲了个澡，陈浩在床上等着他。

陈浩完成了他原始的欲望，只是林洁发现这位大哥从始至终，没有笑过，他问陈浩：“哥，你玩的不开心吗？我没有把你伺候得满意吗？”

陈浩：“不是啊，我想和你做个长期的朋友，你真好看……”

林洁：“我……”

陈浩：“怎么？”

陈浩：“我养你，只是你不能再接触别人。”

陈浩从口袋里又给林洁掏出三百块钱说：“怎样联系你？”

林洁：“我在天苑工地，后天晚上不加班，你来找我。”

陈浩抱起林洁在地下转了两圈，和林洁吻别。